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走茶凉。可杜雨燕怎么都没想到，在她负债累累，生意也陷入困境的时候，宝马镇的兄弟姐妹拉了她一把。

       好吧，感激先搁在心里，杜雨燕准备大干一场了。

       张小芳出了主意，还是走为民饭店的老路线，做新年礼盒。

       之前杜雨燕做的礼盒比较简单，用空间超市进的牛皮纸自己制作，费时费力，一天能出二十盒就算不错了。

       可现在有了帮手，马上不一样了。

       张小芳说明天联系方大哥，请他找包装厂的人帮忙，尽快送一批纸盒过来。而杜雨燕则想到，她曾给为民饭店设计的礼盒图版里，有一款被弃用的碎花，正好合了“雨花”的意思。

       两人商量得太投入，以至于白霆什么时候走的，杜雨燕都没察觉。

       天黑下来时，刚要歇一口气的杜雨燕冷不丁看到柜台外站着的白霆，还问了句，“到现在没走？”

       “我刚过来，请你们吃饭！”白霆拉着脸，实在不像请客的。

       “太忙了，真没时间。”杜雨燕委婉拒绝。

       “她不去，咱俩走！”白霆连客套一下都没有，直接冲着张小芳道。

       “我……”张小芳又慌了。

       “算我没说！”

       看了一眼张小芳，白霆丢下一句，掉头就往外走。

       杜雨燕眼瞧着人快出去了，迅速和张小芳交换了眼神，叫住白霆，“要不就去我家吧？黎潇正好也在。”

       白霆正不高兴，她们不能不给面子。

       “你那菜，我早吃腻了！”白霆并不领情。

       杜雨燕认了输，“我服了，走吧！”

       于是，三个人坐进了汉源酒家。

       到了汉源酒家门口，杜雨燕才想起来，她们来过这里。

       真是头疼，白霆又选了任大平的店。

       “要不换一家？”张小芳小心地提议。

       “对，去汉源大饭店。我认识他们经理，可以请人家推荐……”

       没让杜雨燕把话说完，白霆一手一个，将她们推到了里面。

       白霆在前台点菜，张小芳却坐立不安，一个劲地盯着他那边。

       “感觉要出事。”杜雨燕也有不祥预感。

       “怎么办？”

       “都来了，就吃呗！”

       白霆的心思，杜雨燕看得出来，相信张小芳也看得出。

       前脚说分手，后脚又找回来。

       白霆这人口是心非。

       问题在于，张小芳也不是慧剑斩情丝的。

       杜雨燕现在也很矛盾，还不得不过来当电灯泡。

       但有一点，杜雨燕没料到来了任大平的地盘。

       张小芳思前想后，“要不我们跟他说吧？”

       话音刚落，白霆走了过来，拉开椅子，坐到了杜雨燕的旁边，“这家店现在把汉源大饭店都压了一头，有没有当年为民饭店干掉工农兵的意思？”

       杜雨燕干笑一声。

       她们刚才进来的时候还好，就这一会工夫，已经坐满了。

       任大平的管理水平还是有的，就是人品……不太行。

       张小芳环顾一下四周，表情明显紧绷。

       “吃完饭就送你回去。”白霆拿起茶壶，为张小芳倒了杯茶，证据瞬间温柔许多。

       “要送一块送，她晚上住我那儿。”杜雨燕接过话。

       她此刻有点像怕女儿被抢走的妈。

       睨了杜雨燕一眼，白霆又问，“甜甜练琴的老师有没有请到？”

       “她也就一时喜欢，后来问她，又不想学了。”张小芳不安地跟白霆商量，“我还是把琴还你吧？”

       琴还是分手之后，白霆托人带给张小芳的，怎么推拒都不行。

       “你觉得，我是在找你要琴？”白霆脸色一变。

       张小芳后面的话，再不敢说。

       这段感情的结束，张小芳负疚多于解脱。

       “是我送孩子的礼物，跟你没关系。”白霆抱起双臂，转头望向窗外。

       张小芳越发紧张，一眼不眨地看着杜雨燕。

       杜雨燕也是无奈，她真不是张小芳的妈，事事都要插一杠子。

       张小芳找不到外援，双手局促地绞在一块。

       “以后就做普通朋友吧，就像刚开始的时候，有什么事需要我办，说一声就行。要觉得不好意思，就看看我边上这位，她有事肯定会想到我，没事的时候，就在后面拆我的台。”白霆终于开了口。

       桌子下，杜雨燕一脚踢了过去。

       白霆没躲，倒笑起来。

       张小芳一脸莫名，不知道白霆在笑什么。

       “行了，吃过这顿饭，大家都是好朋友。”杜雨燕大喇喇地道。

       张小芳也笑了一下。

       白霆是个难得的好人，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跟人就此陌路。

       菜还没上，服务员倒送来两瓶二锅头。

       “喝那么多干什么？”杜雨燕伸手要把酒拿开。

       “你还管我？”白霆抢回了酒。

       “就喝一点点。”张小芳忙打圆场。

       “不许喝醉！”杜雨燕警告。

       亲自给白霆倒了一小杯，张小芳忍不住劝道：“少喝点吧，对身体不好。我爸要不是年轻时爱喝酒，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酒杯到了嘴边，白霆顿了顿，“听你的。”

       张小芳脸顿时红了。

       杜雨燕看不下去了，嘀咕，“怎么还不上菜，回头我得去春花姐那儿看看。”

       忙了一天，也不知道那孩子情况怎么样？

       想想也是缘分。

       小田说过，人贩子做贼心虚，那天在街上，他们以为被人盯上，女的抱着孩子跑到汉源剧场，本打算随便找个地方藏住孩子，却没想到撞上了杜雨燕。

       “我也去吧！”张小芳赶紧道。

       杜雨燕正要说话，发现张小燕表情不对了。

       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 杜雨燕马上回过了头。

       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任大平带着几个人走进了店里。

       唯一庆幸的是，白霆正拿着酒杯出神，没有察觉周围发生的事。

       正在这时，服务员端上了饭菜。

       白霆将一盘炒脑花放到杜雨燕面前，“特意给你点的，以形补形！”

       杜雨燕能听出这家伙在嘲讽她，不过也没介意，反而舀了一大勺，放到自己的碗里，低头吃了起来。

       白霆笑了笑，又跟张小芳道：“年后有一场天鹅湖的芭蕾舞剧，等甜甜回来，咱们带她去看，如果甜甜有兴趣，让让练练芭蕾。”

       张小芳这下连表情都不知道怎么做了，低头不语。

       “过不了半年就走了，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你管人家那么多？”杜雨燕说了句。

       “真要走？”张小芳脱口而出。

       “你要不希望我走，我就不走。”

       “我有点闷，出去透透气！”张小芳一下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