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过来做什么的？”杜雨燕又想起问了句。

       “帮你忙呀！”

       杜雨燕忍不住捏捏朱红霞的脸，“还是你贴心，对了，请了几天假？你们经理批了吗？”

       朱红霞翻了翻眼，“店里又要换经理，大家伙都闲着呢！”

       杜雨燕心里一沉，她也知道为民饭店在走下坡路，可也实在衰落得太快了。

       “姐，我坐火车都想好了，当初咱俩发誓要永远在一块，以后我哪都不去，就跟着你了！”

       这话听着不对劲。

       杜雨燕脸拉了下来，“谁要跟你永远在一块？我那一大家子都照应不过来！帮我两天忙，就给我滚回去找李军！”

       朱红霞嘻嘻笑了出来，“我才不滚。懒得看我婆婆那嘴脸，我跟我妈说了，到我姐这儿来。”

       “李军不知道？”杜雨燕猜到了重点。

       关于朱红霞的事，杜雨燕当然有所耳闻。

       李军毕业分配回了宝马镇，他妈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怎么着，也跟了过去，放着自己的房不住，非和李军两口子搬一块。

       这一家子如何鸡飞狗跳，不用朱红霞说，杜雨燕都能想像到。

       可这撂挑子跑出来，也真是朱红霞能干出来的事。

       朱红霞眨了眨眼，干脆装没听到，跟汪春花打过招呼，又瞧她身上工作服，笑道：“春花姐，给我也弄一套。以后我来这儿，柜台的事就咱俩，不用我姐操心。”

       “李军那儿，你跟他说过了吗？”杜雨燕追问。

       “说了，能过就过，过不下去就离！”

       这下不只杜雨燕无语，边上人都瞧向朱红霞。

       “算了，你还是回去吧！”杜雨燕头疼了。

       这事得赶紧跟李军解释，不然他会以为，自己在撺掇朱红霞。

       “小杜，什么时候开始？”程经理问了句。

       杜雨燕一下回过神，这还有领导在呢！

       “八点十八分！”杜雨燕回道，抬手看了看表。

       “小杜，我们没迟到吧？”

       店门外，沈大妈带着她的腰鼓队已经来了。

       “让您各位受累了！”杜雨燕赶紧过去寒喧。

       大家伙都跟了出去，汪春花领着换过工作服的朱红霞出来，给她和潘少梅做过介绍，不免嘀咕道：“你这丫头，说不过就不过了呀！你家小李，我瞧着老实厚道。你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春花姐，没事，我吓唬一下他，省得他老帮他妈欺负我！”

       看到报纸上的招聘启事，朱红霞就动了心思。再加上昨天家里老太太又找茬，朱红霞索性就来了汉源。

       孙桂兰告诉她，男人都是贱骨头，女人该硬气的时候，就要硬气。

       朱红霞矫情归矫情，可真到工作时，比谁都认真。

       到后厨跟大家伙认个脸熟，又拿着价目表背了几遍，再和潘少梅一起，把产品都尝过，朱红霞心里有了底。

       “为啥是八点十八分开业？”潘少梅有些不解。

       朱红霞瞧着价目表，呵呵笑了出来，“我姐这人吧，比谁都迷信。她说八就是发，八点十八分的意思是——不只要发，还要一路发。”

       汪春花先笑了出来，潘少梅也捂嘴直乐。

       好吧，这地方每个人都和和气气，还有趣得很，她家宝珠一定得过来。

       瞧着时间快到了，朱红霞也跑到门口，无意中一抬眼，竟看到黎潇抱着个小娃娃站在杜雨燕旁边，赶紧跑上前，“姐夫！”

       瞧见朱红霞，黎潇和杜雨燕几乎是一样的反应，先愣了愣，随即问道：“你怎么来了？”

       杜雨燕斜了朱红霞一眼，朱红霞却伸出手，“安安，还记得小姨吗？”

       安安也不认生，拧着小眉头看了朱红霞片刻，真就探过了身。

       “小姨看不见我了？”被忽视的二宝不乐意了。

       朱红霞这才发现地上还站着一个，立时笑道：“小钢琴家，考上音乐附小了吧？今儿不是星期天啊，怎么不去上学？”

       “你带安安进去，外面人太多，”杜雨燕在朱红霞后背上拍了一把，及时打断了她。

       她怕这话戳到二宝痛处。

       都已经九月八号，该上学的都上了学，可音乐附小那边没一点消息。

       杜雨燕这边忙得脚不沾地，那头又要为儿子的事焦躁。

       或许，这事真黄了。

       麻烦的是，红星小学的招生名额满了，黎潇前两天去了汉源大学附小，他属于教职工，子女有入学资格。

       杜雨燕本来不太愿意，毕竟之前和学校有过矛盾，前任校长据说是因为她被免了职，就怕有人心里不服，拿孩子出气。

       不过黎潇的意思，总不能让孩子没学可上，而且那里的老师素质也还不错。

       下周一，二宝就要去报到了。

       “孔老师还没回来？”杜雨燕忍不住问道。

       她现在还存一丝侥幸，或许孔老师能帮一把。

       黎潇用脚踢了踢二宝屁股，“自己跟你妈说！”

       二宝嘟着小嘴，明显不太高兴。

       “这又怎么了？你爸又骂你了！”杜雨燕蹲身问道。

       “妈妈……”二宝眼圈一红。

       杜雨燕心沉了沉，吴国勇却嚷道：“杜姐，到时间了！”

       到底工作要紧，杜雨燕摸摸儿子的脸，大声道：“开始！”

       冲天炮一跃而起之时，腰鼓队也开始了表演。

       整条马路上瞬间站满了人。锣鼓鞭炮齐鸣这种热闹，在汉源也是少见，围观的人都伸长了脖子。

       不出所料，这番热闹引来不少进店的客人。

       杜雨燕趁这时候拉上二宝走到旁边，低头看看他，“说吧，有什么不开心的？”

       二宝嘟起小嘴，方才还兴奋地直拍手，这会儿情绪又低落下来。

       “说呀！”黎潇走过来，“男孩子不许忸怩！”

       “妈妈，我明年再考，一定会考第一！”二宝出了声。

       杜雨燕看了黎潇一眼，显然是结果公布了。

       可能是早有心理准备，杜雨燕没有自己想像中的着急上火，耐心地劝孩子，“没关系，第一有什么好得的。在妈心里，我们二宝是最棒的！”

       人生总是充满挫折，就是二宝不走运，小小年纪就遇上了。

       二宝将脸埋在了杜雨燕腰上。

       “孔老师说了，你最近乐理退步不少，回头音乐附小分班测试，别说第一，你连第二都保不住！”黎潇在儿子头上拍了一把。

       杜雨燕猛地抬头，“说清楚，到底录取了没有？”

       “汉源市录取的三个孩子里，杜少涵是其中之一，他就比第一差了一点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