第一章
作者:
金小火 更新:2025-01-08 18:13 字数:6664
1.
我站在他面前,低着头不敢看他,手指紧张地捏着裙边,害怕得浑身发抖。
危险的气息喷洒在脸上,我连连摇头:“不敢生气。”
他杀人如麻,手上沾了上百条人命,我怎么敢生气?
他眯了眯眼,手上的力道又大了几分:“你只是狗,没有眼红的权利,这个道理要我教你?”
我动弹不得,喉咙漫上一丝腥甜。
沈云彻是真的会杀了我的!
若不是为了报仇,我也不会冒险堵上性命待在他身边。
眼泪从眼眶滑落下来,我抬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一点点轻柔地掰开他的手指。
他也没有为难我,顺势松开。
我脱下鞋子,爬到床上,跪立在他身边,将他的衬衫一点点脱下。
大片的麦色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完美的身材映入眼帘。
我愣了愣,然后在他清冷倨傲的眼神中吻上他胸口那块被刀砍中留下的伤。
手指轻轻在他胸口摩挲,湿软的舌头在伤口上来回舔舐。
沈云彻并不抗拒,不一会儿,我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跳在加快,看我的眼神也晦暗许多。
他攥住我的头发往后扯,强迫我于他对视:“你在干嘛?”
我抬头,湿漉漉的眼神直勾勾看着他,心疼得连声音都发抖:“痛吗?”
他眼里有几分愕然,大口喘着粗气,似乎忍无可忍,一把将我拉到身下:“谁教你这样勾引男人的?”
身上的衣裙被尽数剥去,凶狠残暴的灰狼闯进兔子的领域,蛮横地霸占所有。
最终逃无可逃,匍匐承受。
“沈总,东郊那片地产出现了问题,我们……”他的下属这时候来报。
身后的男人停住,毫不犹豫拔出腰间的刀往门后甩去。
刀尖正中他颈脖,血忽的往外涌出,甚至溅了几滴在我脸上。
那人痛呼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一会儿后,没了呼吸。
我转过头,紧闭双眼,被吓得手脚发抖。
沈云彻从后面抱着我,温声道:“害怕吗?”
我颤抖着说:“不怕。”
事后,我回到房间,想到刚才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
听说他这次的生意损失了上千万,正无处泄愤。
以往几次,都是丢几条人命才能作罢,这次竟然带了个女孩回来。
看样子才二十来岁,恐怕是被卖来的。
我不忍心看她就此丢了命,才冒着丧命的危险去他门口观望,试探。
万幸,保住了那女孩的命。
我拿出手帕,擦拭着手上的戒指,利刺从里面弹出,在灯光下锋芒尽显。
“沈云彻,总有一天,我手上的刀会精准地插进你的大动脉,让你也感受血流如柱是什么滋味。”
刚睡下,忽然感到头顶阵阵凉意。
睁开眼,沈云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手指摩挲着我手上的戒指。
2.
我吓得弹坐起来:“您……您怎么来了?”
他站起身,视线还是停留在我戒指上:“你这戒指挺别致的,在哪儿买的?”
“这……这是我爸送我妈的结婚礼物,定制的,买不到的。”
“哦,这样啊!”他轻笑一声,站直身子:“起来,和我去见一个人。”
“好。”
看他的背影彻底消失,我浑身瘫软下来,大口喘着粗气,背心早已冷汗密布。
万幸没被他发现,否则我一定死无全尸。
沈云彻要带我见的其实就是他的生意伙伴。
包间的桌上摆着一个花瓶,花瓶代表的就是货物,以此谈价。
“五百万,这快地很多人抢着要的,沈总你可考虑好了。”油腻的男人吸了口雪茄,缓缓说道。
沈云彻揽着我,沉默地看着那个花瓶,并未说话。
忽然,我感觉大腿猛地一疼,低头一看,有人用针管往我腿上注射药水。
我猛地站起,甩开针管。
却不料碰倒了桌上的花瓶。
花瓶碎了一地,对方黑下了脸:“沈总是不想谈生意了?”
沈云彻自顾自喝酒,表情冷清,实在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看来也不是沈总的意思,那就惩罚一下这位小美女吧。”
预感不妙,我攥住他的袖口,低声求他:“你得救我,求你。”
两个高大的男人走进包厢,一左一右把我架着离开。
我拼命挣扎,双腿却软弱无力。
我红着眼睛看向他,乞求他。
终于在最后一刻他施舍般抬头看我。
对面见状,赶紧说道:“沈总,一个女人而已,我这批货免费送给你呀,哈哈。”
沈云彻最终一句话没说,看着我被带走。
我被带进一间套房,丢在床上。
他们不知道给我注射了什么,让我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不过片刻,我便彻底没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包厢闯进来一个矮胖的人影。
我模模糊糊睁眼,想要求救。
刚摸到手机,那男人便脱下衣裳,欺身而上:“姓沈那小子身边竟然还藏了个极品,搞不倒他,老子还搞不了他的女人吗,哈哈。”
男人猴急地扒我的衣服,我奋力反抗却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忽的,他整个人被踹翻在地。
几个男人将他按住,拳打脚踢,打得他跪地求饶。
沈云彻不知是何时出现的,此刻正面无表情站在我面前:“没死就起来。”
我半睁着眼看向他,艰难地伸出双手,虚弱张口:“没有力气,你抱我好吗?”
他沉默片刻,还是一脸不耐烦地将我抱了起来。
“把人带上,回去再处理。”他对其余人说。
回家后,他遣散了房间里所有人,命人端来一盆狗食放在地上。
我诧异地看着他:“你这是干嘛?”
他摸摸我的头发,眼底却是深不见底的冷冽:“犯错就要惩罚。”
他在追究我摔碎花瓶的事。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不起,是我马虎。”
后知后觉想起,沈云彻的手下没有一个敢犯错,因为犯错的人都死了。
锃亮的皮鞋踩在我的手上来回碾踩,手指被踩得破皮。
鲜血混着皮肉,看上去触目惊心,我紧咬着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面不改色:“吃了它还是杀了你,自己选。”
我不敢犹豫,朝那盆狗食爬去:“我吃,我吃。”
望着那盆还有鲜血的生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但不吃完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闭着眼,不敢多想,抓起一大把肉就往嘴里塞。
甜腻的腥味充斥着口腔,我一边作呕,一边哭着往下咽。
吃到最后,实在忍不住全部吐了出来。
“行了,就这样。”他终于舍得放过我。
我被人带回房间后,趴在马桶边吐得昏天黑地。
沈云彻叫人给我送来一碗酸梅汤解味,我颤抖着接过,转身就将碗砸得稀烂。
我靠在墙角大口喘着粗气,令人恶心的气味不断往上涌,整个人难受至极。
满腔的恨意像火焰一般焚烧啃食着我,每一寸筋骨都叫嚣着杀了他,杀了他。
我幻想沈云彻倒在我面前,疯狂捶打着地面,直到指尖出血,钻心的疼痛让我终于冷静下来。
我握着碗的碎片,浑身发抖:“我一定要杀了你,我受的所有屈辱,还有她的仇,总有一天,要让你血债血偿。”
3.
那天之后,沈云彻出差了。
我终于得已放松几天。
就在他回来前一天,我收到了战友的信息,邀我去咖啡厅,有事找我。
我删掉信息,让保姆给我做了一桌辣菜。
吃过饭后,我虚弱地躺在沙发上,喊着胃痛。
随后便被送去医院。
“王姨,你回家给我做点清淡的菜送来,医院的菜不合我胃口。”
“好的小姐。”
支走她后,我连忙赶去了约定的咖啡厅。
角落里,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低头看报纸,我走到他面前,抽掉他手里的报纸。
阮回看见我,皱起的眉头弯了下来,满脸笑意:“总算见到你了。”
我一边喝咖啡一边问:“有什么重要的事就赶紧说,我没多少时间,沈云彻那家伙很多疑,又不好骗。”
他心疼地看着我:“其实这事可以换一个人来,你没必要冒险。”
我紧了紧握着杯子的手:“不一样,这是我姐姐的事,她的仇只有我能报,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见说不动我,他叹口气,写下一串电话号码:“这是我朋友的电话,他也在这边,如果你有需要,可以联系他。”
我默默记下,淡淡开口:“再看吧。”
“嗯,那你什么时候归队,救援队的伙伴都想你了。”
想起救援队的伙伴,心尖一暖,我轻笑一声:“可别,那群粘人精。”
抬头的瞬间,我看见街角有人在往这边拍,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
我压低声音说:“你马上订机票离开,赶紧回去,不准再来见我。”
阮回眼底闪过一丝不解,但随即懂我的意思,即刻起身离开。
果不其然,沈云彻当晚就提前回来了。
见我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热茶,他笑着坐到我身边。
“今天去哪儿了?”
“胃有点疼,去了医院。”我老实交代。
“是吗?”他笑得愈发浓烈,指着角落一个男人:“可是他说,你和一个男的私会了。”
男人把照片甩到桌上,上面清晰地拍下我朝对面的人笑。
我捏了捏手心,强装镇定:“是他找我搭讪的,我貌美如花,出门被要微信不是很正常吗?”
我环抱着沈云彻的手臂,冲他翘起下巴,一副骄傲模样:“我告诉他,我男朋友又帅又多金,怎么可能看上他。”
沈云彻忽的勾唇,对我的说辞十分满意。
“不对,那人一看就是身份不凡,你一定是奸细。”告密的人一脸坚定。
沈云彻盯着我双眸,我也不避,毫不透露半分心虚。
看到最后,竟流出眼泪来,我委屈地开口:“你不信我?”
“沈总,那人……”
男人话还没说话,沈云彻眼色一凛,摸出腰间的刀,往他的方向甩去,正中腹部。
男人痛苦地抱着腹部,倒在地上痛哼。
“把他拖下去,随你们处置。”他冷声命令,片刻房间里就恢复如初,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听过这句话,被这样安排的人最后都是被活活打死,我姐姐就是这样没的。
我压下心里的恨意,吻上他的脸颊:“我永远对你忠诚。”
他掐着我的下颚,眯了眯眼,眼里迸发出危险的光:“你敢背叛我,下场和他一样。”
又是一夜无眠。
那天之后,沈云彻去哪里都要带上我,就连上班也要在总裁办公室专门给我安排一块地方。
我也搞不懂他到底想干嘛,但是在他身边的我必须时时刻刻绷紧神经,免得他一时兴起一刀毙了我。
可是一连一个星期他都没有动作,周末时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
有了上次的经验,我这次万分谨慎,却没想到,他只是带我去见一个女人。
还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
4.
她原本坐在阳台上晒太阳,沈云彻上前把她推进了屋。
女人戴着氧气罩,身材瘦削,已经只剩皮包骨,脸色苍白,双眼空洞地看着某处,看上去已经没剩多少时间。
沈云彻握着她的手:“这是我媳妇,妈,你能放心了。”
“啊?”我愣住,接触到他略带警告的眼神后连忙改口:“对对对,我们已经结婚了。”
聊了一会儿之后,沈云彻把我带出房门。
“我妈曾经两次想杀我。”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呆住。
“初中时,我看见我爸和其他女人搞在一起,我妈整天以泪洗面。
我看不下去,借口说后山的河里有人丢了黄金在里面,他跳下去了,让我在岸上用绳子拉住他,可是我把绳子剪断了,他再也没上来。”
“我妈知道真相后,觉得我不该活着,一次想用煤气把我闷死在家里,一次把我推进井里,想淹死我,可我命大,爬了上来。”
“我不仅没死,甚至还学有所成。”
“我有野心,有智慧,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靠着没良心,没人性。”
“她也骂我没人性,发现杀不了我后于是想要自杀,但我还是把她救了回来。”
他越说越激动,攥着我的肩膀,双眼猩红地看着我,握住我肩膀的手指都在发抖:“你说我有错吗,我救了她,她却要杀死我,我有错吗?”
我愣愣地看着他,被亲人当做仇人一样杀了一次又一次确实很可怜。
可他是沈云彻,杀人不眨眼的沈云彻。
安慰的话我说不出口,也不想说。
这时,我看见他身后,本该坐在轮椅上的女人站了起来,握着刀朝他走了过来。
她扶着墙边,手脚都是软的,可还是拼尽全力都要来杀她的孩子。
我紧紧盯着她,看着她一步步艰难地走近,然后举起刀狠狠刺下。
脑子里像有两个人在打架,一个叫嚣着让他死,另一个却说救下他。
刀尖刺入他身体的前一秒,我猛地拉开沈云彻,替他挡下这刀。
白裙被染得鲜红,我倒在地上,疼痛令我意识不清,我只能听见周围传来女人崩溃的嘶喊还有沈云彻气愤又焦急的怒吼。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被人抱了起来,靠进温暖有力的怀抱。
头顶是男人急促的呼吸,他一边跑一边说:“你不会死的,有我在你就不会死。”
我最终还是活了下来。
看着白花花的病房,顿觉庆幸,那一刀没有扎进要害。
沈云彻端着一碗汤进来,见我醒了,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在做梦。
沈云彻怎么可能会笑?
他抱着我坐起来,细心地整理我额前的碎发:“抢救及时,没有大碍。”
“那你妈呢?”我问。
“把她关起来了,一辈子都不会再让她出来。”他语气平淡,好像话里的只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关的人。
看着他笑盈盈的脸,我后背有些发凉。
我不知道如果我没有替他挡刀,事情会如何发展。
当时,我的身后就是一面镜子,他明明看得见那个女人在他身后,可他毫无动作,任由她接近。
我知道他只是为了试探我,是否真的希望他死。
如果我没有救他,那现在死的恐怕就是我。
那天起,沈云彻好像和以前完全变了一个人,几乎对我有求必应。
我说怕黑,他便日日在病房陪我,连工作也在医院完成。
我说想吃手工做的饺子,他就跟着视频教程,一点点学习,然后包了一堆奇形怪状的水饺。
我笑他笨蛋,然后拍照发朋友圈嘲笑他,他也不生气,由着我来,甚至还转发到自己的朋友圈,被全公司人笑话也不在乎。
脾气好得不像话,连医院的护士都说羡慕我找了一个温柔又细心的男朋友。
但是我还是不确定他是否真的信任我,喜欢上我。
刚好要到情人节,我说想要特别的花。
他对着墙壁想了很久,然后眼睛一亮,出去了一个下午,回来时手里抱着一捧星星纸折的五彩星星包成的一束花。
“我知道这东西不够贵重,但是是我亲手折的,有点难看,你会嫌弃吗?”
在他期冀的眼神里,我笑着接下,十分珍惜地抱在怀里:“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看的一束花。”
他笑了笑,摸摸我的脑袋,然后摊开手心,里面躺着一枚戒指。
我诧异地抬头,却看见他眼里溢出细碎的温柔:“嫁给我好吗?”
5.
我呆呆看着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心里涌上一股猎物即将到手的兴奋。
我把手递了过去:“我愿意。”
那一瞬间,他脸上克制不住的笑意,我也是。
沈云彻很快找人定好了婚期,就在一周后。
他放下工作,陪我挑婚纱,定酒店,甚至连挑喜糖这种事都要亲力亲为。
可是在结婚前当天还是发生了意外。
阮回死了。
我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快要站不住。
阮回那次离开后我们就没再见面,我以为他已经回去了。
可是,给我报信的人却说他是在回去的路上被沈云彻的人抓到,折磨死的。
想到阮回死前遭受的折磨,心脏像被卡进一根刺,疼得喘不上来气。
而且阮回的身上还有我们救援队的合照。
照这样看,沈云彻大概已经知道我的身份。
我瘫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他都知道我的身份,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
我惊慌地寻找逃跑的办法,正想从窗户跃下,房间门忽然被推开。
沈云彻走了进来,见我站在窗边,他无奈地摇头,朝我走过来。
他猛地抬手,我下意识躲开。
而他只是想给我关上窗户。
“天凉,免得冻着。”
我扯了扯嘴唇,露出难看的笑容:“我觉得有点闷,所以开窗透透气。”
他牵起我的手,眼神温柔:“走吧,时间要到了,宾客都到齐了。”
我看不清他藏在深处的情绪。
他到底知不知道我的身份?
“沈云彻先生,请问你愿意和夏晴女士结为夫妇,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白头偕老吗?”司仪问。
沈云彻笑着向我走来,抬起我的手,眼里溢出细碎的柔光:“我愿意。”
他抬起我的手,将星辰般闪耀的钻戒戴进我的手指。
与此同时,酒店门被撞开,大批警察闯了进来,大厅内人员骚动起来。
我提着裙摆想要趁乱逃走,沈云彻却紧紧抓住我的手:“这就急着走,你姐姐的仇不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