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屠夫
作者:
影子猎人 更新:2024-11-19 14:29 字数:4295
1991年,广州郊区,黄埔村。
6月的天,就跟蒸笼一样,整个广州像是被人架在火堆上。
傍晚,货车司机罗树标拖着麻袋上了屋顶阁楼。
刘美婷从厨房出来,看见丈夫急匆匆上楼的身影,摇着蒲扇喊:“刚回来,你去哪儿?”
罗树标顿了顿,下意识用身体挡住麻袋,回刘美婷说:“我,我先上去放点工具。”
说完,他动作迅速的拎起麻袋转身上了阁楼。
砰的一声闷响。
阁楼的门被关死了。
屋子里隐约弥漫出一股奇怪的臭味,刘美婷蹙眉,摇着蒲扇串门去了。
昏暗的阁楼里,麻袋底下已经洇出了一滩猩红的血迹……
血迹蔓延,一路染到了罗树标的脚下。
地板上,留下了诡异的血脚印。
罗树标满脸警惕,他把头贴在阁楼的门上。
确认刘美婷出门后,才松了一口气。
罗树标摁开了阁楼的白炽灯,有昏惨惨的光投射下来,一片斑驳。
落在拱起的麻袋上,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揭开麻袋口,一具新鲜雪白的女尸滚了出来。
罗树标熟捻的拿了片肉的尖刀,就着昏惨惨的白炽灯,仔细的割下一块雪白的皮肤。
他的眼睛通红,红血丝像是红丝虫一样爬满眼球,脖子上还有两道浅浅的抓痕。
那是昨夜女人拼命挣扎留下的。
不过,罗树标现在可不在意什么抓痕,他一刀又一刀的划破了雪白的女尸……取下他认为最完美的部分后,罗树标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
罗树标捧着人皮,打开了阁楼里的老衣柜。
有恶臭味扑面而来,昏惨惨的光照出衣柜里一排排玻璃罐。
每个玻璃罐子里都泡着罗树标精心收集的“宝贝”。
他熟练的打开几个玻璃罐子,咚的一声,器官沉在了浑浊的瓶底。
几个月后,广州市派出所里一片沉重。
昨天,又有人报警称在番禺郊区发现了一具被害女尸,尸体已经轻度腐败。
警方赶到现场的时候,进行了详细的现场勘察。通过勘察发现,死者是被人装在麻袋里抛尸,尸体除了轻度腐败以外,还要部分器官缺失。
脖子上有明显淤痕,死于机械性窒息。
抛尸现场有小四轮货车的痕迹,装尸体的麻袋和之前系列奸杀案的麻袋大小,形状,甚至部分图案都很相似。
尸体经法医初步鉴定,发现死者除了被肢解和器官缺失以外,还在死后被多次性侵,也就是俗称的奸|尸。
很明显,这个案件和之前多起发现的女性被害案作案手法极其相似,很有可能是同一个犯罪嫌疑人所为,是系列奸杀案。
说起这个系列奸杀案,广州警方就很是头疼。
碎尸、奸|尸、器官缺失、十几名被害死者……可广州警方查来查去,愣是没查到犯罪嫌疑人的蛛丝马迹。
现在,又来一起。
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参与办案的老刑警站在窗边点了支烟,望着远处阴沉的天沉默不语。
年轻一点的刑警看完死者现场资料照片后,气得脸色铁青,他摔了手上的资料,骂骂咧咧道:“又是杀人奸|尸案……”
“真见了鬼了!”
年轻刑警咬牙切齿跟老刑警吐槽说:“师傅,你算算从案发到现在,我们出动了多少警员,天天大半夜的在公路设哨卡,新窖镇到番禺区,基本算是掘地三尺的找犯罪嫌疑人了,前后摸排了3000多个可疑人员,结果呢,一个都不是。凶手还特么没找出来。”
“受害者倒是又多了几个。”
年轻刑警越想越气,握紧拳头朝着办公桌砸了好几下。
咚咚作响。
窗边的老刑警欲言又止,手里的烟燃到了尽头。
开会的时候,干警们进行了工作汇总:
第一:根据目前在广州各区发现的女尸地点来看,案犯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死者都是浑身赤|裸,抛尸地点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只有抛尸地点都极其偏僻。有些地方甚至连路都没有通。不是非常熟悉地形的人不可能找到这些地方抛尸。
所以,警方推断案犯应该是非常熟悉广州,甚至应该是长期生活在广州某郊区一带。应该对广州郊区进行重点的走访排查。
第二:从案发现场的痕迹检验来看,多个抛尸现场都有疑似0.6吨小汽车轮胎留下的痕迹。所以警方推断,凶犯应该是驾驶小货车进行抛尸,并且抛尸时间多是夜间。应该继续在郊区道路沿途设卡,拦截可疑车辆进行询问盘查。
第三:目前多名死者身份无法确定,经广州市人口失踪库比对,也没有符合失踪人口的死者。
所以,必须尽快突破死者身份,确认尸源。
汇总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有干警提出说这段时间新增的被害女尸中,法医勘验发现受害者尸体似乎在死前与犯罪嫌疑人发生关系,无明显挣扎痕迹。
另外,死者身上遗留的首饰经过勘验后也确认了,都是假金首饰。
所以,他认为其中几具受害女尸极有可能是做性服务的人员。
老刑警也很认同的这个说法。
深夜出没、人口流动大、在生活里很少使用真名、一般都是花名……所以,绝大部分性服务人员一旦被害或失踪,都极少有人报警。
没人报警,没有真实的生活轨迹和姓名,死者身份自然也就难以追寻和确定。
所以,汇总报告的第四点是:根据受害者有可能是暗娼的情况推断,凶犯很有可能是当地的流氓,长期嫖娼,调戏妇女,甚至有强|奸等作案前科人员。应该全市重点排查。
经过商量后,广州警方对案件的侦办方向进行了调整,调动了警力对广州市的红灯区进行严密的摸排和蹲守。
这也算是极大的缩小了排查范围。
深夜,录像厅里,老旧的墙上到处都是斑驳的不明液体。
这种老旧地下录像厅基本没有什么人来看了,年轻人都去找了新的乐子。
但罗树标是个异类,他隔三岔五就来录像厅。
看的录像带也都是带颜色的,血腥恐怖、刺激的……
此刻,罗树标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大屏幕。
屏幕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抡着一把斧子,朝着女人的头部猛砍,血溅得到处都是。
屏幕上的男人一边砍,一边还解开了皮带扣子,把劈成两半的女尸摁在了身下。
诡异惊悚又恐怖的音效,久久回荡在录像厅内。
罗树标看得激动起来,站在椅子上模仿男人的样子抡起了手臂。
一斧子一斧子的朝着虚影乱砍。
他感到无比的刺激和兴奋,仿佛他才是电影里那个抡起斧子的高大男人。
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女人的哀嚎声……
罗树标感觉自己变得无比的高大和有力量,没有人再敢骂他,更没有人能阻止他成为夺人命运的死神!
那一刻,罗树标觉得痛快到了极点!
电影落幕,罗树标慢悠悠走出录像厅,遇到录像厅的秃头老板。
老板抽着烟,瞅着罗树标说:“老罗啊,你怎么天天就看那什么雾夜屠夫,看来看去都是司机杀人,有什么意思?”
“我这里有新的劲爆内容,全是美女……还没有杀人的血腥画面,怎么样?”老板眨眨眼,问罗树标:“加点钱,再来一场?”
罗树标摇摇头,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说:“算了。”
“我就是随便看看。”
说完,罗树标转身就要走。
录像厅老板没挣到钱,故意要赌气辱罗树标几句。
他对罗树标尖酸道:“我刚刚看见你站在椅子上乱挥乱打的。”
“你不会是脑子有病,真觉得自己是杀人狂魔林过云吧。”
罗树标站在原地,半晌,他忽然回头,目光死死的盯着录像厅老板。
他阴狠的一字一句道:“你怎么就一定知道我不是呢?”
说完,罗树标转身走了。
秃头老板被罗树标阴狠的眼神吓得半天没回过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着罗树标矮小的身影骂道:“切,神经病啊!”
回家的路上,罗树标开着小货车在偏僻的道路行驶。
小货车的后座底下,鼓起的麻袋散发出丝丝血腥味。
罗树标冷笑着在心底骂那个录像厅老板:“猪猡。”
转念,罗树标又开始盘算着后座底下的尸体。这次的尸体肢解得有些碎,抛尸的时候也许可以往沟里扔,荒郊嘛,野狗多,说不定还能帮他吃干净点。
正想着,忽然罗树标熄了火。
他停下车,老远看见大桥上的天空上闪烁着警示灯的光。
根据经验判断,罗树标瞬间明白,是警察!
“妈的,又盘查。”
罗树标看了看腕表,已经凌晨两点。
他狠狠的淬了一口,机敏的上车,调头,开上一条更加偏僻无人的荒野小路。
这种小路,全是石头和泥巴,大半夜的根本不会有人走。
两个多小时的颠簸后,罗树标终于到了。
大片的荒草地,废弃的工业园区,罗树标把麻袋从车上拖下,尸块倾倒而下。
月光幽幽,一人高的野草丛里,黑影晃动。
晚上,广州下了一场暴雨,狂风呼呼作响。
老刑警在书房琢磨案子,半宿没睡。
刚躺上床,突然又接到了紧急电话。
是派出所同事打来的,所里说今晚有人报案,在园区又发现了女尸!
法医对尸体勘验后发现,有了重大突破!
老刑警一瞬间清醒了,扯了外套就跑。
冒着雨到所里后,老刑警直奔法医办公室。
办公室里,已经围了好几个人。
老刑警推门进去,气喘吁吁的问:“是DNA?”
法医点点头,严肃道:“这次的受害者,不仅被碎尸肢解,我们还发现受害者的阴|道、月工门被不同程度的塞入了异物。”
“但在这次受害女性体内,我们提取到了生物检材。”
“目前,已经连夜送去技术部门做比对分析了。”
办公室的一众人都难掩激动。
唯独老刑警。
他隐约嗅出了一丝不对。
离开的时候,老刑警照例和法医在走廊上抽烟,法医忽然问:“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这种事,只能等检验比对结果。”
法医摇摇头说:“我问的不是生物检材,而是对于犯罪嫌疑人更加侮辱尸体和留下生物检材的事,你怎么看?”
老刑警长长的吐出一口烟雾,“这事,是挺蹊跷,”
“虽然犯罪嫌疑人早期作案手法生疏,尸体分割刀口不齐,但受害者通常都是赤|裸抛尸,能看得出凶手是害怕遗落根受害者身份有关的东西,所以凶手是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的。可现在他作案手法已经非常熟练。为什么早期没有留下DNA,反倒是现在……”
老刑警摇了摇头,叹气道:“很难推测。”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凶手是故意留下生物检材呢?”法医紧追着问。
老刑警的脸色变了变。
“如果,犯罪嫌疑人真的是故意留下的话,那他的心里应该已经极度扭曲,不仅要杀人奸|尸,更是要故意挑衅警方的威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凶手一定会越来越穷凶极恶,会更加疯狂的犯案……”
说完,两个人的心里都更加沉重了几分。
雨意弥漫,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水腥味。
翻过年后,广州郊区零星又发现了受害女性的尸体。
整个广州更加人心惶惶,一到晚上家家关门闭户,连刘美婷出去唠嗑的时间都少了。
警方继续部署升级,调动了更多的警力,对抓捕的几百名可疑人员进行严密排查。
其中,还找到了另外两个其他案件碎尸嫌疑人。
另外,刑侦人员又继续梳理了线索,对犯罪嫌疑人进行了更仔细的推测和画像。
排查工作越来越严密,犯罪嫌疑人似乎是受到了影响,进入了蛰伏期。
事实上,广州警方猜测得很准确。
罗树标因为警方的严密排查,已经很久没有出门行动了。
不过,他心里已经很冲动了,有时候站在大街上都恨不得随便抓个女人弄死。
内心难以压制的欲|火和对快感的追寻,已经膨胀得要发疯了。
所以,半夜罗树标再一次出门了。
这次,他几乎是废了一整夜的功夫,才成功得手。
夜色浓黑,罗树标拖着尸体上车,开始往家的方向走。
罗树标到家的时候,家里的灯是黑的。
他知道,刘美婷和以前一样,这个点睡得像死猪。
但罗树标没有料到的是,刘美婷意外起来上了个厕所。
她跻着拖鞋,打着哈欠到门口。
夜色朦朦,一轮残月挂在老树的枝桠上,冷辉洒了一地。
刘美婷越走越近,隐约看见身材矮小的罗树标正吃力的从车上抗下了一个大麻袋,正朝着阁楼的方向走。
要回房间的刘美婷觉得有些奇怪。
上前喊道:“大半夜的,你抗的啥回家?”
刘美婷话音刚落,就听见砰的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