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简单了！走吧，后厨的锅子多得是，杜经理看上哪个，任你挑选！”常师傅面  上带着笑，眼底却全是提防，手还紧紧抓着门柄。

       “听说这里面东西不错，得让我进去瞧瞧！”杜雨燕也绝不收回脚，“常师傅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杜经理，别进去了，里面太乱，回头跌着绊着可不好。”常师傅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杜雨燕脸直接一拉，“又不是你们家的地方，非要我找程经理？”

       越不让人进，就代表，里面越有问题。

       “杜经理不知道吧，我姐夫是商业局的，专门管着汉源大饭店。”常师傅压低了声音。

       这话里明摆着带了威胁。

       “真有意思，你姐夫是谁，跟我要借锅，有半毛线关系？”

       杜雨燕也懒得跟这人再啰嗦，干脆一抬脚将门跺开，冲着里面喊道：“有人吗，听到我说话没有？”

       无人回应。

       “哪有人！你捣什么乱？！我告诉你，我管你是不是老程封的什么经理，这是后厨的仓库，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常师傅胳膊一抬，挡在门口。

       就在此时，杜雨燕突然听到了一声……呻吟。

       “今天我必须进！”

       “你什么意思？”常师傅冷不丁出手掐住杜雨燕脖颈，吼道：“臭女人，给脸不要脸是吧？老子弄死你！”

       跟她动手？！

       一手扣住常师傅掐着她的臂腕，杜雨燕另一只手直接压下对方胳膊，随后侧身一个背摔。

       杜雨燕用膝盖将常师傅压在地上时，这人应该是没反应过来，懵了几秒之后，破口大骂，“臭女人，不想在这儿干了是吧？老子能让你在汉源都站不住。”

       姜主任有些傻了，杜雨燕不是要找维修工吗，怎么又跑来打架了？

       “杜经理，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杜雨燕直接打断姜主任，“进去找一找，有人被关在里面！”

       “不会吧？”

       “进去找！”杜雨燕已经怒了。

       迟疑了一下，姜主任还是越过两人，走了进去。

       “姜主任，别听她胡说！”常师傅脸胀得通红，试图要爬起，无奈被杜雨燕治住，完全不能动。

       后厨还有别的楼层，有不少人走了过来。

       “都是同事，你一个女人打男的，说出去对你不好。”

       有跟常师傅关系不错的，嘴里在劝，手下却在用力，想把杜雨燕拉开。

       “放开！”杜雨燕猛地瞪向那人，“你们这些人拉帮结派，成天混一块，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姓常的到底什么下作东西，不用我告诉你吧？你们中任何一个，现在敢帮他，就别怕后头惹出一身腥！”

       “吓谁呢？”那人嘴上不服，却心虚地退到了旁边。

       听到杜雨燕的怒斥声，吴国勇带着两个小伙子挤了进来，“杜姐，出啥事啦？”

       “一个去打报警电话，再来两个找绳子，把他捆住，回头让派出所来接！”杜雨燕冷声吩咐。

       众人都看向杜雨燕，平常总是笑呵呵的这位，今天厉害得有点吓人。

       “杜经理，我是个爆脾气，刚才不该动手，我给你赔不是！”常师傅认怂了，“放我一马！”

       杜雨燕却注意到了，这人后脑勺秃掉了一块，“少说废话，到派出所，有的是说话机会。”

       姜主任突然跑到门口，瞧向杜雨燕的眼神里，是无法置信的震惊。

       “有人？”杜雨燕生出一种不祥之感。

       “吴宝珠晕过去了，满头……是、是血。”姜主任脸色都吓白了。

       “快叫救护车呀！”杜雨燕又催了一句。

       整个一天，汉源大饭店乱得不行，不只派出所，还来了救护车以及上级领导。

       杜雨燕没管这些，她连店都放下了，今天必须讨个说法。

       下午六点多，杜雨燕坐在回雨花社的公交车上，发现店门开着，却没亮灯。

       车站离雨花社也就五十多米，杜雨燕刚过来，一直蹲在店门口的吴国勇他们全部站起，“杜姐，怎么样？”

       “灯怎么不开？”

       “灯要开了，顾客就进来了，也没东西卖。”

       杜雨燕拧了拧眉头，“以后只要营业时间，所有灯必须全部打开。不然扣你们工资。”

       几个人面面相觑。

       “常华民被正式批捕。”杜雨燕走上台阶。

       她在派出所待到现在，就为了这个结果。

       推开店门，杜雨燕打开所有的灯，瞧着此刻冷清清的店。

       吴宝珠血淋淋地被抬下来时，潘少梅差点晕了过去。还是姜主任和汪春花陪母女俩一块上了救护车。

       的确，下午店里没人也没货。

       至于杜雨燕，以目击证人的身份跟上了警车，无非是不想这姓常的借着后台，毫发无伤地出来。

       “下班吧！”杜雨燕说了句，看向跟在后面的三个人，“对了，我代吴宝珠谢谢几位！”

       常华民手下几个厨师，趁着杜雨燕进去看常宝珠，想把那家伙救走。还是吴国勇他们将人扣住，硬是等到派出所来了人。

       这会儿吴国勇额头上还青了一大块。

       真要没这仨小伙子，常华民可能就跑了。

       吴国勇抓抓脸，特意解释，“杜姐，我以前是在后厨，可真不知道常华民对吴宝珠不怀好意。我跟他不是一派的。不过听我师父在背后说过，这人色得很。”

       “你们人品如何，处了这么久，我心里明白。”杜雨燕说道：“对了，之前那把火是常华民放的。当时他也是欲施不轨，被宝珠扯下一撮头发，一怒之下，拿打火机吓宝珠，结果不小心把桌布点着。后面有段时间，他一直戴着鸭舌帽，就是怕人发现破绽。”

       “我的天！”有人惊呼。

       “他还没承认纵火，也是知道属于重罪。不过警方手里早有证物，只是苦于找不到凶手，现在只要证据链连上了，他逃不过的。”

       吴国勇扑哧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他学人家时髦，搞半天是怕人看到马脚。”

       “没什么好笑的。”杜雨燕淡淡地道：“有人差点被烧死。”

       常华民承认，最开始只是猥亵，有一次他想动真格的，没想到遭遇吴宝珠反抗，还被推下楼梯。后头常华民就一直想报复。而今天，他借着抢走吴宝珠的水彩笔，把她引去那个小仓库，结果又遇吴宝珠反抗，常华民一不做、二不休，抄起凳子砸向她。

       如果没有杜雨燕无意中扫过去的那一眼，如果没有她那一丝的警觉，吴宝珠真要凶多吉少。

       这个常华民，当时已经起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