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份《汉源剧场门面租赁协议》。

       “位置离大门远了点，不过那边紧靠出口，人流应该没问题。”张小芳生怕杜雨燕不满意。

       杜雨燕到汉源后，工作始终没落实，张小芳真替她着急。

       张小芳在汉源也是个外来的，实在没办法帮杜雨燕。现在听到有一点机会，至少能让杜雨燕多挣些钱，张小芳就想帮她抓住。

       “怎么样？”张小芳观察着杜雨燕的表情。

       杜雨燕和张小芳对视了一眼。

       想了好久的门面就在眼前，杜雨燕本应欣喜若狂，可这会儿，她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不谢谢我跟小芳？”白霆这话里颇有些意味。

       “小芳，孩子们到现在没上厕所，要不你带他们过去？”杜雨燕开了口。

       有些话，她不想当着张小芳的面说。

       大家相处这么久，张小芳看得出，杜雨燕想跟白霆单独谈谈，便应了一声，领着小家伙走开了。

       “你玩什么花样？”杜雨燕今天是真烦白霆。

       “好心没好报！我就随口跟小芳说，你看上汉源剧场的门面，她就问我有没有关系帮你。既然她开了口，我怎么可能拒绝！”白霆憋不住笑了出来。

       真够阴险的！

       见杜雨燕板住了脸，白霆越发得意，“昨晚我和小芳带着甜甜一块吃饭看电影。别说，一家三口的感觉不错，我已经在考虑……”

       杜雨燕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是不是跟小芳谈了什么条件？”

       她不想张小芳为自己牺牲什么。

       “条件？”白霆顿时不高兴了，“你不帮忙牵线，我就自己想办法追，犯了哪条法？”

       杜雨燕瞅着白霆。

       “你瞧不上我就算了！你把小芳当什么人？”白霆也没好脸色了。

       思忖片刻，杜雨燕抚了抚额头。

       她好像是反应过度了。

       这一回白霆的确耍了点小手段，说白了，就是借此在张小芳面前增加好感值。

       人家不仅没有害到谁，还帮到了她。

       “算我说错了。”杜雨燕主动道了个歉。

       喜欢一个人，从来不是错误。

       白霆似乎不解气，伸手便要去拿那张协议，“算我白忙一场！”

       杜雨燕眼疾手快，将协议一把夺过，塞进随身的包里。

       和杜雨燕对视片刻，白霆嘲笑，“果然利益面前没朋友。你以后绝对是奸商！”

       杜雨燕笑了一声。

       她自诩拿得起，放得下。

       送上门的好处，肯定是要留住。至于张小芳，目前看着还没上当。至于后头，杜雨燕自然会盯死白霆。

       她放过的狠话，绝对算数！

       杜雨燕拿过水喝了一口，“一码归一码，你想追小芳，看你本事。我这几天就给她安排相亲，那头要是情投意合，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白霆连翻好几个白眼，嘴上绝不服输，“咱们走着瞧！我要是不把她娶回家，这个‘白’字倒着写！”

       正在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之时，张小芳带着孩子们回来了。

       颇有几分默契的两人，同时闭了嘴。

       等孩子们都坐好，杜雨燕冲张小芳笑道：“小芳，这回多谢你，心意我领了。回头我们那店开门，你和甜甜终身免费，什么时候想过来吃点心，拿了就走，都不用打招呼。”

       “真的啊？”正趴在桌边的甜甜开心到直拍手！

       “傻丫头！”张小芳用手拉了一下女儿的小辫子，“阿姨跟咱们打趣，咱们有手有脚，不能指望不劳而获。”

       “甜甜，小气鬼的话，千万别相信！”白霆拆起杜雨燕的台。

       “谁是小气鬼啊？”二宝好奇。

       “你师兄在说你妈妈呢！”杜雨燕故意来了句。

       二宝哪懂什么“师兄”，自然是一脸懵。杜雨燕则得意地看向白霆。

       白霆立马怼了回来，“二宝，回头跟你大师兄说，他那老婆太难缠。”

       “我知道！”大宝急吼吼举起了手，“大师兄是孙悟空！”

       甜甜眼睛一亮，“我也知道了，白叔叔是二师兄猪八戒！”

       一时间，大人孩子笑成一片，除了朝阳有些心不在焉。

       张小芳表情也不太对，甚至催了一句，“要不咱们走吧！甜甜作业还没做完。”

       “一会就走，我送你们！”白霆立刻接过话。

       倒是甜甜不乐意了，“我作业早就做完了！”

       “烫着，当心！”服务员吆喝着，端来了杜雨燕刚才为孩子们点的桂花赤豆糊。

       “好吧，我们吃完再走！”杜雨燕打了个圆场。

       大宝刚喝了两口，发现小柱子坐着不动，眼巴巴盯着自己的碗。

       看出他是怕烫，大宝拿过小柱子的碗和勺，一边吹凉，一边喂给他。

       “大宝打小就懂事。”张小芳忍不住夸赞。

       二宝抬头，朝他哥哥那边看了一眼。

       大人们都没在意时，二宝端着自己的碗，走到大宝旁边，“我也要哥哥喂！”

       “到一边去，凑什么热闹！”大宝根本不搭理他。

       正在杜雨燕好笑，自己这小儿子也会吃醋，边上朝阳说了句，“二宝，我来喂你！”

       二宝撇了撇小嘴，掉头去找朝阳，“以后我只喜欢朝阳哥哥……”

       就这一转身的功夫，一个要递碗，一个要接，眼看着二宝手里的碗一歪，赤豆糊撒在了朝阳的腿上，碗也当场碎了。

       朝阳一下蹦了起来，杜雨燕赶紧问道：“有没有烫到？”

       朝阳摇头，又对吓傻的二宝道：“没事，我穿着棉裤呢，一点都不烫。”

       即便没烫到，不过他一条裤腿已经湿透，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有人又在旁边说了句风凉话。

       杜雨燕拿出随身的手帕，张小芳伸手抓过，要替朝阳擦拭。

       “算了，我到厕所给他处理一下。”白霆推着朝阳的脑袋便走。

       二宝知道自己闯了祸，吓得不敢说话。

       大宝想去看看朝阳，追过去前，朝二宝瞪了一眼。

       眼看着，二宝掉起了金豆子。

       杜雨燕检查过二宝手没有受伤，替儿子抹了把眼泪，“妈知道，二宝不是故意的。不过今天的确冒失，回头要跟朝阳哥哥道歉。”

       甜甜过来安慰，连小柱子也上前，拉了拉二宝的手。

       服务员清扫的时候，杜雨燕问了柜台在哪，打算过去赔人家碗钱。张小芳却从柜台那儿回来，她早就把钱交了。

       “多少钱？该是我负责。”

       张小芳按住杜雨燕的手，道：“跟你说件事儿。”

       杜雨燕注意到了，张小芳脸上有些微的紧绷。

       难道张小芳想说……她和白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