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屠夫
作者:影子猎人      更新:2024-06-27 09:55      字数:11239
       1991年,广州郊区,黄埔村。

       6月的天,就跟蒸笼一样,整个广州像是被人架在火堆上。

       傍晚,货车司机罗树标拖着麻袋上了屋顶阁楼。

       刘美婷从厨房出来,看见丈夫急匆匆上楼的身影,摇着蒲扇喊:“刚回来,你去哪儿?”

       罗树标顿了顿,下意识用身体挡住麻袋,回刘美婷说:“我,我先上去放点工具。”

       说完,他动作迅速的拎起麻袋转身上了阁楼。

       砰的一声闷响。

       阁楼的门被关死了。

       屋子里隐约弥漫出一股奇怪的臭味,刘美婷蹙眉,摇着蒲扇串门去了。

       昏暗的阁楼里,麻袋底下已经洇出了一滩猩红的血迹……

       血迹蔓延,一路染到了罗树标的脚下。

       地板上,留下了诡异的血脚印。

       罗树标满脸警惕,他把头贴在阁楼的门上。

       确认刘美婷出门后,才松了一口气。

       罗树标摁开了阁楼的白炽灯,有昏惨惨的光投射下来,一片斑驳。

       落在拱起的麻袋上,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揭开麻袋口,一具新鲜雪白的女尸滚了出来。

       罗树标熟捻的拿了片肉的尖刀,就着昏惨惨的白炽灯,仔细的割下一块雪白的皮肤。

       他的眼睛通红,红血丝像是红丝虫一样爬满眼球,脖子上还有两道浅浅的抓痕。

       那是昨夜女人拼命挣扎留下的。

       不过,罗树标现在可不在意什么抓痕,他一刀又一刀的划破了雪白的女尸……取下他认为最完美的部分后,罗树标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

       罗树标捧着人皮,打开了阁楼里的老衣柜。

       有恶臭味扑面而来,昏惨惨的光照出衣柜里一排排玻璃罐。

       每个玻璃罐子里都泡着罗树标精心收集的“宝贝”。

       他熟练的打开几个玻璃罐子,咚的一声,器官沉在了浑浊的瓶底。

       几个月后,广州市派出所里一片沉重。

       昨天,又有人报警称在番禺郊区发现了一具被害女尸,尸体已经轻度腐败。

       警方赶到现场的时候,进行了详细的现场勘察。通过勘察发现,死者是被人装在麻袋里抛尸,尸体除了轻度腐败以外,还要部分器官缺失。

       脖子上有明显淤痕,死于机械性窒息。

       抛尸现场有小四轮货车的痕迹,装尸体的麻袋和之前系列奸杀案的麻袋大小,形状,甚至部分图案都很相似。

       尸体经法医初步鉴定,发现死者除了被肢解和器官缺失以外,还在死后被多次性侵,也就是俗称的奸|尸。

       很明显,这个案件和之前多起发现的女性被害案作案手法极其相似,很有可能是同一个犯罪嫌疑人所为,是系列奸杀案。

       说起这个系列奸杀案,广州警方就很是头疼。

       碎尸、奸|尸、器官缺失、十几名被害死者……可广州警方查来查去,愣是没查到犯罪嫌疑人的蛛丝马迹。

       现在,又来一起。

       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参与办案的老刑警站在窗边点了支烟,望着远处阴沉的天沉默不语。

       年轻一点的刑警看完死者现场资料照片后,气得脸色铁青,他摔了手上的资料,骂骂咧咧道:“又是杀人奸|尸案……”

       “真见了鬼了!”

       年轻刑警咬牙切齿跟老刑警吐槽说:“师傅,你算算从案发到现在,我们出动了多少警员,天天大半夜的在公路设哨卡,新窖镇到番禺区,基本算是掘地三尺的找犯罪嫌疑人了,前后摸排了3000多个可疑人员,结果呢,一个都不是。凶手还特么没找出来。”

       “受害者倒是又多了几个。”

       年轻刑警越想越气,握紧拳头朝着办公桌砸了好几下。

       咚咚作响。

       窗边的老刑警欲言又止,手里的烟燃到了尽头。

       开会的时候,干警们进行了工作汇总:

       第一:根据目前在广州各区发现的女尸地点来看,案犯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死者都是浑身赤|裸,抛尸地点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只有抛尸地点都极其偏僻。有些地方甚至连路都没有通。不是非常熟悉地形的人不可能找到这些地方抛尸。

       所以,警方推断案犯应该是非常熟悉广州,甚至应该是长期生活在广州某郊区一带。应该对广州郊区进行重点的走访排查。

       第二:从案发现场的痕迹检验来看,多个抛尸现场都有疑似0.6吨小汽车轮胎留下的痕迹。所以警方推断,凶犯应该是驾驶小货车进行抛尸,并且抛尸时间多是夜间。应该继续在郊区道路沿途设卡,拦截可疑车辆进行询问盘查。

       第三:目前多名死者身份无法确定,经广州市人口失踪库比对,也没有符合失踪人口的死者。

       所以,必须尽快突破死者身份,确认尸源。

       汇总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有干警提出说这段时间新增的被害女尸中,法医勘验发现受害者尸体似乎在死前与犯罪嫌疑人发生关系,无明显挣扎痕迹。

       另外,死者身上遗留的首饰经过勘验后也确认了,都是假金首饰。

       所以,他认为其中几具受害女尸极有可能是做性服务的人员。

       老刑警也很认同的这个说法。

       深夜出没、人口流动大、在生活里很少使用真名、一般都是花名……所以,绝大部分性服务人员一旦被害或失踪,都极少有人报警。

       没人报警,没有真实的生活轨迹和姓名,死者身份自然也就难以追寻和确定。

       所以,汇总报告的第四点是:根据受害者有可能是暗娼的情况推断,凶犯很有可能是当地的流氓,长期嫖娼,调戏妇女,甚至有强|奸等作案前科人员。应该全市重点排查。

       经过商量后,广州警方对案件的侦办方向进行了调整,调动了警力对广州市的红灯区进行严密的摸排和蹲守。

       这也算是极大的缩小了排查范围。

       深夜,录像厅里,老旧的墙上到处都是斑驳的不明液体。

       这种老旧地下录像厅基本没有什么人来看了,年轻人都去找了新的乐子。

       但罗树标是个异类,他隔三岔五就来录像厅。

       看的录像带也都是带颜色的,血腥恐怖、刺激的……

       此刻,罗树标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大屏幕。

       屏幕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抡着一把斧子,朝着女人的头部猛砍,血溅得到处都是。

       屏幕上的男人一边砍,一边还解开了皮带扣子,把劈成两半的女尸摁在了身下。

       诡异惊悚又恐怖的音效,久久回荡在录像厅内。

       罗树标看得激动起来,站在椅子上模仿男人的样子抡起了手臂。

       一斧子一斧子的朝着虚影乱砍。

       他感到无比的刺激和兴奋,仿佛他才是电影里那个抡起斧子的高大男人。

       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女人的哀嚎声……

       罗树标感觉自己变得无比的高大和有力量,没有人再敢骂他,更没有人能阻止他成为夺人命运的死神!

       那一刻,罗树标觉得痛快到了极点!

       电影落幕,罗树标慢悠悠走出录像厅,遇到录像厅的秃头老板。

       老板抽着烟,瞅着罗树标说:“老罗啊,你怎么天天就看那什么雾夜屠夫,看来看去都是司机杀人,有什么意思?”

       “我这里有新的劲爆内容,全是美女……还没有杀人的血腥画面,怎么样?”老板眨眨眼,问罗树标:“加点钱,再来一场?”

       罗树标摇摇头,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说:“算了。”

       “我就是随便看看。”

       说完,罗树标转身就要走。

       录像厅老板没挣到钱,故意要赌气辱罗树标几句。

       他对罗树标尖酸道:“我刚刚看见你站在椅子上乱挥乱打的。”

       “你不会是脑子有病,真觉得自己是杀人狂魔林过云吧。”

       罗树标站在原地,半晌,他忽然回头,目光死死的盯着录像厅老板。

       他阴狠的一字一句道:“你怎么就一定知道我不是呢?”

       说完,罗树标转身走了。

       秃头老板被罗树标阴狠的眼神吓得半天没回过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着罗树标矮小的身影骂道:“切,神经病啊!”

       回家的路上,罗树标开着小货车在偏僻的道路行驶。

       小货车的后座底下,鼓起的麻袋散发出丝丝血腥味。

       罗树标冷笑着在心底骂那个录像厅老板:“猪猡。”

       转念,罗树标又开始盘算着后座底下的尸体。这次的尸体肢解得有些碎,抛尸的时候也许可以往沟里扔,荒郊嘛,野狗多,说不定还能帮他吃干净点。

       正想着,忽然罗树标熄了火。

       他停下车,老远看见大桥上的天空上闪烁着警示灯的光。

       根据经验判断,罗树标瞬间明白,是警察!

       “妈的,又盘查。”

       罗树标看了看腕表,已经凌晨两点。

       他狠狠的淬了一口,机敏的上车,调头,开上一条更加偏僻无人的荒野小路。

       这种小路,全是石头和泥巴,大半夜的根本不会有人走。

       两个多小时的颠簸后,罗树标终于到了。

       大片的荒草地,废弃的工业园区,罗树标把麻袋从车上拖下,尸块倾倒而下。

       月光幽幽,一人高的野草丛里,黑影晃动。

       晚上,广州下了一场暴雨,狂风呼呼作响。

       老刑警在书房琢磨案子,半宿没睡。

       刚躺上床,突然又接到了紧急电话。

       是派出所同事打来的,所里说今晚有人报案,在园区又发现了女尸!

       法医对尸体勘验后发现,有了重大突破!

       老刑警一瞬间清醒了,扯了外套就跑。

       冒着雨到所里后,老刑警直奔法医办公室。

       办公室里,已经围了好几个人。

       老刑警推门进去,气喘吁吁的问:“是DNA?”

       法医点点头,严肃道:“这次的受害者,不仅被碎尸肢解,我们还发现受害者的阴|道、月工门被不同程度的塞入了异物。”

       “但在这次受害女性体内,我们提取到了生物检材。”

       “目前,已经连夜送去技术部门做比对分析了。”

       办公室的一众人都难掩激动。

       唯独老刑警。

       他隐约嗅出了一丝不对。

       离开的时候,老刑警照例和法医在走廊上抽烟,法医忽然问:“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这种事,只能等检验比对结果。”

       法医摇摇头说:“我问的不是生物检材,而是对于犯罪嫌疑人更加侮辱尸体和留下生物检材的事,你怎么看?”

       老刑警长长的吐出一口烟雾,“这事,是挺蹊跷,”

       “虽然犯罪嫌疑人早期作案手法生疏,尸体分割刀口不齐,但受害者通常都是赤|裸抛尸,能看得出凶手是害怕遗落根受害者身份有关的东西,所以凶手是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的。可现在他作案手法已经非常熟练。为什么早期没有留下DNA,反倒是现在……”

       老刑警摇了摇头,叹气道:“很难推测。”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凶手是故意留下生物检材呢?”法医紧追着问。

       老刑警的脸色变了变。

       “如果,犯罪嫌疑人真的是故意留下的话,那他的心里应该已经极度扭曲,不仅要杀人奸|尸,更是要故意挑衅警方的威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凶手一定会越来越穷凶极恶,会更加疯狂的犯案……”

       说完,两个人的心里都更加沉重了几分。

       雨意弥漫,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水腥味。

       翻过年后,广州郊区零星又发现了受害女性的尸体。

       整个广州更加人心惶惶,一到晚上家家关门闭户,连刘美婷出去唠嗑的时间都少了。

       警方继续部署升级,调动了更多的警力,对抓捕的几百名可疑人员进行严密排查。

       其中,还找到了另外两个其他案件碎尸嫌疑人。

       另外,刑侦人员又继续梳理了线索,对犯罪嫌疑人进行了更仔细的推测和画像。

       排查工作越来越严密,犯罪嫌疑人似乎是受到了影响,进入了蛰伏期。

       事实上,广州警方猜测得很准确。

       罗树标因为警方的严密排查,已经很久没有出门行动了。

       不过,他心里已经很冲动了,有时候站在大街上都恨不得随便抓个女人弄死。

       内心难以压制的欲|火和对快感的追寻,已经膨胀得要发疯了。

       所以,半夜罗树标再一次出门了。

       这次,他几乎是废了一整夜的功夫,才成功得手。

       夜色浓黑,罗树标拖着尸体上车,开始往家的方向走。

       罗树标到家的时候,家里的灯是黑的。

       他知道,刘美婷和以前一样,这个点睡得像死猪。

       但罗树标没有料到的是,刘美婷意外起来上了个厕所。

       她跻着拖鞋,打着哈欠到门口。

       夜色朦朦,一轮残月挂在老树的枝桠上,冷辉洒了一地。

       刘美婷越走越近,隐约看见身材矮小的罗树标正吃力的从车上抗下了一个大麻袋,正朝着阁楼的方向走。

       要回房间的刘美婷觉得有些奇怪。

       上前喊道:“大半夜的,你抗的啥回家?”

       刘美婷话音刚落,就听见砰的一声闷响。

       是罗树标背上的麻袋猛地掉落在了地上。

       罗树标沉着一张脸,不安的看着刘美婷。

       刘美婷也很是疑惑,目光聚在了松开的麻袋口上。

       一点雪白,模糊着像,像一截……一截人手!

       不对,那不是像!

       而是真的就是一截人手!

       “啊!……”

       罗树标上前,死死捂住了刘美婷的嘴巴。

       “老婆!别叫!”

       “你听我说!”

       罗树标拼命安抚着刘美婷,他说:“是我不好,今天送货回家的路上,因为担心你一个人在家害怕,我想早点赶回家陪你,所以车开快了点。”

       “谁知道,半路上一不小心,撞死了人!”

       刘美婷心跳得砰砰的,脑子却因为罗树标的话渐渐冷静下来。

       她大着胆子凑近看了眼麻袋里的女尸,女尸皮肤雪白,一双眼睛怒目瞪着,活像是要索命一样。

       刘美婷恐惧的呢喃说:“这怎么办,总要喊人来想想办法啊。”

       罗树标跪在刘美婷身边,他赌咒发誓说:“我撞死了人,我这辈子就算是完了。我怕你一个人没办法撑住这个家,我们两个孩子又小……再说,我撞死人,蹲监狱成了杀人犯,我们的孩子恐怕这辈子也完了。”

       刘美婷顺着罗树标的话一想,更加着急和害怕了。

       她颤着声音说:“不行啊!”

       “你不能去坐牢的啊!”

       “你去坐牢了,我们这家怎么办,我怎么办啊?”

       刘美婷忍不住低低的哭出声来,罗树标一边给老婆擦泪,一边说:“要想让我不做牢,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刘美婷目光着急的看着罗树标。

       罗树标的目光却落在麻袋口露出的一截手臂,他一字一句的说:“等夜深无人,我开车把尸体拉到偏僻的地方,沉了。”

       “不过,我做事不能连累你,这件事你不用管,只当是不知道。”

       “绝对,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

       在罗树标的逼视下,刘美婷重重的点了点头。

       罗树标紧接着牵起刘美婷的手,把刘美婷往房间送,他说:“你现在只需要回去睡觉,一切等明天睡醒,就什么都好了。”

       刘美婷僵硬着身体,一步一步走回了房间。

       在黑暗中,她沉重的搭上了眼皮。

       半夜,罗树标轻轻起了床,朝黑暗的阁楼走去。

       进了阁楼,罗树标反锁好门,才拉开衣柜,玻璃罐子里又多了几个器官。

       他拿出昨夜从女人身上割下的肉,打开热吹风开始风干。

       衣柜角落边里,他用铁丝亲手搭建的人骨骨架,骨架上贴满了他收集的女人皮……这是他最满意的作品,人皮模特。

       不!

       准确的来说,这不是一个人皮模特,而是只属于他的,最完美的人皮标本!

       罗树标一寸一寸抚摸着她,沉在无边的刺激和快感当中。

       做完一切后,罗树标才打开了厚厚的日记本。

       他闭上眼睛,开始一点一点仔细的回忆作案的过程,这个女人死前强烈挣扎,辱骂过他,所以他肢解的时候,故意把尸体割丑。

       另外,这个女人的胸型不错,所以他单独割了下来,保存在玻璃罐子里欣赏。

       罗树标写得很仔细,很认真,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全部写完后,罗树标终于合上了日记本。

       他仔细锁好阁楼门后,一步一步走下了楼。

       刘美婷还在熟睡,罗树标凑上去搂着她,满脑子都是刚刚染手女尸的快感……

       远处的天,渐渐亮了。

       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罗树标都没有怎么外出。

       他留在家里仔细的观察过妻子刘美婷的一举一动,确认刘美婷没有和人说起过女尸,也没有去报警的念头后,罗树标开始放下心来。

       他对自己的作案手法已经躲避追查的能力非常自信。

       就算是最危险的一次,他也只是因为运气不好,在诱骗暗娼上了车后,却被扫黄的民警抓了。

       被抓期间,罗树标在墙上看见了广州市公安局有关女尸系列案的紧急协查通报。

       那一瞬间,他害怕极了,他以为这次他是死定了。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没有暴露,只是被当成了普通嫖客进行了劳动教育。

       半年后,他劳教结束,心里胀满了想疯狂杀人的念头。

       在强烈杀人欲催动下,他那段时间疯狂的连着猎杀了四个女人。

       不仅仅是杀人,他还在奸|尸的过程中,把受害人的阴|道、口腔内,塞入过内裤、袜子……甚至故意留下精|液在女尸体内。

       这是对警方的打脸和嘲讽。

       罗树标越回想越兴奋,他决定过几天应该可以继续寻找猎物了。

       深夜,罗树标从库房卸完货准备回家。

       车开到一半,他忽然调头去了火车站。

       他玩腻了暗娼,这次想要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娃娃。

       火车站每天都有很多外地人流动,这些女娃娃是最好下手的。

       很快,罗树标就找到了一个合适了对象。

       那是一个身段苗条,脸蛋漂亮的女孩,看样子不过二十出头。

       拖着大件行李和一个挎包,看样子应该就是外地来广州的务工人员。

       罗树标尾随着女孩走了一段路后,到了寂静街区,罗树标才慢慢把车靠近女孩。

       道路不平,猛地颠簸下,罗树标脚下的刀具哐当一声滚了出来。

       罗树标斜了一眼,一脚踢回去。

       他慢慢停靠在路边,摇下车窗朝着女孩问:“喂,这么晚你一个人要去哪?”

       黄艳红被突然停车的罗树标吓了一跳。

       她紧张了护着挎包,盯着眼前的男人看了一会儿。

       男人长得老实巴交。但黄艳红并不认识他。

       黄艳红警惕了几分,没理罗树标继续往前走。

       罗树标也没有着急,他温柔善意的提醒说:“前面是条偏僻小路,前段时间经常出事……这大半夜的,你一个人走千万要当心啊!”

       “我是货车司机,刚下完货准备回家,看你小姑娘一个人,好意提醒你一句。”

       说完,罗树标就启动了货车,车灯照出前路的荒瘠。

       黄艳红听完,心里稳了稳,再看罗树标长得老实巴交的,也不像是坏人。

       没准,她就是碰上了热心司机而已。

       再转念一想,她拎着行李,要去的地方又还有点远……这条路又偏僻少人,她心里还真有些害怕。

       想到这里,黄艳红索性壮了胆子喊住罗树标。

       “谢谢师傅提醒。”

       “我要去的地方有点远,现在又太晚了,所以没打到车。”

       罗树标微微笑着,说:“没事,我顺路送你一段吧。”

       “反正,就当是做好事了。”

       说完,罗树标还热情的下车帮黄艳红拎行李。

       黄艳红高高兴兴的上了车,满心以为自己今天算是遇到好人了。

       货车渐渐驶入黑暗,城市霓虹的背景渐渐后退。

       黄艳红一再跟罗树标道谢,两人互相介绍称呼后,黄艳红就客气的喊罗树标为罗大哥,闲聊几句后,黄艳红忽然发现路线有些不对。

       怎么越走越偏了!

       她试探着询问罗树标:“大哥,路走错了吧。”

       罗树标盯着漆黑的道路冷冷一笑,他说:“没错。”

       “怎么会错呢。”

       罗树标阴冷盯着黄艳红露出的两条白花花的大腿看,他忍不住内心的激动,一只手顺势就要去摸黄艳红的大腿。

       “你可真白。”

       “比我见过的女人都白……”

       黄艳红被罗树标阴冷的眼神和轻薄的言语吓得浑身发抖,拼命想要躲闪,却一眼看见罗树标脚底下带血的尖刀。

       她瞬间明白,她完了!

       仅存的一丝求生欲和理智告诉她,得想办法,想办法逃!

       于是,黄艳红做了一个惊天大胆的举动。

       她趁罗树标不注意,直接推开车门,跳车而下。

       “救命!”

       “救命啊!”

       黄艳红重重摔倒在地,剧烈的疼痛袭来,但她根本没有时间喊痛,只能拼命爬起来,疯狂挣扎求救。

       杀人狂魔罗树标也很快反应过来,他淬了一口骂道:“婊|子!”

       随即,罗树标停车下去抓黄艳红。

       一个受伤的女人,能跑多远?

       罗树标把黄艳红摁倒在地,甩手几巴掌扇在她脸上,“婊|子!”

       罗树标紧紧扼住了黄艳红的喉咙,黄艳红拼命挣扎,脸涨得通红,手上的力气也一点一点消失。

       黄艳红眼前开始迷离,逐渐涣散的目光落在了小货车的车牌号上。

       “救……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马路上一部大货车恰巧经过。

       刺眼的车灯照射在罗树标狰狞的面孔上,罗树标一瞬间松了手劲,黄艳红抓住机会拼命呼喊:“救……命啊!”

       大货车的司机停下了车。

       罗树标立马惊醒,他转身飞快的上车,启动货车横冲直闯的逃过大货车司机的追寻,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死里逃生,黄艳红眼泪止不住的流,人也无力的瘫倒在地。

       良久,黄艳红才在大货车司机的安抚下反应过来,一起和大货车司机去了就近的派出所报警。

       派出所里,老刑警给黄艳红倒了一杯温水。

       此时,派出所里的民警们都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竟然会是系列女尸案的重要突破口!

       黄艳红刚刚死里逃生,说话都还有些发颤。

       她说:“我遇到抢劫了,有个男的,在火车站搭我上车,然后……开到了偏僻地方,对我动手动脚,还抢我手袋。”

       “我跳车跑了,他还下车追我,差点就掐死我了!”

       黄艳红努力控制自己平静下来,断断续续讲完情况后,民警们心里都有数了。

       九十年代的广州,鱼龙混杂,抢劫强|奸案相对也比较高。

       所以,当时的民警都以为黄艳红是遭遇了抢劫。

       一旁的老刑警听完后,却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信息!

       火车站,搭车……

       老刑警立马转身,看着黄艳红问:“车?什么车?”

       “抢你的人开得什么车?”

       “长什么样?”

       老刑警的声音有些急切,带着几分威严。

       黄艳红一时愣了愣,她说:“好像,是货车!”

       “对,就是小货车来着!”

       老刑警眼中一亮,“那他长什么样?”

       黄艳红捏着手仔细的回想,老刑警赶紧倒了温水给黄艳红。

       他说:“不要害怕,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黄艳红点点头,一边哭一边说:“他有点矮,瘦,人看着老实巴交的……”

       黄艳红清楚地从头开始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的讲了事情的所有经过。

       从在火车站罗树标停车搭讪,到半路罗树标语言轻薄,她意识到不对,跳车后,罗树标疯狂的追赶和差点掐死她……

       讲着讲着,黄艳红突然回忆起,她差点被掐死的那一刹那,似乎看到了小货车的车牌号码!

       黄艳红猛地站了起来,她捧着水杯,声音微微发颤。

       她说:“对!”

       “我想起来了!我记得!我还记得他的车牌号!”

       “还有……还有他跑的方向!”

       黄艳红眼睛瞪得大大的,心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民警立马带着黄艳红进行方向辨认。

       另一边的同事则根据黄艳红提供的车牌号进行深一步的追踪排查。

       幸好,广州警方长期对广州各个郊区进行过大量的走访调查,所以当黄艳红稍微一指方向,干警就跟脑子里装了地图一样,立马甄别出了黄艳红所指方向附近,有一个黄埔村。

       干警资料,很快就找到了登记过货车的人员。

       其中,村民刘美婷的丈夫罗树标有重大嫌疑!

       很快,警方就调派了人手,赶往黄埔村里找到了罗树标。

       黄艳红随同,当着警方的面与罗树标辨认。

       黄艳红一看见罗树标,心口一阵阵发紧,她强忍着恐惧,伸手指着罗树标说:“就,就是他!”

       “就是他差点掐死我!”

       罗树标看见警察转身就要跑,但干警们动作迅速,立即上前制服了罗树标并逮捕了他。

       此时,广州警方还没有真的意识到,眼前这个又矮又瘦,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竟然会是系列女尸案的凶犯。

       只是,当警方追查到了停放在刘美婷家院子里的小货车时,一众干警都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从他们接到黄某报案,就已经有了准备。

       案件线索太接近了,有极大的可能性。

       当看见罗树标本人的时候,警方又觉得有些不可能,毕竟罗树标看起来又矮又瘦,实在不像是穷凶极恶。

       但警方办案讲的是证据,所以广州警方并没有放弃对可疑人员罗树标的排查。

       就在这时,在邻居家串门的刘美婷听见动静跑回家。

       刘美婷回家后看见罗树标被警方逮捕了,心里咯噔一声,沉到了底。

       不过,她还以为警察是为了交通肇事来的。

       刘美婷还在盘算着,要赔多少钱给别人,罗树标才能救出来。

       警察们却已经将目光放在了罗树标的家里。

       空气里,隐隐的那股臭味让所有人都警醒了。

       老刑警嗅了嗅鼻子,问赶来的刘美婷:“阁楼里放了什么?”

       刘美婷赶紧回道:“杂物间,平时是罗树标放东西用的。”

       “罗树标说,里面之前药死过老鼠。”

       老刑警点点头,带着一群人上楼,刘美婷也跟着上了楼。

       阁楼上挂着铁链,铁链上一把大锁。

       “打开。”

       刘美婷摇摇头说:“我,没有钥匙。”

       “钥匙是罗树标拿着的。”

       老刑警和其他人互视一眼,有警员直接用工具撬开了锁,门打开后,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扑鼻而来!

       警察们立马对阁楼进行了仔细的勘验,很快警察们就找到了恶臭的来源,是放在角落里的老衣柜!

       老刑警拉开了衣柜门,露出衣柜里摆放整齐的玻璃罐。

       看清玻璃罐里的东西后,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玻璃罐里,竟然浸泡人皮、乳|房、阴部……

       衣柜旁边,还有一具姿势诡异的人皮模特。

       有人难以承受,直接转身就跑出去呕吐起来。

       刘美婷几乎吓晕死过去。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罗树标在阁楼里,原来放的全是尸体……

       至此,广州系列女尸案已经浮出水面。

       广州警方1600多个日夜的苦苦追寻,终于有了重大的发现!

       干警们立马联系了上级,经过请示,调派了大量警员、破案专家、法医赶赴阁楼现场,进行严密仔细的勘验。

       进一步勘验后,警察又在阁楼上找到了一个日记本,本子的第一页就写了“快餐”两个字。

       奇怪的是,上面并不是什么菜名,而是写了地点、人名、年龄、衣服以及一些奇怪的数字、符号等。

       清清楚楚,从1到17排列整齐。

       后来,经过上级公安机关人员认真的研究、分析和破译后才知道,日记本上记录的确实不是什么快餐,而是猎杀过程。

       这是罗树标每次对受害人的体貌特征、衣着特征、杀人感受和经过、甚至奸|尸过程中的快感和如何避开警方的设卡排查和抛尸地点的详细记录。

       这是一本清清楚楚的杀人笔记!

       看着阁楼上触目惊心的人体组织,血淋淋的日记本,还有丧心病狂的人皮模特,所有民警都恨得咬牙切齿。

       收押犯罪嫌疑人罗树标归案后,广州警方立马提取了罗树标的所有生物检材进行比对。

       经比对发现,罗树标的DNA和之前从受害女尸体内提取的凶犯DNA高度吻合,确认广州系列女尸案为罗树标所为!

       这个结果让广州所有的民警都大快人心。

       1600多个日日夜夜,终于,他们终于把广州系列女尸案嫌疑人抓捕归案了!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审讯。

       只要审讯顺利,很快就能依法判决罗树标的种种罪恶行径,给无辜冤死的人们一个交道。

       但审讯过程却并不顺利。

       罗树标面对警方的询问表现得敷衍和逃避,他一概只说不知道。

       对自己犯下的罪恶行径一口否决,抵死不认。

       直到警方把所有铁证和DNA比对结果甩在他面前,他才慢慢低下了头。

       在如山的铁证面前,根本容不得他有丝毫的辩解。

       罗树标沉默了。

       良久,他才抬起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他说:“其实我早知道我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你们来得太晚了。”

       说完,罗树标诡异的笑了几声。

       他说:“对,那些女人都是我杀的。你们也不用跟我讲废话,不就是枪毙嘛。”

       “杀了那么多个,我值了。”

       罗树标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但言语中并没有一丝悔意,反而是有一种另类的炫耀。

       这让警方有些气愤。

       接下来,罗树标还表示说,其实他早就杀过人了。

       那是1977年,他劳教出狱后,潜入了市家电研究所盗窃,盗窃过程中意外被研究所成员冯丽云发现。

       罗树标说:“我当时直接就掐死了她。”

       警方大为震惊,深入调查了罗树标的经历后才发现,原来罗树标从读书时期就有多次的盗窃行为。

       1974年,刚满20岁的罗树标还因盗窃罪被送劳动教养二年。

       1979年,罗树标再次因为盗窃被送劳动教养3年。

       1982年解教,也就是这年的9月,罗树标在广州入赘到了刘美婷家,婚后育有一子一女。

       1983年2月,罗树标再次因盗窃被判有期徒刑5年。这次的服刑期间开始出现偷盗女内裤、乳罩,进行性发泄的变态行为。

       1987年刑满释放后,罗树标先做了一段时间的装修工,后觉得不够挣钱,又倒腾了一个小货车,开始跑运输挣钱。

       期间,罗树标为满足自己的私欲,开始寻找女性目标,诱骗上车后,罗树标就将其奸杀。

       1990年2月至1994年9月,罗树标在广州市连续作案,共强|奸杀害19名女青年。

       审讯期间警方曾问罗树标,为什么杀人奸|尸,还要残忍的割下受害者器官?

       罗树标想了想,交待说他从87年坐牢出来嘛,就喜欢看一些色|情啊、暴力啊的录像。这些东西刺激,罗树标看完后觉得很爽。

       但最让他兴奋的一部恐怖色|情录像带是当时香港拍的《雾夜屠夫》。录像带里,出租车司机林过云最喜欢诱骗女青年上车,然后残忍的奸杀女青年,并且还把尸体的外阴和乳|房都割了。

       罗树标说:“我当时看完就觉得,太刺激了!那个司机太厉害了!我很崇拜他,我觉得其实我也行。就很想试试,杀人奸|尸到底是什么感觉,割下女人的外阴和乳|房又到底是什么感觉……”

       “所以,我就做了。”

       罗树标脸色变了变,又接着说:“不过,我比林过云应该还厉害些,我除了割器官,还自己亲手做了一个人体模特啊!”

       “那上面的每一片人皮,都是我从女人身上最漂亮的地方精挑细选割下来的……”

       说完,罗树标自顾自的疯笑起来。

       诡异刺耳的笑声,久久飘荡在审讯室里。

       在场的所有人,都气愤得咬牙切齿。

       恨不得扑上去活撕了罗树标。

       但他们不能。

       最终,法律审判了罗树标。

       1995年1月18日,罗树标系列奸杀案在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判,审判结果如下,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决罗树标犯故意杀人罪、强|奸罪、抢劫罪、侮辱破坏尸体罪……等、数罪并罚,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判处嫌疑人罗树标死刑,剥夺政治权力终身。

       这个审判结果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激动泪目。

       杀人恶魔,终于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确认身份的受害者家属更是泪流满面,指着罗树标骂他畜生!

       骂他死不足惜!

       广州市民得到判决消息后,也都欢呼雀跃,痛诉恶人恶报。

       1995年,1月20日,广州元岗打靶场,罗树标被依法执行枪刑。

       被推上刑场的那天,罗树标表情淡定,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他最后一次看向天空,浑浊的目光里满是阴冷和邪恶。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他在想什么?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眼中没有悔意,只有阴冷的凝视。

       一声枪响,终于所有的罪恶,都结束了。

       愿逝者安息。

       更愿人间再无恶魔。

       注:改编于真实案件。案子资料来源于网络,部分内容细节来源于案子有关的贴吧和各类讲解还有新闻报道。

       如有误差,感谢举证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