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柜台，汪春花扯了扯杜雨燕衣角，“他俩好像谈上了，刚才是白记者送小芳和她闺女过来的。”

       杜雨燕把话岔开了，“春花姐，挺对不住的，让你一个人在忙。等我奶出了院，孩子有人照顾了，我就过来。”

       “我早就忙习惯，你不方便抛头露面，这边我撑得住。”汪春花十分自信地道：“摆了这么久的摊子，人再多，也难不住我。”

       “万一生意好起来，还真得找人。”杜雨燕看了看店面。

       她前天过来，去隔壁几家店转了一圈。

       有卖茶叶的，有卖书报的，和他们相邻的在卖炒货，应该不存在同质竞争。

       倒是下面多了不少提篮叫卖的。

       杜雨燕回过神，从随身包里拿出在下面买的米花糖，“你尝一尝吧，人家说比咱们的好吃，还说咱们用的是糖精。”

       搞了两辈子餐饮，杜雨燕自然知道，一旦谁家有出圈的新品，很快就会被模仿。虽然这说明他们的主打产品打响了名头，可也代表，竞争已经开始，他们有被人挤占市场份额的风险。

       “难吃死了，他才放了糖精！”汪春花尝了一口，便吐了出来。

       “把白糖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要多强调货真价实。”杜雨燕看了看手上的米花糖，“这个做得失败，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好。我们品质上一定要经得住市场考验，还有就是，春花姐，该要考虑推出新品。”

       汪春花一边忙着切米花糖，一边嘟囔着，不成她就做花生酥。杜雨燕没有打扰她，把早上做好的一批米糕摆进柜台，又看出了问题。

       如果在柜台里装几个白炽灯，到时候光线一打，产品的质感就出来了。

       有客人进来时，杜雨燕还在琢磨店面改善的事，纯粹是职业习惯让她脱口而出，“欢迎光临！”

       “同志，你们这店是今天新开的？”

       杜雨燕注意到，原来是刚才那对母子。

       “电影散场了？”杜雨燕笑着问道。

       “阿姨，对不起！”孩子小心翼翼地道歉。

       杜雨燕笑了笑，从柜台里挑了一块米糕，拿纸垫着递给孩子，“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这个奖励你。”

       当妈妈的本是过意不去，想来道个歉再多少买点东西，没想到人家这么客气，赶紧推辞，“他吃过了！”

       “这是用山楂做的，酸甜口，就当开开胃。”

       “姐，我们这儿都是特色产品，你看咱们的春花米花糖，货真价实、香酥脆爽，又不会太甜；还有杜老实蚕豆，老人孩子都嚼得动，下酒还有当零嘴都成。这可是我们店的两面招牌。对了，米糕也是一绝，不信你尝尝，香气清淡而且绝不粘牙，吃了对皮肤也好……”张小芳走了进来，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

       杜雨燕索性退到旁边。

       话说从为民饭店出来的，哪个不是带货好手。

       没一会工夫，孩子妈妈已经挑了一大堆。

       “买得太多了。不过今天开业，除了米花糖和五香豆之外，咱们全场八折。”张小芳笑着走到柜台后，拿过算盘，“我算算能便宜多少。”

       “没有关系，再拿点米花糖还有五香豆。”

       “我的意思是，雨花小吃部两样主打产品，今天都是买二送一，比八折还低，而且以后真没这机会了。”

       眼瞧着母子俩提着个大兜出去，杜雨燕跟到了外面，将人叫住，“小朋友，喜欢哪个颜色的汽球，送给你啊！”

       孩子眼睛明显一亮，指了个蓝色的。

       “不能要了，你们便宜了这么多。”

       “没事，这是今天的活动，每个进店的小朋友都会送。”杜雨燕摘下汽球，交到孩子手上。

       站在台阶上，杜雨燕正望着走进人群的母子俩，有人站到旁边，“厉害呀！一个汽球就能帮你打广告。”

       可不是吗，母子俩走过之处，好几个孩子都注意到了。随后有三位母亲上来打听，然后孩子妈妈指了指雨花小吃部这边。

       杜雨燕不无得意，“在你心里，我不是奸商吗！做商业的不奸诈，怎么能发财？”

       “你以为我在夸你？要不是黎潇先认识你在前，我一定不让你们俩在一块，两口子南辕北辙，待一块不难受啊！”

       知道白霆什么意思，杜雨燕正想着如何反驳，甜甜跑了过来，“白叔叔，我以后也要当小提琴家！”

       刚才的电影，讲的就是一个小提琴手的童年成长史。

       看来在白霆眼中幼稚的电影，把甜甜代入进去了。

       “真要喜欢，我带你去一个人，让她教教你。”白霆想了想，“明天我就去挑琴。”

       杜雨燕蓦地想到，头一回见孔老师，她在白家小客厅拉小提琴的模样。

       杜雨燕观察着白霆。

       这也没多长时间，这家伙连孩子都搞定了？

       “她不是这块料，想一出是一出。”张小芳从里面出来。

       “难得甜甜有兴趣。这样，明天我们一块去，我多少还懂一点。”白霆倒是主意打定了。

       “妈妈！”甜甜在瞧张小芳，这会儿见她不乐意，干脆抱住了她的腿。

       “不行，好好念书！”

       母女俩似乎有些不愉快了。

       眼瞧着甜甜的嘴瘪了起来，杜雨燕忙过去，将孩子拉到自己跟前，耐心劝道：“你妈妈不是不让你学琴，只是担心你半途而废。所以，甜甜要想好，当你拿起这把琴的时候，就不能有放下的想法。”

       甜甜抹了把眼泪，“我不放！”

       张小芳在旁边气笑出来，“嘴上说得再好，也要看实际行动。”

       说着话，张小芳把甜甜拉了进去，“给你擦擦脸。”

       杜雨燕看着母子俩到了里面，问了句，“打算把孩子带给你妈看了？”

       白霆嗯了一声， “我妈眼光挺毒，谁有天赋，谁没有，一眼瞧得出来。”

       “那你说说，孔老师能不能瞧出，你对孩子的妈起了心思？”

       白霆一下顿住，没有回应。

       就这一会工夫，不少客人进了店里。

       杜雨燕到旁边站着，但凡看到孩子从里面出来，便送上一个汽球。

       “阿姨，我要白的！”一个女孩大声道。

       白色汽球是最上面那个，杜雨燕实在够不着，倒是白霆伸手，将汽球摘了下去。

       “我知道你的意思。”杜雨燕开了口，“你想以我和黎潇之间的差距，印证你的选择没有错。”

       “不是吗？”

       杜雨燕摇了摇头。

       虽然没有跟张小芳开诚布公地谈过这事，不过杜雨燕已经看出来了，张小芳动了心。

       话说谁遇到白霆这种年轻英俊，又有才华的男人，也扛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