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你脑子活！”姜主任冲着杜雨燕比了个大拇哥，由衷地感谢这位。

       眼见着已经停业的第四天了。

       现在不止是经济损失。汉源大饭店的门关得时间越长，引来的议论就越多。

       众口铄金。过个十天半个月，就算开了门，只怕客人也不敢进了。

       程经理急，中层干部急，现在连职工们都开始急了。

       一早程经理把她叫到办公室，看到杜雨燕也在时，姜主任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听到杜雨燕提出，联系电视台来做新闻采访，姜主任吃了一惊。

       新闻采访这事，一般都是人家过来或者上面安排。汉源大饭店之前也接待过记者。可姜主任头一回知道，还能自己请人采访。

       等杜雨燕将她的想法言简意赅地讲出来，姜主任更吃惊了。

       她当年大学毕业后，直接分配到了商业局，随后又调进汉源大饭店，一直被教导的工作原则只有一条——规则是什么，她就照着做。

       杜雨燕却总是和规则反着来。

       就比如，杜雨燕拒绝了程经理加入汉源大酒店的邀请，完全不看重正式工作和汉源大饭店不错的福利。而后她又提出要与饭店合作，做一家联营企业。

       在姜主任见过的人里，也只有杜雨燕有这种胆量。

       这一次，确实多亏了杜雨燕。

       调查到现在没有进展，店也一直没法营业。行业会议的接待任务被别人拿走。这样下去，汉源大饭店颜面扫地。

       没人想到要反抗，要为饭店争取一个机会。

       杜雨燕想到了。

       “让程经理为难了。”杜雨燕笑了笑。

       “你不知道吧，程经理当初被老经理选中，就因为他这人年轻时不太服管，脑子有不少想法。在这一点上，你们俩还挺像。你比程经理走得还远。”

       杜雨燕赞同地点了头。当初愿意过来合作，既是形势所逼，也是相信，程经理有做企业的远见和魅力。

       这一次她提出请记者采访，程经理不过是把姜主任叫过来商量了几句，就很快同意了。

       “有些领导可能要生气了。”姜主任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觉得解气。

       金科长跟任大平关系匪浅，这是商业局那边人透露的内幕。

       “领导不生气，汉源大饭店就得一步步往走下坡路。”杜雨燕说着，朝姜主任挥挥手，往店里走去。

       刚踏进雨花社，杜雨燕差点跟朱红霞撞一块，“站这儿干什么？”

       “姐，请个假！”

       “下午四点要培训。”

       “四点前保证回来。”

       “看什么呢？”杜雨燕注意到朱红霞的眼神乱瞟。

       “我走了！”朱红霞已经迫不及待地跑了出来。

       汪春花走上前，“别是有对象了吧？刚才回来，红霞脸上的妆都舍不得洗，在更衣间瞧了半天镜子。”

       杜雨燕扑哧笑了出来，又很想摇头。

       汉源大饭店辟谣所谓顾客在店里就餐，发生食物中毒的新闻，这晚终于播了出来。

       新闻一结束，杜雨燕啪地关了电视，对两个坐在小板凳上看得津津有味的小家伙道：“该写作业的写作业，该练琴的练琴去！”

       大宝拍开二宝，将两个小马扎收了，自觉坐到书桌边。

       二宝意犹未尽，忽地来了句，“妈妈，那个好漂亮的服务员阿姨，真是小姨？”

       “啥眼神，这都看不出来？”大宝嘲笑。

       二宝嘿嘿一乐，“她那么好看，李叔叔怎么不要她了？”

       杜雨燕差点翻白眼，这小家伙从哪儿知道那么多？

       “别说，咱们红霞在电视上，比刘晓庆都好看。”

       连杜老太都夸赞道。

       “明天我告诉她！”杜雨燕拎着二宝走到外面。

       黎潇正好进来，直接问了句，“新闻开始了？”

       “人家等你回来再放？早结束了！”杜雨燕催促，“赶紧吃饭吧！”

       等黎潇端上饭碗，二宝已经开始练琴。

       杜雨燕坐在黎潇对面，觉得气氛不错，随口调侃，“谁有你这福气，吃着饭还有儿子伴奏。”

       “你要给我挟菜，我更有福气。”黎潇回了句，又道：“吴宝珠的民事诉讼三天后开庭，还记得吧？”

       “有信心吗？”

       黎潇现在陆续接一些辩护的案子。酬劳并不高，杜雨燕却非常支持，毕竟这是积累经验的过程。

       “回头你请个假，出庭作证。”

       “这事结束了，吴家以前那些不愉快，就该烟销云散了。对了，李军什么时候到汉源的？”

       杜雨燕相信，黎潇知道这事。

       “红霞跟你说的？”黎潇果然没有否认。

       杜雨燕嗤笑，“她哪敢跟我说。我今天看到的。李军没胆子到店里来，在对面马路上等她。这两个到底什么意思？离就离了，还要来个藕断丝连？”

       “李军过来看病，说是那天遇上红霞。”黎潇一脸好笑，“李军这话，我不太相信，应该是他主动去找的。”

       杜雨燕能说什么，那就是一对冤家。

       “对了，李军看什么病？”

       黎潇不吱声，只瞧着杜雨燕。

       眼神一对，杜雨燕便明白了意思，一时哭笑不得，“治好病，他准备和谁……”

       杜雨燕差点忘了儿子在旁边，话险险地收住。

       搞了半天，朱红霞下午请假，是陪李军去看男科。

       这两个人……也是让人无语。”

       “这次你当不知道，他们两个人都内向，脾气也都拧得很。别人的话不肯听，一定要等自己反应过来。”

       黎潇这评语，还真说到了点子上。

       杜雨燕给黎潇挟着菜，边上二宝又换了首曲子，里屋安安哼哧了几声，没等杜雨燕进去，便听到大宝哦哦地哄着妹妹。

       黎潇放下筷子，“这小日子真是美啊，难怪李军羡慕我。”

       “你才知道？”

       黎潇一笑，收拾起碗筷，随口问道：“采访播出去，没有人拦着？”

       “想拦的都心里有鬼，能放出来，就证明没拦得住。一天都没看到程经理，听说是去了商业局。”

       程经理能在汉源大饭店当这么多年经理，不可能碌碌无为。

       他应该比谁都清楚，汉源大饭店想要保住第一的位置，就不能任人按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