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你什么事？”

       眼看林凤莲和朱红霞又要吵起来，杜雨燕训了一句，“都不许说话！”

       朱红霞闭住嘴，还故意斜了林凤莲一眼。

       而这一次，林凤莲难得没顶杜雨燕。

       杜雨燕看向程经理，“这件事，我负有责任，当时只是让他们销毁，没有做好监督。我明天就交检讨书，也接受领导批评。会议期间，我会严格对食材质量进行检查，确保不再发生类似情况。”

       “和你扯不上关系！”程经理瞧着厨师们，“是老王带的头，对吧？后厨所有人扣三个月奖金。那几个人住院费用一律不给报销；还有取消年度评优资格！”

       隔天一大早，看到杜雨燕开完会回来，吴国勇几个跑到门口，“杜姐，真罚他们三个月奖金。”

       “不罚了，不过下不为例！”

       既然自己答应过，只要后厨把问题讲出来，就不追究，杜雨燕当然不能自打嘴巴。

       刚才除了在会上做检讨，杜雨燕也为后厨争取到从宽处分。

       “我这就跟他们说。昨晚在宿舍喝酒，一个个心疼那几块钱的奖金，笑死人了！”一个小伙子急吼吼地跑了出去。

       “要是他们拿到咱们这么高的奖金，不得急到跳楼！”吴国勇得意地道。

       瞧着吴国勇一脸的凡尔赛，杜雨燕哭笑不得。

       “怎么在外面站着啊？”朱红霞走了过来。

       杜雨燕惊讶，‘“不是让你放半天假？你妈接过来了？”

       原本说要搬家，却因为昨晚工作结束得太迟，朱红霞又回集体宿舍将就了一宿。

       早上朱婶搭火车过来，杜雨燕让黎潇陪着朱红霞去接，顺便把朱红霞的家也搬了。

       “我妈到了，东西也都放过去了。然后妈让你晚上到家坐坐，她给孩子们做了几件衣裳。”朱红霞说着话，将手里报纸递过来，“对了，忘了要紧事，这回麻烦大了！”

       话题转得太快，杜雨燕还没反应过来，吴国勇已经问出来，“啥麻烦？”

       朱红霞说得没错，麻烦找上来了。

       昨晚的事竟然上了报纸社会新闻版面，指名道姓汉源大饭店供应变质饭菜，有顾客出现食物中毒。

       也难怪杜雨燕早上看到，隔壁门口不少人探头探脑。

       杜雨燕正在琢磨，姜主任带着几个人从饭店走了出来，看上去表情都不太好。

       这边杜雨燕准备进店了，姜主任过来叫住她，“因为《汉源日报》的报道，上级派了调查组下来，我们也是刚接到通知。”

       所以，事情还是闹大了。

       “店里打算在报纸上出一份启事，等调查组看过之后，就送到报社。”

       姜主任从随身的档案袋里，拿出了一张纸。

       杜雨燕从头到尾看过一遍，摇头，“别发了，给自己找麻烦！”

       “为什么？”

       “事情还没查清楚，就向人民群众道歉，不等于承认饭店有错，的确有顾客中了毒？这要上了报，至少半年内，生意不用做了。”

       这会儿程经理也已经出来，面色阴沉，抱着双臂等在马路边。

       “我先过去了。”姜主任又走了回去。

       杜雨燕也没有围观，她得忙自己的事。毕竟她不是汉源大饭店的人，好赖也到不了她身上。

       然而杜雨燕很快发现，自己过于乐观了。

       中午的时候，一份红头文件被送到雨花社，杜雨燕眉心紧蹙，其他人面面相觑。

       朱红霞第一个暴躁了，“大店的事儿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关我们？”

       “别说了！”汪春花赶紧去捂朱红霞的嘴。

       前头雨花小吃部可就吃过亏，汪春花是真怕再来一回。

       “关门吧！”杜雨燕吩咐。

       汉源大饭店被要求停业，教人恼火的是，文件里特别附加了一条——相关联营企业也一并整顿。

       汉源大饭店可不就只有雨花社一家联营企业。

       真莫名其妙，他们受了池鱼之殃。

       汪春花怕归怕，更多的是心疼，“这一关门，每天要损失多少营业额呀！还有咱们今天刚做出来的糕点怎么办？太冤枉了！”

       “要不，我们拿点到外头卖？”潘少梅出了个主意。

       “可别这么干！”汪春花是吃过大教训的。

       “大家伙放宽心，应该是社会影响有点大，要给个交代。我们店又开在旁边，自然都以为是一家。”杜雨燕只能找说辞安慰大家伙，“回头我跟程经理商量一下，应该能解决。对了，今天剩下的糕点，全分一分吧，就当咱们雨花社发福利了。”

       “哎呀，那我弟弟妹妹要高兴坏了！”一个小伙子脱口而出。

       朱红霞朝他腿上踢了一脚，“没长脑子，少干一天，少一天的奖金，要停十天半个月，奖金全泡汤。”

       “说话归说话，你踢人家干什么？”杜雨燕拿手指了指朱红霞。

       “没事，红霞姐踢得对。”小伙子嘿嘿笑道。

       杜雨燕摇了摇头，其实不只是奖金的问题。他们开张头一个月，可能会因为这次停业亏本。

       做生意是门玄学，开头起不好，后面想要起来，会非常非常地难。

       这边杜雨燕刚宣布，大家伙下午放假，姜主任一个电话打过来，说程经理要求服务员培训继续进行，让朱红霞辛苦一下。

       二楼那间餐厅外，杜雨燕靠在门口，瞧着里面。

       因为昨天的全胜战绩，朱红霞说话底气十足。

       服务员们依旧个个不服气，可也没人敢跑。

       “都给我抬头挺胸，埋着头谁看啊？”朱红霞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一根教鞭，往掌心上敲了敲。

       “还培训个什么劲，不是说会议不在咱们这儿开了吗！”有人表示了不满。

       杜雨燕也有所耳闻，这个消息真不好。

       “你们就是鼠目寸光。”朱红霞嘲弄地道：“学点东西，能要你们的命？知道我一个小地方来的为什么有资格培训你们，就是我比你们强，我有这底气敢在你们面前吆喝。什么正式工不正式工，那都是虚的。这年头有本事的人才吃香！”

       下面不少人在翻白眼。

       “朱红霞，你别得意，我迟早打败你！”林凤莲开了口。

       “这样吧，等咱们这十天的培训结束，就再比一场，但凡你们谁能赢我，就算只赢一项，我让你们骂，骂得跟孙子一样，老娘都不还嘴！”

       杜雨燕没忍住笑了出来，朱红霞这是用上了激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