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封锁在笼子里的畸形秀
作者:韦惟      更新:2024-06-25 10:45      字数:8621
       老木在猎影者的群里放了话,悄悄匿了踪迹。说是要去旅游溜达溜达。让我们不要烦他。周文斌看了信息后吐槽老木:这么大把年纪了,干不了还不早点退休。

       我正一边整理以前查的案子资料,忍不住翻白眼怼他:“我看老木在群里说的话就是针对你专门说的。”

       周文斌一个眼神瞪过来,我果断了的不再说话,扭头看着我的电脑懒得理他。没想到几天后,老木居然给我们都群发了一些特殊的照片!

       通过老木发来的照片,我和周文斌基本确定了老木说的溜达溜达,溜达去了美国费城。并且老木发来的照片背景是美国费城的一家医学博物馆。这家医学博物馆,创建于1858年,隶属于费城医学院。

       这家博物馆闻名世界,主要是用来供于医学院的学生做人体解剖和研究畸形人的地方。博物馆里有各种各样的畸形人和内脏肠子标本,泡在各种透明玻璃罐子里。

       据统计,这家博物馆是全世界畸形人体标本最多的一家博物馆。其中最有名的藏品,并不是畸形人,而是爱因斯坦大脑切片。老木告诉我们,其他的畸形人体标本都还可以拍照或者随意观看,就是这个爱因斯坦大脑切片,不准拍照连靠近点都不行。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周文斌在一边淡淡的说:要知道,现在的克隆复制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这真是细思极恐……)

       老木发来的照片有连体人标本,畸形婴儿标本,侏儒,还有一个长有两个头颅的婴儿的颅骨。各种各样的畸形人,在充满透明液体的玻璃管中,睁着眼睛看着你的感觉。实在是有点毛骨悚然,比起血腥的凶杀现场。博物馆幽静的环境和冰冷的容器,更让人头皮发麻。

       周文斌那个二货,居然怕的抓着沙发上的布偶抱得死紧。

       结果半个小时后,我资料整理的差不多,起来喝水的时候发现,周文斌他居然还在沙发上看那些照片。他歪着头撑着下巴,幽幽来了一句:“别说,盯着它们看久了,我居然觉得它们也挺可爱的……”

       我是一阵头皮发麻,一瞬间我几乎确定周文斌那个眼神简直就像是变态一样!我正想吐槽的时候,很久没有消息的孔二来了电话,他告诉我们:最近有一个跑江湖的特殊杂技团来了南城,就住在他们那个城中村,孔二说,这个马戏团很奇怪,从不演出。但一到晚上,马戏团的车子和设备都不见了。

       孔二专门悄悄盯了两天,他说:“那个马戏团里好多人都是残疾或者畸形。他们还搬过几个大笼子,但笼子都用黑布盖着的,也不知道装的什么。”孔二说总感觉笼子里面可能是活的动物,“我听见里面有呜呜的声音。”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怀疑孔二说的马戏团,会不会是盗猎团伙。之前我们就遇见过有盗猎团伙打着“马戏团巡演”的幌子,非法运输买卖野生动物。这些野生动物都被盗猎团伙的人打着马戏团的旗号,卖给那些富豪豢养。还有富豪因为晒出野生“宠物”的照片被查办。

       我让孔二把马戏团具体的地址发给我,我和周文斌赶过去看看。

       第二天我和周文斌吃过早饭就去了城中村,找马戏团住宿的地方。这家马戏团在城中村找了一件民建带院子的自建房,孔二说城中村的人大都因为占地占房,得了不少赔偿。孔二说这片的“拆二代”啥都没有,就是有钱,他们发家致富后,基本都买房买车,住到好的地段去了。所以城中村的当地人除了老人,其他的基本都没人住。很多民建房都是出租。

       到了马戏团租住的民建房后,我和周文斌正好遇见一个中年男人从出租屋里出来。孔二看了看那个人,告诉我们:“他就是这房子的房东,赵伟。”

       孔二上去打招呼,赵伟意外的看了看孔二,礼貌的笑了笑。没说两句话就要急着走。孔二趁机问他:“哎,赵伟啊,住在你家的马戏团来了这大半个月了,怎么也不见卖票啊?”

       赵伟捏了捏手,回孔二:“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手续不全吧。这不,我今天来就是来收房子的。”

       孔二看了房子里面一眼,发现之前停着的车都已经不在了。孔二问赵伟:“马戏团搬走了?”

       赵伟点点头,回孔二:“搬走了。”

       孔二一脸懵逼,还想再问什么,我不动声色上前的拉住了他,客套几句,拉着孔二离开了马戏团之前住的民建房。走得远了,孔二才说:“这太奇怪了吧。”

       我和周文斌想了想,决定晚上再进赵伟家里去看一看。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我和周文斌拐进了赵伟家的街道,还没等我们靠近。我和周文斌就发现,赵伟就站在院子门口。

       我和周文斌赶紧闪身,躲在一边。我探头去看,只见赵伟正端着一个四方的铁笼子,上了旁边停着的一辆货车。我悄悄拍下了货车的车牌,等赵伟走远了以后。我和周文斌赶紧跟着赵伟的车开了一段。

       赵伟开车绕出了城中村后,没走多远。他忽然停了车,从车上拎起一个黑色塑料袋子,扔在了旁边的废弃的工厂房里。然后赵伟又上了车,我和周文斌跟了会儿,发现赵伟是朝着高速去的。果然,不久后,我和周文斌就远远的看着赵伟上了南城高速。

       我问周文斌要不要跟上去,周文斌想了想,摇头道:“我们明天去找车管所的人查一下车牌,现在我们先去看看他扔的是什么吧?”

       我点点头,跟着周文斌往回开。到了刚刚赵伟停车扔东西的地方。我透过窗户隐隐约约听见,似乎是有婴儿哭泣的声音。等我和周文斌下了车才发现,这里是南湖的边郊的一处仓库。

       诡异的是,我发现下了车后,四周传来的婴儿哭叫声更加明显。我揉了揉眼睛,看向四周。这里并没有居住区,也没有一丝灯火。哪里来的婴儿哭叫声呢?

       我扯了扯周文斌的衣服,问他:“你有没有听见哭声?”

       周文斌居然朝我翻了一个白眼,冷冷的说:“你以为我是聋子?”

       周文斌听了半天,告诉我:“这有可能是流浪猫。”

       曾经就有人半夜报警,说小区下面每天半夜都有人弃婴!一到晚上婴儿凄惨的哭叫,弄得一栋楼的人都出来到处找。后来警察来了查遍了所有地方才知道,一群流浪猫在小区外面叫,大半夜的它们的叫声和婴儿哭声一样。

       我和周文斌摸着找刚才赵伟扔下的黑色塑料袋,找了半天,塑料袋还没有找到,却一直听见婴儿的哭声。

       这边的工业园区基本荒废。以前还有几个做石材的,最近两年严打污染作坊,导致这里的石材厂也基本都关门了。周文斌皱眉,嘴角抽了抽。石材厂附近依稀可见荒废的石材废料堆积,还有各种各样的大型塑像缺胳膊少腿的立在荒草里。

       周文斌低着头往前走了几步,摇了摇石材厂锈迹斑斑的大门,往里面看了看。我和周文斌又听了会儿,哭声明显离我们有点远。断断续续的,和婴儿的哭声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我敏锐的发现,这些撕心裂肺的声音都不是一个人的,明显能听出有的哭声喊了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我和周文斌决定,先顺着声音的位置走,找到哭声。结果我们从石材厂前门走到了后门。发现石材厂后边有一条河,是余江的一条支流经过。我和周文斌走近河沟边上的时候,哭声也就越来越近了。

       走在前面的周文斌突然停下,他指了指前面,我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隔着河,对面居然还有小厂房亮着灯。婴儿惨烈的哭声,似乎就是从那里面传来的。

       周文斌指了指脚下,轻声告诉我他好像踩着什么东西了。我拿出手机照了照,透过手机光看到了他脚下有一团血淋淋的东西,一瞬间吓得脸色发白!

       我蹲下来,我用一截小树枝挑着翻动那团血淋淋的东西。里面居然有小肠子和极小的肝脏。看样子应该是扔弃在这里有几天了,长了细细密密的蛆虫,发出腐烂的臭味。

       周文斌抬脚在旁边的草垄里蹭了又蹭,恨不得把鞋子蹭下一层皮。我拿着手机光在四周照了照,居然发现了好几个猫头!还有类似内脏的东西……

       我捂着嘴告诉周文斌,这里可能是个杀猫黑厂!

       周文斌疑惑的问我:“没听说哪里吃猫肉啊。”

       我摇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石材厂后面有人堆了废料当路,可以从废料上走到对面的小厂。

       我和周文斌悄悄走了过去,从破烂的厂房的窗户看过去,一盏昏黄的灯下,无数的小铁笼里关着各种猫!厂房里只有一个老人,一只手拿着木棒,一只手逮着猫,一棒就敲在了猫头上。原先凄厉叫喊的猫,一下子就摊在了地上。老人抄起旁边的一把尖刀,直接刨开了猫肚子。去内脏,把猫肉扔在一个大铁盆里。内脏甩进了一只蓝色胶桶里,他又用尖刀把猫皮剃了下来。死猫的血淌了一地,顺着门缝淌在我们的脚底下。

       我在厂房窗户边的角落里,堆着的破猫笼底下,发现了一个沾着血的黑色塑料袋。我随手打开看,里面是一个女士的钱包。里面已经没有钱了。只有几张没有用的美容卡。

       我还没来及反应,周文斌已经踢开了门冲了进去。我这才想起周文斌以前好像就养过一只橘黄,后来那只橘黄得了肿瘤,周文斌最后还花了钱给猫安乐死的。

       杀猫的老人吓了一跳,立马站起来问:“你们是谁?怎么到这里来?”

       周文斌冷冷的看着他,我看着地上的一堆剥下的带着猫血的猫皮,问老人:“你为什么大半夜的在这里杀猫?”

       老人开始不肯说,后来我用拍下的照片告诉他:“我可以去警局报案。”老人想了想,回我们:“我杀猫又不犯法。”周文斌拿出手机告诉老人,有很多爱猫组织和丢猫的人要是知道他在这里杀猫的话,恐怕会人肉他全家。老人迟疑的会儿,才肯告诉我们:“这些猫,是南城没人要的流浪猫而已。”

       问了半天我和周文斌才知道,原来这些猫皮是老人剥下来准备卖的。有人专门收猫皮,做成猫背心童装进行售卖。我和周文斌在X宝上果然看见了有人售卖童装猫背心。而那些猫肉,也都被老人便宜卖给了一些做夜市烧烤之类的小贩。

       老人还继续讲:“其实猫肉嫩着嘞。”

       我打断他,问了黑色塑料袋里钱包的事情,老人告诉我这个是他昨天晚上从石材厂后面捡的,但捡到的时候里面就没有钱了。我和周文斌猜测,这个黑色塑料袋应该就是赵伟扔的那个。

       周文斌气得想打人,脸都青了。他守着猫笼子,联系了南城的爱猫组织和收留中心,一直守到天亮。把这些猫都交给了赶来的自愿者后,才松了口气。

       弄完猫的事情以后,周文斌举报了那家售卖猫皮背心的店。我们回了南城,周文斌把黑色塑料袋上的血迹送去了检验,说是说不定能验出有没有其他动物的血液残留。

       我也搜索到钱包里遗留的美容卡是南城的一家连锁美容店里的。

       我和周文斌又赶去了美容店,店里的导购上来招呼我的时候。我告诉她我捡到了一张美容卡,找不到失主的信息所以找到了店里,希望还给失主。导购一听笑着收下了卡。答应帮我们联系失主。

       但她从内部的资料电话打过去,好一会儿她才告诉我们说:联系不上失主。让我们把卡放在她们这里就行。我装作不好意思的向导购打听了一下李丽这个人,导购疑惑的看了看我。我赶紧说:“别误会。我就是想,我捡了李丽的东西,她要是为人大方,说不定能给点感谢费。”

       导购听完,有点鄙视的看了看我。然后告诉我们:“李丽姐条件很好,有钱,为人也大方。说不定会给你感谢金的。”

       导购说,李丽经常来她们这里做高档美容项目,花钱爽快不说,还经常带朋友一起来。我假装感兴趣李丽做的美容项目,拉着导购了解。

       周文斌趁导购不注意,悄悄照下了电脑上李丽美容卡的信息。出了美容店后,周文斌接到了检验中心的电话,检验中心告诉他,黑色塑料袋上不仅有猫血,还有人血!

       我和周文斌都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血。告诉我他看见了失主信息的名字,还有电话。钱包的所有人叫李丽,我们拿着电话号码通过一个朋友查到了李丽的其他信息。

       找了半天居然找到了南城的一个高档小区,我们根据地址信息找到了李丽家。敲门的时候是一个中年女人开的门,她愣了愣,眼中有些戒备,问我们找谁?

       我想了想,告诉她,我是美容店的导购,我们公司让我们上门回访顾客,所以我来找李丽姐。

       中年女人颤动了两下嘴角,告诉我们她是李丽妈妈,但李丽并不在家。

       我追问李丽的去向时,李丽妈妈眼神有些躲闪。好一会儿,李丽的妈妈才坦白,李丽失踪已经半个月了!她一直在找李丽。我和周文斌在她家里坐了会儿,告诉李丽妈妈我们知道的。并劝李丽妈妈,先报警。

       可李丽妈却出乎的紧张,连连说不报警。李丽就是和她吵了一架,离家出走。我们追问了几句之后,李丽妈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说是李丽也许是出去散心旅游去了。

       我和周文斌从李丽家小区出来后,周文斌接到了车管所的电话,朋友告诉他:“你让我查的车牌是假的!”周文斌顿了顿,“假的……”

       我站在一边问周文斌:“这下怎么办?”

       周文斌想了想,然后指着我说:“跟你在一起,把我智商都拉低了!”他把李丽的电话调出来,通过李丽的电话号码在网上搜了一遍,结果发现李丽电话号码显示的微信号。李丽的微信设置是对陌生人也可见的,我们翻了一遍李丽所有的微信后发现,李丽的朋友圈除了日常生活和她的自拍以外,李丽似乎还在一个叫获利宝的平台上投资收益。

       我和周文斌登录了那个平台发现,这很有可能是一个诈骗资金的违规网络平台。周文斌还查到这个平台的服务器居然在境外。

       孔二给我们来了消息,说是找到了赵伟现在住的地方,是在距离南城一百多公里的北城买了房子。我和周文斌赶去了北城,还没有找到赵伟却先看见了之前孔二说的那个马戏团的车子。我和周文斌想了想,决定分开跟。

       周文斌去跟马戏团,我去盯着赵伟。周文斌分开的时候一再警告我,不要动作,先盯着赵伟就行。我一脸不耐烦的挥挥手,拿着工具走了。

       我在赵伟家小区转了半天,通过赵伟家阳台晾晒的衣服只有赵伟一个人。但奇怪的是,赵伟下楼吃饭的时候,还打包了一份回去。我心里猜测,李丽很有可能就是被赵伟囚禁起来了。

       我和李丽的妈妈打电话,告诉她我可能找到李丽了。但是如果她不把李丽的情况讲清楚,我也不敢上去确认。李丽妈妈这才告诉我,李丽的失踪可能跟钱有关系。但具体的她也不懂,也不清楚。李丽妈妈告诉我,李丽最后一次出门前,曾告诉她:“完了,那个人来找我了!”

       李丽说要出去躲躲,却没有想到。一去,就是半个月没了消息。李丽妈妈求我,一定帮她找到李丽。

       我一直守到晚饭的时候,赵伟又出门吃饭去的样子。才溜到赵伟的门前,试了半天才把赵伟家的门打开。(周文斌教的开门技术。)屋子里有点乱,到处都是衣服袜子扔着。我在赵伟的卧室里发现了一个超大的衣柜,衣柜边上的垃圾桶里还有带血的卫生纸。吓了我心里发麻,我赶紧拉开了衣柜门。居然看见了之前赵伟拖上车的黑色铁笼子!

       笼子上没有盖黑布,我清清楚楚看见了蜷缩在笼子里的是一个女人!和李丽照片一样。我试图喊她的名字,摇了摇她。但是她都没有反应,好在还有呼吸。我赶紧把痕迹清理干净,退出了房间。第一时间报了警。

       半个小时后,北城的警察来了。正好逮着吃完饭从电梯里走出来的赵伟。

       救出李丽以后,我试图联系了几次周文斌,但是都没有回应。在警察局里,赵伟还对着警察哭喊:“我才是受害者!”赵伟告诉我们,李丽就是个骗子!通过赵伟审讯,我才知道李丽其实是获利宝平台请的托,她专门在网上找一些有钱人。用高额收益骗取受害者把资金转入“获利宝”。

       刚开始,赵伟他们也不完全信,当转入一部分钱,真实获得了高额收益后,赵伟他们便深信不疑,把大量资金都转入了获利宝。结果就是,所有的钱都不翼而飞了。赵伟再联系李丽后才发现李丽早已经把他拉黑了!

       一气之下,赵伟花钱找了私家侦探专门查到了李丽的信息。又在李丽逃跑的时候,抓住了李丽。把她囚禁在笼子里侮辱解恨!

       警察把李丽送去医院后,很快清醒了。好在赵伟只是给她喂了安眠药,并没有生命危险。但李丽同时也将面临法律的审判。直到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李丽的妈妈迟迟不肯报警。

       我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手机来了消息。周文斌告诉我,马戏团的事情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他在赵伟家小区外面等我。

       从警察局去赵伟家的路上我又接到了李丽妈妈的电话,开口就骂我害了她的女儿李丽,质问我为什么要报警害了她女儿一辈子!她说:“李丽涉案金额达七八十万,涉案金额巨大,按诈骗罪法律条例看的话,李丽可能面临七年以上十五年以内的有期徒刑。”

       “你这是害了她一辈子啊!”

       李丽妈妈的哭喊,差点没振得我耳朵痛。我叹了口气,直接把李丽妈妈的号码拉黑了。

       到了赵伟家小区门口,我一眼看见了站在路灯下抽烟的周文斌,一地斑驳的影子摇晃着团在他周围。走近了,周文斌揉了揉眼睛,甩头告诉我:“我去,今天差点没把我臭晕。”

       我笑笑问他怎么了?他灭了手上的烟,先问了我赵伟的事情。我简单告诉周文斌找到李丽的经过后,周文斌暴跳一个爆栗敲在我的头上,“谁让你擅自进去找的!”

       我嘿嘿赔着笑,赶紧转移话题问他:“马戏团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周文斌瞪我两眼,先放过我了。他告诉我,和我分开以后,他开车跟着马戏团的车,发现他们一直开到了北城的一处俱乐部。到了俱乐部门口,他停车想要进去。却被拦在了门口,说他不是会员。周文斌想了想问服务生,怎么成为会员?

       服务生说他也不清楚,周文斌塞了钱,服务生才告诉他:“我们这个俱乐部都是熟人带的,一般人给钱也不给进。”

       周文斌从俱乐部出来后,守在不远处,几个小时后,忽然有一个人影从俱乐部跑了出来!周文斌凑近一看,这个人居然长着两个头!可惜周文斌还没来得及上前,那个长着两个头的女人就被俱乐部的人带回去了!

       我惊呆了,问周文斌:“你确定是长着两个头的女人?”

       “不是头套或者魔术吗?”

       周文斌摇摇头,肯定的告诉我:“那真的就是两个头的女人,我确定!”

       我和周文斌在北城找了一家川菜馆子,先吃了饭。周文斌决定还是要去蹲守俱乐部。我还在游神,想两个头的女怎么会出现在俱乐部里,和马戏团又到底有什么关系。

       吃过饭后,我和周文斌赶到了俱乐部门口。离得远远的我们发现,俱乐部四处都安了监控,还有保安巡逻。看样子要想混进去是不可能了。但周文斌得意的笑笑,拿出了电脑,开始摆弄。

       我问周文斌得想什么办法进去才行?

       周文斌摇摇头,挑眉道:“不用进去,我们就在车里看现场直播。”

       周文斌打开电脑登录了一个“上帝之眼”的软件,周文斌告诉我,这个俱乐部的监控型号非常常见,一般厂商根本不会做加强型密码防护。所以只要打开IP扫描器,在系统输入ID,进行破解就可以随时共享观看了。

       周文斌停顿了一下,告诉我:“全世界任意地区IP段都可以。”

       我咂舌一下,吐槽:“这简直就是偷窥癖的天堂。”

       周文斌一边在电脑上噼里啪啦的敲打,一边回我:“百度贴吧里有人专门售卖家庭监控破解方式,所以一般没事别往家里安监控。目前为止很多养狗的安装的360监控,是最常被偷窥的。”

       “并且破解监控后,观看者还可以下载,回放。这些监控的夜视功能也是非常好的。有很多人还专门破解筛选把淫秽视频进行买卖和做其他的非法获利行为。”说完,周文斌停了下来。我看着周文斌的电脑上闪烁了一下后,开始跳出了画面。周文斌挑眉笑着说:“搞定了。”

       通过监控画面,俱乐部的一个豪华装修的大厅里,铺了长长的红毯通道。有华装的主持人,正拿着话筒喊:“接下来的节目,是最刺激的!”

       另一个主持人故作神秘的问:“哦,那是什么呢?”

       “是……人。”

       两个主持人还在说着台话,周文斌皱着眉隔着屏幕都嫌“主持人”啰嗦。等了几分钟后,主持人才开始下一个节目。从幕布后面走出来的人,让我和周文斌都傻眼了。

       我把眼睛睁得老大,简直不能相信只隔着一个屏幕,在我们对面的俱乐部里居然正在发生一件如此让人震惊的事!

       幕布后面,有穿着小丑衣服的马戏团的工作人员,搬出了一个个大铁笼,铁笼上盖着黑色金丝绒的布。当工作人员掀开布后,我和周文斌看见了笼子里关着的居然全是人!是各种各样畸形的人!

       周文斌指着画面之中的一个笼子里关着两个头的女人说:“这个就是我遇见的那个双头人!”

       笼子里还有连体人,三只脚,两只手。还有看起来像芭比娃娃的侏儒,还有手像龙虾钳子一样的人。甚至日常生活我们曾经见过的白化病也在里面。周文斌抖落一身鸡皮疙瘩,问我:“这些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我看着屏幕上的畸形人被工作人员打开笼子后,从笼子里爬出来后开始各种表演。故意做出很多捧人大笑的动作取乐底下的人。我告诉周文斌:“这很有可能是畸形秀!”

       畸形秀最早流行于1840年到1940年代的美国。主要是把各种畸形人进行装扮,训练然后上台表演。其实本质就是因为畸形人能带给参观者强烈的精神刺激,满足人们的猎奇心理。

       电脑屏幕上的一个打开的铁笼,铁笼里是一个没有四肢的女人,她从笼子里倒在了铺了红毯的地上,无论如何也爬不起。屏幕里的观众看见她趴在地上,疯狂的嘶吼,用嘴撕扯红毯。观众把手上的小跳跳球砸在她的头上,发出疯狂的颠笑声与畸形人歇斯底里的吼叫让人产生天堂与地狱的错觉。

       那个没有四肢,从铁笼里倒下,疯狂喊叫的女人被马戏团的工作人员扶起。放在了一块软海绵上。主持人笑着指着女人介绍:“这个就叫人体达摩,其实就是不倒翁。”我指着那个“达摩”告诉周文斌,“这个人绝对不是先天畸形,而是后天被人“做”成达摩的。”

       曾经还有流言,一对新婚夫妻在国外旅游的时候,妻子莫名在一家服装店的试衣店里失踪了!连那家试衣店里的员工也多口径一致,没有见过失踪的女人。丈夫多方寻找无果,回了国。几年后,丈夫在另一个国家的破旧的店里,看了一场畸形秀后,在畸形秀的现场发现了被砍掉四肢的做成“达摩”的妻子!

       周文斌沉默了几分钟后,拿起手机报了警。我们坐在车里,保存了监控视频资料。周文斌指了指监控画面上的红点,后面显示:一千多人正在同时观看。周文斌告诉我:“也就是说有一千多人破解了这个监控,并和我们同时观看。”

       周文斌顺手又向网警举报了这家破解云共享平台,他告诉我:“侵犯他人隐私是犯罪行为,情节严重还有可能判刑。”

       “走吧,我们把监控视屏资料复制下来。但是只能匿名发给网警协助警察。”

       “不然,我们也有可能被起诉。”

       我笑了笑,猎影者确实很多时候接触着一类常人不可见的东西。同时,我们脚下踩着的阴影,也未曾不是一滩灰色的沼泽。周文斌说:“做人的底线,只有这东西,才能保证一个人的良心。”

       我切了一声,问他:“你有底线?”

       透过车窗,有明灭的阳光洒落一地。警笛划破寂静的尘埃,朝着俱乐部驶来。周文斌电脑监控画面里癫狂发笑的人,瞬间慌乱作一团,笑声戛然而止。惊慌尖叫声和四处躲藏的影子,暴露在明灭的阳光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