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李军离开，次日天还没亮，朱红霞就悄悄收拾行李，准备离开了。

       杜雨燕当时就醒了，也没阻拦，亲自将杜雨燕送到火车站，看着她上了车。

       等杜雨燕回到家，黎潇已经回来，买了粥和馒头。

       “红霞这么早就走了？”黎潇问道。

       “这会儿想到她妈了，说必须回去。”

       杜雨燕叹了口气，给两个刚起床的儿子挤好牙膏、端最洗脸水，又走回屋，“李军到底什么病啊？”

       黎潇抬眼看看她，“少精症，本来医生让他今天过去再查一查，他不想查了。”

       “能治？”

       黎潇摇头，“医生也说不好，建议最好看中医，不过李军也有点心灰意冷，说反正以后也不结婚，给他老娘养老送终，也算尽了儿子的义务。”

       杜雨燕皱了皱眉头，“摊上这么一个妈，也是倒霉！”

       这边刚坐下，杜雨燕发现黎潇在看着她。

       “怎么了？”

       黎潇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和李军有点像。”

       “你也知道啊？”杜雨燕笑了出来。

       “所以，我该多谢你容忍？”

       大宝和二宝走了回来，杜雨燕没打算提李春花，毕竟那位对于两个孩子，几乎是噩梦般的存在。

       “你……没那么严重，至少态度上，没有让我顺从和忍让，就冲这一点……”杜雨燕笑了笑，“你这人能处。”

       “爸爸，妈妈说什么呀？”二宝晃着小脑袋问道。

       黎潇拍拍儿子的头，“长大以后，跟你哥要孝敬你妈，不过，她说得不对的地方，也不能偏听偏信。要有自己的主意。”

       杜雨燕嗤了一声。

       这话听着，可真是怪怪的。

       “大宝他爸，你学生过来了！”带着安安从外面溜弯回来的杜老太说道。

       黎潇擦了擦嘴，“上午司法局有个讲座，应该是我学生来送材料。”

       “让他进屋吃早饭？”杜雨燕说了句。

       黎潇抬脚出去，杜雨燕想了想，站到屋门口。

       好歹她现在也是师母了，总要表现出一点贤良淑德。

       黎潇开了院门，的确在邀请外面的人进来，杜雨燕瞟过去一眼，似乎来的是一男一女，很不好意思地谢过了黎老师。

       这边黎潇接过了材料，杜雨燕刚要出声，一道目光越过黎潇，投向了她。

       “你们吃了吗？要不要进来坐一会！”杜雨燕抬脚走了过去。

       “不了，谢谢阿姨！”回应的是个男生。

       杜雨燕直接被噎住。

       按这一世的年龄，她才二十七好不好，比这小孩子大不了几岁，怎么就成了阿姨？

       “师母，不用客气，我们就送个材料，还要去上课！”倒是旁边的女孩挺会说话。

       杜雨燕好奇地打量起女孩。她有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眉目清秀，齐耳的短发，这个年纪的女孩，无论丰腴和瘦削都不难看，倒是她的身材颇为匀称。

       刚才瞧杜雨燕的就是她。

       好吧，杜雨燕忍不住在心里羡慕，年轻真好啊！

       前世她十八、九岁那会儿，在拼命打工挣学费，根本没有享受过人生最美好的青春时光。

       冲人家笑了笑，杜雨燕看着黎潇跟学生们道了再见。

       回到屋里，杜雨燕第一件事就是站到墙上挂的圆镜前，想看看自己到底老在哪儿？

       “怎么了？”黎潇随口问道。

       “我成阿姨了！”杜雨燕嘀咕。

       黎潇笑了笑，“那小孩才十七岁，叫你一声也没关系，按理，你辈份是上来了。”

       杜雨燕没再吱声，借着镜子，对黎潇递了个白眼。

       “今天还上班？”黎潇随口问了句。

       “不上班，你养我？”

       这句台词脱口而出，杜雨燕被自己逗笑了。

       雨花社早上九点准时开了门。

       朱红霞回了宝马镇，潘少梅左手包着纱布，汪春花腿有问题。柜台这边的人员配置越发捉襟见肘。

       屋漏还偏逢连夜雨，刚到下午，吴国勇说了个坏消息——烤炉不工作了，温度一直上不去。”

       “赶紧啊，去找吴师傅！”杜雨燕立刻催道。

       “对不住啊，老吴昨天发烧，今天请了假。”潘少梅走过来，“不如，叫个小伙子去家里看看，要是他好一点，就带他过来！”

       “让吴师傅休息吧，我想别的办法。”

       想想也是麻烦。黎潇肯定能修，可他今天有讲座，这要等结束，也得晚上了。问题是，他这讲座要两天，面对的学员还都是领导，晚上不好好备课，回头出了错，对一个刚走上三尺讲台的年轻老师，可不是什么好事。

       杜雨燕决定，还是去找姜主任。

       这边刚跑上楼，杜雨燕无意瞅了一眼，发现一个身影在眼前闪了闪。

       愣了一下之后，杜雨燕继续往上走。

       姜主任不只答应得爽快，还亲自带着杜雨燕去电工班找人。

       “你们申请的电话过不了几天就来安装，顺带给你们加个内线，回头有事，你也不用跑上跑下。”

       “太好了，还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瞧你说的，咱们不是联营吗，就是自己人。”

       两人有说有笑，下到二楼，杜雨燕下意识朝着一间屋子看了过去。

       刚才那个身影，似乎进了那屋。

       “瞧什么呢？”姜主任随口问道。

       杜雨燕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刚才进去的，像极了吴宝珠。

       这个时间点，吴宝珠应该在更衣间睡觉。

       杜雨燕出来时候，的确也没注意到她。

       但是，这孩子有个毛病，有时候会自己闷不吱声溜出去。

       杜雨燕摇摇头，决定还是回店里，先看看再说。

       又下了几级台阶，砰的一声响，传到了杜雨燕耳中。

       杜雨燕和姜主任同时回过头。

       声音来自刚才身影消失的方向。

       “那是什么地方？”杜雨燕问。

       “后厨放工具的杂物间。”

       “什么人都能进吗？”

       姜主任笑了，“怎么可能，只有后厨……”

       没等姜主任把话说完，杜雨燕突然抬脚跑上二楼，径直冲到那扇门外。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用力拍着门，杜雨燕喊道：“开门，人都在外面呢，别让我拿斧头砸！”

       “怎么了？”姜主任一脸不解。

       “把程经理请过来。”杜雨燕又叫。

       就在这时，门从里面开了。

       看到出现在眼前的常师傅，姜主任笑问：“你在里面呀？”

       “锅铲不顺手，我过来找一找。”常师傅说着话，看了看两人身后，便要把门关上，“姜主任，啥事？”

       门关不上，被杜雨燕用脚抵住了。

       常师傅貌似诧异地看向杜雨燕。

       “我正好少了一个锅，要不我进去挑挑？”杜雨燕也盯住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