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你娘家在哪儿？不成的话，我们开车到下面去看看？”白霆说干就干。

       没想到人家记者这么好说话，汪春花激动到要跳起来，“我娘家在巢山湖县定远乡槐下村，坐火车到巢山湖县，再搭长途去下乡，坐一个小时，后头再换牛车……”

       杜雨燕听着绕得很，索性提议，“你们什么时候下乡，让春花姐带着你们去。正好她认得那边的人，有些事就好说了。”

       汪春花愣了一下：“行倒是行，可……”

       看看摊子上的米花糖，汪春花犹豫不过半秒，拿定了主意，“那就去吧！”

       杜雨燕倒笑起来，“春花姐，晚上你就辛苦一下，多做点米花糖，我明天帮你卖。”

       “好嘞！”

       第二天晚上，五香豆的香味从黎家厨房里传了出来。

       汪春花娘家蚕豆卖不出去，送了不少给她，汪春花又把蚕豆全给了杜雨燕。

       黎潇之前往白家送了一大罐五香豆，白老立马喜欢上这一口。杜雨燕今天又特意做了一些，正好大宝带着朝阳回来过周末，杜雨燕也准备让他们拿点去学校，好当零嘴吃。

       厨房外头，二宝少见地形单影只，在院子里晃来晃去。

       杜雨燕隔着窗户问，“你怎么一个人，小柱子哪儿去了？”

       “他们在下跳棋，不带我玩儿！”二宝表情有些怏怏。

       “是不是你淘气？”杜雨燕随口问道。

       眼见二宝小嘴撅了起来。

       “大宝！”杜雨燕冲着屋里叫了一声。

       大宝很快伸出头，“妈，啥事？”

       “怎么不带你弟弟玩儿？”

       “谁不带他呀，臭棋篓子，下跳棋老是输，他自己不高兴。”

       杜雨燕看着二宝，这是技术问题，她也没办法。

       院门这时从外头打开，汪春花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抓着两只鸡，刚走到院子里，就大声叫道：“柱子，娘回来了！”

       片刻之后，小柱子从里头跑出来，看到汪春花，一下奔过去，抱住了她的腿，“娘！”

       西屋的杜老太听到动静出来，不免问了一句，“回来挺快啊，事情办成了？”

       “成了，这回可长见识呢！”李春花忙不迭地道：“白记者带着人，拿个摄像机到地里还有仓库去拍，又让我们大队长对着摄像机说话，把他吓得腿都软了！

       中午出村，村里人都过来送。大队长还专门找汪春花握了手，说回头要是蚕豆卖出去，要记她的一份功劳。

       汪春花当年出嫁，都没这么风光过。

       “老太太，这是我娘家妈让我带过来的。”汪春花放下鸡，又把胳膊上挎着的一篮鸡蛋放到杜老太脚边，“我们乡下人虽然书念得不多，可知道感恩图报。我娘说，我在城里头遇到贵人了。”

       “东西不能收，你这话也客气了。”杜老太赶紧摆手，“咱们都是乡下出来的，一个帮衬一个，也是应该。我家雨燕出来的时候，遇上不少好心人，人家也不要谢的。”

       “收着吧，雨燕这会儿怀着孩子，给她增加营养。”

       杜雨燕瞧着鸡不错，倒也没客气，“这么好的东西，我不收，你也难过。这样吧，一人一半。”

       “哪有什么一人一半，都留下！”

       “那就当我送你的。鸡蛋呢，是给小柱子的。你别小气，每天让他吃个水煮蛋，长身体也长脑子。这鸡不错，我留一只，晚上不许走，我烧给你们吃！”

       “白记者也说要过来。”

       “哪儿都少不了他。”

       “他刚用车把我送过来，说要去法院，好像有个案子。他们当记者的可真啥都管呢！”汪春花说着，提着鸡和篮子进了厨房。

       白霆是和黎潇一块回来的，一看到杜雨燕，便道：“过两天关于蚕豆滞销的新闻就能出来，这次到下面走一趟是对的，没想到农民的日子那么不容易，是得帮一帮。”

       杜雨燕特意将一杯泡好的茶递过去，“白霆，我一直相信你是好记者，只要你这初心不改，在这个行业绝对会成为翘楚。”

       “突然这么正经说话，让我害怕呀，又有什么事要交给我？”白霆呵呵笑道。

       好不容易推心置腹，结果是这反应，杜雨燕瞅瞅白霆，“张小芳为你约了女孩，人家愿意见面。我跟你妈也说过了，你挑个时间。”

       “走了，倒了八辈子霉认识你！”白霆脸色一变，立刻就要走。

       黎潇好笑地拉住他，“不是来吃饭的吗，怎么说走就走。”

       好说歹说，白霆被拉进了屋里。

       汪春花正在厨房添柴，看杜雨燕进来，说了一句，“你这五香豆真香，要不明天炖上一锅，咱们再去卖？”

       “还不知道后面怎么样，卖什么……”杜雨燕话说一半，脑子闪了闪，定定地看向汪春花。

       汪春花正在忙活，没注意到杜雨燕神情，好一会后抬起眼，才诧异地问，“我说错啥了？”

       杜雨燕却笑起来，“咱们打个赌，过不了多久，你要雇人帮忙，不然你那米花糖不够卖。”

       “说啥玩笑呢！”汪春花也没当真。

       她还雇人？

       那不就成了地主老财了？

       杜雨燕二话不说，从厨房里走了出去。

       她想到了一个不要太妙的主意！

       两天之后，汉源剧场雨花小吃摊后，汪春花第Ｎ次抻了抻身上的新袄子，嘟囔道：“全身都在抖！”

       “春花姐，我头一回发现你漂亮，是真漂亮！”杜雨燕打量着汪春花，顺手将她鬓边的头发扯下几缕。

       “干啥呀！”汪春花吓了一跳，摸摸自己用刨花水梳得溜光水滑的头。

       “别动头发了，这样挺好！”杜雨燕拉下她的手。

       话说发型稍有些凌乱，才更添几分风情。

       “不行，我去上个茅厕！”汪春花说话都打哆嗦了。

       杜雨燕这主意，都是别人想不出来的。

       这一次居然请电视台的人拍她们的小吃摊。

       “深呼吸几下，没有什么好怕的。”

       等汪春花回来，杜雨燕又教了她一招。

       白霆安排好摄像师，走过来道：“春花姐，就跟平时一样，不要看镜头。你之前怎么卖东西，现在也怎么卖。”

       汪春花想冲人笑笑，可脸皮子已经僵住。

       要不是杜雨燕不能抛头露面，她也不会现这个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