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二和他表妹心怡，前不久去了一趟川藏线。回来以后告诉我们，川藏线太可怕了！

       周文斌在院子里浇花，听了孔二的话，转头过来开刷孔二，问他是不是遇上了千里江陵女？

       心怡在一边凑过来，莫名的问：“什么是千里江陵女？”

       我没好气的踹了周文斌一脚，“千里江陵其实是一句暗语。”

       在川藏线上，经常有些穷游女，举着牌子求搭载顺风车，个别的因为不想付车费，所以就衍生出了肉偿的方式。千里江陵，一日还。就是这么来的。

       心怡吐了吐舌头，她和孔二进藏的一路上，确实遇见了不少求搭车的姑娘，都是很正常的搭个顺风车。有的还主动提出补贴一点油费。心怡又补了一句，但她确实在公路边上发现有使用痕迹的避孕套……

       我笑笑，大部分人肯定还是正常去旅游的。

       孔二哭笑不得跟我们吐槽，要是真遇着穷游女就好了,穷游女没遇着，倒是遇见了不少当地小孩和老人拦车乞讨的事。刚开始孔二看着他们，还有同情心挨个给了些食物和水，还掏了钱。结果越走越发现，特么这一路不停有这样的人。而且这些乞讨的人接了食物和水后，基本都满意扔在一边。然后继续伸手……

       这次他和心怡走川藏线的时候，还遇见了不少车祸现场,而且在过怒江72拐的地方，有很多180度的U形弯，孔二他们还看见了一个骑行的，出隧道后，速度过快，一下子冲下悬崖。

       所以怒江72拐也被称为死亡天路。

       我们跟孔二聊了川藏线的事情后，孔二说，他朋友的女儿就是两年前旅游出了点事，事情有点复杂，想找我们帮忙。孔二问我和周文斌有没有意向接？

       我想了想，最近也没什么其他的案子，就答应了。

       孔二的朋友叫方林，中年男人，南城一家文具店的老板。方林见到我和周文斌后，客气了解一下范围和服务费后，他才告诉我们，他有个女儿，叫方鱼。去年六月份刚刚高中毕业，这姑娘高考成绩还不错，考了一个重本。一家人都很高兴，暑假的时候方鱼和大多数毕业生一样，选择了去毕业旅行。

       但让方林一家都没有想到的是，这正是这次简单旅行，最后竟然要了方鱼的一条命。

       方鱼在这次旅行中，通过最后的时间和同行人提供的线索，方鱼去往川藏的路上，正好遇上了小地震。本来这场地震没有致命的危险。但当时方鱼乘坐的车辆路过的地方，正好是芒康到左贡地段。（这段位置经常出现塌方和泥石流。）恰巧当时因为小地震引发了泥石流，经过几天几夜的搜救，由于公路下面是比较高的悬崖，清理到最后也没有找到车辆完整残骸和方鱼的尸体。只有方鱼的一件外套，被带回来埋在了南城墓园中。

       方鱼没能活着，从远方走回南城。只有墓碑上，那张黑白染着笑意的照片，成为了方林夫妻最后的念想。

       谁也没有想到，两年后，南城警察忽然又找到方林家里，并且还带回来了，原本已经“死”了两年多的方鱼！

       死去的女儿又活着回来了，原本这应该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可见到女儿的方林夫妻，却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的方鱼，真的是他们一年前的那个女儿。

       方鱼回家后，对于之前的事只字不提。问多了还会出现奔溃暴躁的情绪。经医院检查鉴定后，报告单上写着，方鱼不仅莫名得了很多妇科类疾病，甚至还患了精神类疾病。

       而送方鱼回来的警察只告诉了方林他们，方鱼是在别的城市的救助站发现的。因为对比数据库，发现两年前方林曾经报过警。所以才找到了方林，把方鱼送回了南城。

       方林这次找到我和周文斌，就是想让我们帮他查清楚，当年方鱼的那件外套为什么会出现在泥石流下面，而她人又还活着，当年方鱼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死里逃生。而活着这两年，她为什么一直没有主动联系家里人，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方林情绪一度很激动。我和周文斌试图安抚了他后，想了想方鱼的案子。周文斌觉得方鱼这事确实很诡异，中间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方鱼又不肯说的。

       方鱼什么也不肯说。方林夫妻更怕哪句话刺激到了方鱼，他不想也不敢试着从方鱼这里找到答案。

       我和周文斌考虑后，答应了方林，接手这个案子。不过有一个条件，这个案子最后查出来的素材得归我和周文斌使用。但我们同时也保证，绝不会出现真实的方家信息和地名。

       最后我们走了程序，方林签了份协议，这事就算成了。

       方林临走的时候，我和周文斌向方林要了些有用的信息。当年和方鱼一起出行的同伴，还有方鱼她们报的那家旅行社的资料。送走方林后，看了一遍所有的资料，周文斌问我，打算从哪里开始？

       我看着琐碎的资料，要不先去找找当年方鱼报的那家旅游社问问。

       下午，我和周文斌根据方林留下的资料，找到了南城水街的一家旅游社。我和周文斌站在门口，看了看这家旅游社，感觉很奇怪。一般的旅游社门店海报以及宣传资料都是唯美的风景画，著名景点的标志建筑，和山水灵气的游客照。但这家旅游社的海报上，居然是一片灰色，坍塌的废墟，砖墙之下被压住的人。整个画面毫无生气和美意，第一感觉就是灾难和痛苦。

       我和周文斌前后左后看了一眼，确定我们没有找错地。周文斌耸了耸肩膀，跟我说，这个旅行社是够奇葩的。

       刚刚说完，旅行游店里就走出来一个水灵的妹子，上前来问我们：“是要咨询旅游吗？”

       我和周文斌先点了点头，跟着妹子进了店。她拿着一次性杯子去了热水机边上。我和周文斌趁这个空档，打量了一下这个旅游社挂在墙上的照片。全都是灰色调，照片上都是和门口宣传报上差不多的内容，好像都是一些地震废墟和战争遗址，甚至还挂了一幅南京大屠|杀遗址，万人坑的照片。

       周文斌看得有些沉重，跟我说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旅游社。

       我点点头，这个旅行社应该是一家DarkTourism主题旅游社。

       DarkTourism是这几年，国外兴起的一种以巨大恐怖事件，自然灾害和人类痕迹伤害为载体的一种旅游环境，让人们感受到当时发生死亡，灾难，痛苦和恐怖事件的事发感触。所以也被称为“黑色旅游”。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南城居然也有这样的主题旅游社。

       倒水的妹子已经端着水过来了，似乎是听见了我说的话。她笑了笑，把水递给我和周文斌，“这家旅游社的确就是走黑色旅游主题的。”

       妹子跟我们聊了几句后，她告诉我们，她叫李晚，是这家旅游社的店长。我想了想，还是跟李晚道了声抱歉，我们不是来咨询旅游的。李晚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转而很快的恢复了笑意，“那你们是？”

       我们来查找两年前关于方鱼她们那次去旅游的一些情况。

       李晚想了想，对于方鱼的那次事故，她确实还有一点点印象，可以帮我们找一找当年带团的那个导游。

       李晚微信上联系了当时带团的导游，对方确实对方鱼记得还比较清楚，也愿意跟我们聊一聊，很快就见到了这个导游，导游是一个干净的小伙子。他先问了我们的身份？周文斌想了想，告诉导游说，方鱼是他表妹。他就想了解清楚，当时的一些情况。

       导游很爽快地跟我们说了当时的情况。方鱼是在旅游结束后，开始返程回南城的途中，忽然不肯跟团了。并且怎么劝都不停，强硬态度，再三的要求和旅游社解约合同。因为方鱼年满18岁，公历是已经19岁了。

       所以，旅游社最后被折腾的没法了，就和方鱼解约了合同。后来方鱼出事后，她的家属还来闹过，并且不承认那份解约合同是方鱼所签。还经过了笔记鉴定，最后方林他们才没有继续找旅游社麻烦。

       导游给了我和周文斌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两个姑娘站在景区的合影，边上还有一个只拍下了半张脸和身体的姑娘，看样子还蛮清秀的。可能是当时拍摄者无意拍下了。站在中间的那个就是方鱼。而当时方鱼强制和旅游社解约后，就是跟的那个姑娘走的。我和周文斌谢了导游和李晚，说顺便请他们一起吃个晚饭。两人都淡淡笑了笑，说不用了。也希望我和周文斌能早点查清方鱼的事情。

       晚上，我和周文斌吃过了饭，看了导游给我们的那张照片。周文斌瞄了一眼照片说，方林今天来肯定话没说全。

       不然，怎么会漏掉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说！

       我想了想，也同意周文斌的想法。我们俩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去找一趟方林，如果他不配合的话。这个案子，我和周文斌也没法查下去。

       第二天，我和周文斌找到方林后，周文斌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方林，他是不是隐瞒了一些方鱼失踪的事情？

       方林的脸上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张了嘴，几次也没能说出一句话。几分钟后，方林长长的叹了口气。方林说，这一辈子，他最不愿意承认的就是他女儿方鱼出事，其实凶手就是他。?

       方鱼那次的毕业旅行，他们一开始是非常支持的。可没有想到的是，方鱼旅游了十几天后，忽然就像变了个似的。全没有在家的乖巧听话，经常打电话要钱，说要买纪念品，还要住好一点的酒店。方林也陆陆续续给了一些钱，想着也难得一次让方鱼出去旅游。但没过几天，方鱼突然打了个电话，说不跟团回来了。要自己跟朋友出去继续旅游。

       方鱼最后，还问方林要钱，说是要两三万块钱，继续后面的旅游。

       方林听完很生气，训斥了方鱼几句。结果，方鱼居然毫不在意的告诉方林，就算方林一分钱也不给，她也要继续旅游。方鱼还扬言，自己现在就算不靠家里也有本事走遍全世界了。

       方林一气之下，真的就断了方鱼的经济。想要以此逼迫方鱼回来。

       而让方林没想到的是，这次他一分钱没给，方鱼的朋友圈照片地理位置却还是显示了方鱼真的从四川境内，往西藏走了。并且从发出来的照片来看，好像都是方鱼的一个朋友请她旅游吃饭。方林翻出了方鱼之前留下的旅游照片给我看，她们吃饭的餐厅和住宿的酒店条件都还比较好。

       方林还在气头上，想着怎么逼方鱼回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几天后会接到外地警察的电话，说方鱼在川藏线因泥石流遇害了……方林在跟我和周文斌讲述这一段的时候，几度情绪失控，想要扇自己耳光子。他心里愧疚当年自己的决定，导致最后方鱼的死。两年来，这件事情一直都折磨着他。

       我和周文斌安抚了几句，拿出导游最后给的照片问方林，他认识照片上站在方鱼旁边那个女孩吗？

       方林仔细看了看照片，告诉我们。

       这个女孩叫绮绮。她就是当年跟方鱼一起的那个朋友，当年方鱼出事的时候，也是她给警方提供了方鱼地理位置信息。而且，这个女孩绮绮，现在好像就在南城的一家商务礼仪培训公司上班。

       从方林家出来后，我和周文斌先去找这个绮绮，了解一些当时的情况。

       我和周文斌连着找了南城好几家商务礼仪培训公司，都没有找到绮绮。最后在一家名字叫荣星商务礼仪培训公司里，这家公司的经理看了看绮绮的照片，认了半天才跟我和周文斌说，他们公司之前确实有这么个人。不过，后来因为绮绮做了一些事影响力公司声誉，所以他们已经开除了绮绮。

       问经理是什么事，他就不肯说了。我和周文斌没办法，只能问经理能不能给我们绮绮现在的联系方式？

       这个经理想了想，问我们是不是要找绮绮做高端“业务”？

       我和周文斌虽然一下子没有明白过来。但我还是顺着经理的话点了点头，问经理能不能从中搭根线？经理犹豫了一下，带着我和周文斌出了公司后，他才小声说，他们公司本来也做这种业务。后来查的严了，没办法，才转正的。

       经理看了看我和周文斌，问我们是不是只要绮绮这个档次的？然后他拿出了手机给我们看了一些照片，照片上都是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美女，经理一边划着照片，一边说，他手上这些都比绮绮条件好，都是女学生兼职的姑娘，年轻漂亮又机灵最适合带出去商务伴游。不管是谈事还是应场子这些姑娘都行。甚至只要价钱给得合适的话，也可以做私人伴游。

       我和周文斌互相看了看，听到这里心里明白了。居然是个伴游。

       伴游兼职这事，其实讲白了就是有钱人专门找个小姑娘陪着出去谈事或者旅游。这些女孩们拿了钱，还能到处旅游享乐。很多伴游姑娘，朋友圈里营造的都是积极阳光四处旅游见识人生的“文艺女青年”。

       甚至网络上还有专门的伴游网站和伴游中介，专门在网络召集一些年轻女孩从事伴游。

       周文斌想了想，跟这个经理说，这次我们先找一下绮绮，以后有需要我们再联系他。然后给这个经理转了手续费，经理脸上有些失望，但手续费到账后，他还是很爽快的给了我们绮绮的联系方式。还告诉我和周文斌下次有商务需求可以来找他。

       几分钟后我们通过电话联系见到了绮绮，周文斌在电话里跟绮绮说，想约她谈一下伴游的事情。绮绮很快就答应了，让周文斌给她转了打车费，答应半个小时到南城广场一家咖啡厅见面。

       半个小时后，绮绮推门进来，看见我和周文斌眼中有点疑惑，问周文斌，难道不是他本人要找伴游吗？

       周文斌摇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绮绮立刻就垮了脸，说还以为这次终于可以和帅哥伴游了……绮绮说，先说好，如果让她陪年龄超过50岁以上的男人伴游是要额外加费用的。

       我拿了方鱼单独的照片问绮绮，认不认识方鱼？

       绮绮看了一眼方鱼的照片，想都没有想立马就告诉我们，不好意思，这个人不认识。然后转身就想走。周文斌挡了挡她，然后又拿出了导游给的照片递给了绮绮。周文斌看着绮绮拧着眉慌张的样子，“你还要说你不认识方鱼吗？”

       绮绮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上，强撑着问我和周文斌，“你们是方鱼的谁？”

       我和周文斌告诉绮绮，我们是方鱼以前的同学，只是想知道当年方鱼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绮绮犹豫了很久，才告诉我和周文斌，她确实认识方鱼。当年的事情，就是她和方鱼一起去川藏线旅游，后来方鱼遭遇了泥石流被掩埋在了泥石流之下。绮绮还说，当时她报警了，警察搜救了的。

       “你是不是亲眼见着方鱼被泥石流掩埋？”

       绮绮点点头，是她亲眼所见，还说当时她也差点遇害，被泥石流掩埋。她记得很清楚。

       我和周文斌看着坐在对面，看她装着一脸悲伤，心里简直佩服。我拿出了之前拍下的方鱼近照，递给绮绮看，并把之前放在小包里的录音笔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了，告诉她，“我们刚刚的对话，全程录音了。你说你是亲眼看着方鱼遭遇泥石流的话，那么这张照片足以证明你当时是报了假警！”

       绮绮一看见方鱼的照片，脸刷一下就白了。

       我和周文斌告诉她，方鱼现在就在家里，要不要我们带她去方鱼家里确认一下，绮绮显得有点惊慌，“我不去。”

       她看了看我摆在桌子上的录音笔，问了我们，方鱼现在好吗？

       告诉我和周文斌，当年她确实没有亲眼看见方鱼的死。

       当年发生泥石流之前，她和方鱼是各坐的一辆车。所以并没有在一起。只是一前一后而已。

       周文斌问她，“为什么会分开坐车？”

       绮绮犹豫了两下才告诉我和周文斌，当年她和方鱼都没有钱继续旅游。但是当时她看了网上一个直播，那个主播的内容就是各种蹭游。没有花一分钱，就能吃好玩好。所以当时她和方鱼就是蹭游顺风车，蹭吃蹭喝走到了川藏线上的。（蹭游这事网上很多）所以她就带着方鱼一人找了一个临时男票，跟着别人的车蹭游的。

       绮绮说当时还专门有一个网络帖子是一个95后萌妹子在全国各地征集临时男友陪伴旅游呢！

       周文斌看着绮绮一脸不在意的样子，气得脸都青了。我拉了拉周文斌，绮绮才继续告诉我们，当时发生泥石流后，她就慌了，报了警，她也一直以为方鱼是遇到了泥石流。后来连警察都说是确定有人遇害了，所以我也就以为方鱼真的是死了。

       至于方鱼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她也真的不知道，而她一直说亲眼看见方鱼的死，并且隐瞒了方鱼和她蹭游的事，是因为害怕方家会因为方鱼的死来找她麻烦，所以才没说。

       绮绮说完后还专门发誓说，这次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了，不信的话，就算报警她也没话说了。

       我把录音保存后，告诉绮绮希望她不要骗我们。绮绮苦笑一下，说她骗我们干嘛？最后我们走的时候，绮绮忽然又问了我和周文斌一句，为什么这些事没有直接去问方鱼而要来问她呢？

       我和周文斌顿了顿，我告诉绮绮，方鱼是被警方从救助站带回来的。目前精神状况不是很好，所以我们不想刺激她。

       绮绮拿了包，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淡淡的和我们说，有空她会去看看方鱼的。但愿，方鱼还愿意见她或者还肯见她。

       绮绮走后，我和周文斌整理了所有的资料。发现方鱼的事情好像我们是从绮绮这里得到了一个答案和结果。又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回到了原点，方鱼是怎样躲过那场泥石流活着。那件从泥石流里找到的外套又是怎么回事？

       方鱼消失的这两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一切似乎，一点答案也没有找到……

       两天后，我和周文斌准备去方林家把从绮绮这找到的消息先告诉方林。方林家的位置是南城最早的楼梯小区，小区里站着很多人，好像在议论着什么。我和周文斌刚刚走到方林家楼下，就听见了楼上传来激烈的争吵，还伴随着打砸东西的声音。

       我和周文斌疑惑的上了楼，听清了是几个外地口音的人正在方林家门口哭喊着，其中一个中年男的还抱着一个娃，坐在地上喊着方鱼的名字。

       我和周文斌上去，问坐在地上的男人和其他人，这是怎么回事？

       男的看了看我俩，反问我们是不是方鱼家亲戚？

       我和周文斌说不是，话还没说完，就见着楼梯上上来了几个人。中年男子一看来的人，立马缩了缩，喊道：“警察同志，我可没犯法啊！”

       来的人真是李琛他们，李琛看了看我和周文斌哭笑不得，问我们怎么掺和这事了？

       后来还是李琛他们敲开了方林家的门，坐着门口的中年男人一见门开了，立马对李琛他们说，他是来找他老婆方鱼的。

       方林从里面出来，拿着一把菜刀，暴怒疯狂的大喊，你他妈的，谁是你老婆！

       李琛他们赶紧劝着方林放下了刀，把中年男子带来的其余的人都安抚先回了宾馆，又带着坐在门口的中年男人和方林到了派出所协调。我跟周文斌没有吭声，默默跟了上去。到了派出所我们才知道，这个中年男人叫王志民，他自称是方鱼的老公，他手里抱着的孩子是方鱼的亲生儿子。

       通过这个王民志跟李琛他们的描述，我和周文斌才大致明白，原来方鱼消失的这两年竟然是被卖到了山区，而王志民就是在两年前买了方鱼做老婆的！

       李琛他们了解完情况后，非常严肃的告诉了王志民，这种情况方鱼是属于被拐卖妇女，并且收买被拐妇女也是犯法的，如果收买者对被拐妇女做出情节恶劣，伤害，暴力威胁，拘禁之类的行为构成犯罪伤害的话，坐牢也是可能的！

       王志民听了傻了傻，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一直喊着他从来没做过这些事。方鱼和他在一起都是媒人说媒，说方鱼是自愿的。

       王志民还说，不信让李琛他们自己去问方鱼。

       就在我和周文斌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方鱼消失的这两年居然是被人拐卖了。

       方林在派出所听完王志民的话，当场就爆炸了，红着脸梗了脖子，狠狠地盯着王志民，那样子就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王志民。就在这个时候，方鱼突然来到了派出所。她从门口进来，直直走到我们中间，看了看王志民，也看了一眼王志民抱着的孩子，眼泪一下子就落了。

       方林看着方鱼来了，立马站了起来，让方鱼赶紧走，这里的事他会处理好的。

       方鱼伸手摸了眼泪，摇摇头，告诉她爸爸，没用的。

       方鱼她说：“不论你做什么都没用的……”

       说完，方鱼忽然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朝着李琛他们伸出了双手，她说：“我是来自首的！”

       方鱼说，两年前，那场泥石流确实死了一个女孩，她不是我，但她是我害死的！

       我们所有人，一瞬间都愣住了。

       李琛他们把方鱼扶起来后，第一时间驱逐了我们所有人。包括王志民和万林，都被先安排回了家等消息。我和周文斌也被李琛赶了出来，李琛说，这事得按规矩来。

       我和周文斌也没有办法，只能先从派出所出来。出了派出所，我立马想到，还有绮绮，周文斌说，现在来看，绮绮肯定还隐瞒了什么！

       通过之前的电话，我俩找到了绮绮的地理位置信息，结果周文斌定位发现，这姑娘居然现在在飞机场。

       我和周文斌第一时间赶去了飞机场，幸好在候机厅找到了准备跑的绮绮，绮绮看见我们，情绪激动，朝我们嚷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按住了绮绮拖着的行李箱，跟她说：“方鱼已经自首了！”

       “你还打算跑到哪里去？”

       绮绮听完，一下子没站稳，高跟鞋狠狠地崴了一下，我拉住了绮绮，紧紧的拽着她。找了候机厅里一家KFC坐下，绮绮讽刺的笑了笑，跟我们说，她确实没想到，方鱼居然会去自首。

       我说，我们来的时候并没有报警，如果她肯告诉我们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和周文斌会放她走。

       绮绮犹豫了很久，最后没有办法了，才告诉了我们两年前事情的真相。

       绮绮告诉我们，当年她和方鱼蹭游找临时男友的事是真的，但是还有一件事她没有告诉我们。绮绮让我拿出之前导游给我的那张照片，指了指照片上那个被我们忽略，只有一半身子的人告诉我们，那个女孩叫乐乐，是她们一起的同行者。

       那件在泥石流底下发现的外套确实是方鱼的不假，但当时穿着这件外套的姑娘却是乐乐！当时死在泥石流之下的也是这个姑娘，乐乐。绮绮说，当时她和方鱼是亲眼看见乐乐坐的那辆车，被掩埋在了泥石流之下。

       我和周文斌怔了怔，周文斌惊疑的问绮绮，那为什么当时报警，没有任何人提起乐乐这个人，为什么方鱼最后又会被拐卖？

       绮绮嘲讽一笑说，其实当时乐乐是被她们以免费旅游约出去的，绮绮和方鱼的本意，是把乐乐以高额的介绍费留在大山里。乐乐后来发现了不肯，还被绮绮找来的中间人注射了安眠药物，乐乐最后是在沉睡中被带上车的，然后又出事，被深埋在了泥石流之下。

       绮绮说出事以后，她报警了，中介人就翻脸了，抓了绮绮和方鱼。绮绮是最后趁他们不注意，逃了出来的。后来遇上警察，因为之前参与了拐卖乐乐，所以她也不敢提方鱼被人贩子抓了的事情。索性就说方鱼死在了泥石流之下。

       绮绮说完以后，立马拽着她的行李箱就要走。周文斌上前拉住了行李箱，我也上前紧紧的挽住了绮绮的手。绮绮一脸惊惧问我们，该说的她都说完。绮绮焦急的冲着我和周文斌轻喊：“你们答应过我的，只要我说，你们就放我走！”

       周文斌不在意的笑笑，回了绮绮：“不好意思，我们骗了你。”

       绮绮恨恨的看着我和周文斌，说我们不讲信用骗了她！

       周文斌不耐烦的回了她一句：“之前你不是也骗了我们吗？”

       “为了公平，我们只能也骗你一下。”

       我看着周文斌，一边给李琛发了消息，一边淡淡的跟绮绮说：“不让你走，就是为了公平。”

       “也为了还两年前被深埋在泥石流之下的乐乐，一个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