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师前头捅了娄子，急着要弥补，此刻认为机会来了，赶紧哄起麻远伟，“知道了，不用担心，我们会通知家长！”

       “滚！”麻远伟已经激动到分不清敌我，猛地一甩手臂。

       被一拳打到肚子上的刘老师根本反应不过来，有几秒钟愣在原地。

       杜雨燕冷眼旁观。

       学校的人养虎为患，却置若罔闻，现在被老虎咬了一口，也不知道刘老师滋味如何？

       女民警上去训道：“你干什么？！”

       贾校长带人过来时，刘老师已经痛到得蹲到了地上。

       “不好意思，怎么惊动了民警同志！”贾校长强撑笑容。

       他在办公室费了半天劲，才拨通麻主任电话，信誓旦旦地表示会开除闹事的学生，给麻远伟一个交代。

       结果，转头有人跑过来说，警车进了学校，那个家长不但没走，还跟麻远伟对峙了起来。

       看着憋得脸红脖子粗的麻远伟，贾校长真恨不得踹这小祖宗一脚。

       这么多年，汉源大学附小都是治安先进单位，今天被麻远伟毁了。

       可现在，贾校长硬着头皮，还得把事情转寰回来。

       听到有人介绍是校长来了，老民警一边小心地收着棍子，一边问道：“那孩子在学校闹事，有多长时间了？”

       “没有，不是什么闹事，就是小孩打着玩儿！”

       反正贾校长想好了，就咬死这一点！

       “我们一上学，就听说有个麻司令。然后刘老师还跟我们说，不要惹到他……”朝阳鼓起勇气道。

       “不许说了！你们这是颠倒黑白，学校会视问题轻重，处分你们！”贾校长吓唬道。

       家丑不可外扬，传出去他要负责任的。

       “你处分，我也要说！”大宝赌起了气。

       妈妈说过，忍气吞声不能解决问题。

       大宝今天要勇敢一些。

       贾校长这下被气得不轻，拿手点着大宝。

       黎潇开了口，“大宝，遇到事情不能着急，要慢慢说！”

       “民警同志，不是什么大事，今天麻烦你们过来了！”贾校长无论如何要把事情压下去，“这两个孩子在学校一贯表现恶劣，我们正考虑如何处分！”

       麻远伟要在学校出了事，关系的不只是今年校舍维修的钱，还有以后每年学校的建设拨款。

       “贾校长，我们的孩子不畏强暴，今天表现得都很像男子汉。我不知道你所谓的优劣，是什么标准？”黎潇到底怒了，“刚才我妻子准备报警，我还觉得她小题大做。可现在看来，这件事交由学校处理，最终的结果，无非犯错的得不到惩戒，而被欺凌的孩子却要遭受污蔑！”

       两个孩子身上都是伤了。也就是说，他们在学校里受到的欺凌是长期的。作为父母，我们对不起孩子，没能好好保护他们。我们会以实际行动，向孩子表达我们的愧疚和支持。等派出所处理完，我们不排除通过法律起诉学校罔顾责任的行为！”

       原本以为黎潇会做和事佬，没想到他做出这样坚定的表态，杜雨燕不免看了他一眼。

       “这样吧，咱们各让一步！”贾校长见对方这么强硬，到底软了下来，“让麻远伟跟你们道歉。周一我们当着全校的面做出处分，去派出所……就不要了，免得影响孩子的名声。”

       黎潇直接看向两个孩子，“朝阳、二宝，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请民警叔叔处理这件事，你们有可能在附小待不下去了；二是退让一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很可能有人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你们。”

       “你是孩子吧？不能这么说中？”贾校长真摆手。

       “我选一！”

       “就是一！”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

       老民警笑了出来，提醒一句，“成，那就都去派出所。不过有件事，你们心里要有个数。麻远伟比你们大不了几岁，也是未成年人，不能承担法律责任。就算认定他打过你们，可能也就是教育几句，让家长回去严加管教。”

       杜雨燕一直没有说话，甚至眉头微微地拧着。

       她肚子好像有些不对劲……

       有救护车这时开了进来。

       一名提着药箱的急救医生跳下车，大声问道：“谁受伤了？”

       “他流血了！”大宝赶紧叫道。

       医生提着药箱过来，看到朝阳，不由一愣，“你怎么被人打成这样？”

       “蒋叔叔，就是他打的。”朝阳显然认识这医生，手立刻指向麻远伟。

       瞧了麻远伟一眼，医生上来给孩子做检查，又让身后跟过来的护士为他处理伤口。

       “他要不要紧？”杜雨燕上来问道。

       “回头我带去照片子。”这位蒋医生说着，转头问道：“这边校长在哪儿？”

       “是他！”大宝扯了扯蒋医生的袖子，用眼神示意贾校长就在跟前。

       蒋医生的目光落到了贾校长脸上，上下看了他半天，“孩子交到你们这儿，字还没认几个，就被打成这样？”

       “孩子之间起了点争执，并不严重。家长正好陪着过去检查，刘老师也跟上，有什么情况，尽快跟我汇报。两位民警同志，咱们今天就到此为止？”贾校长谈笑间，已经把所有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知道这孩子是谁吗，我老师王沛棠的外孙。他老人家大半辈子救死扶伤，合着唯一的外孙到你们这儿挨打。”蒋医生直接走到麻远伟跟前，弯下腰问，“是这小子打的？信不信老子今天揍死他！”

       麻远伟惊恐地嚎了出来，又不敢跑，干脆藏到贾校长身后。

       贾校长也懵了。

       名医王沛棠，汉源谁不知道。

       这学校里的孩子，有点背景的他都有数，谁想到还有漏掉的。

       “蒋医生，回头检查一下朝阳身上伤，他和我儿子被打已经不是一回两回，麻烦你们做个验伤报告。”杜雨燕说着，看向老民警，“您刚才说，因为麻远伟是未成年人，这案子不好定性。咱们就换一个思路。麻远伟恃强凌弱，说到底就是为了物质享受。我们朝阳有一块卡西欧电子表，被麻远伟抢走。他一直就带在身上。这应该属于抢动吧？”

       “这表是我的，我爸买给我的。” 麻远伟左手往后一背。

       “在哪儿买的？”

       “……汉源百货商店。”麻远伟还在狡辩。

       杜雨燕淡淡地道：“这是经典款81机芯附加100米防水，还没有进口到国内。这孩子撒谎不打草稿。其实想要证实表是谁的，也不难，只看谁拿得出书面证据，比如……发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