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点蚕豆，我找个检验所验一下，看到底有没有问题。”

       白霆是做记者的，对任何事，都习惯了多方求证。

       等杜雨燕进去拿蚕豆，白霆又对张小芳道：“别听她的，我现在还不想成家，就算你把人带到我跟前，回头也是不欢而散，还难为了你。等我真想结婚的时候，肯定会结。”

       张小芳不知道怎么回应，呵呵笑笑。

       等白霆再次离开，张小芳忽地道：“好男人不结婚，坏男人才得了机会。”

       杜雨燕正好想问一问，“黎潇给你介绍的那位，处得怎么样？”

       之前杜雨燕说过，会帮张小芳找个好的，她也一直记着这事。

       黎潇认识的一位汉源大学老师，妻子过世了两年，没有孩子，和张小芳年纪也相仿，杜雨燕见过一回，觉得人还不错，便想着给张小芳牵线。

       “文化层次相差太远，人家跟我说不到一块。”张小芳不好意思地道：“回头帮我跟黎老师道歉。”

       原来已经吹了。

       “没事，反正你自己留意，我们也帮你看着，总要找一个陪你走完后半生的人。”杜雨燕也不能说太多。

       “其实我现在也挺好，看缘份吧！”张小芳挽过杜雨燕手臂，岔开话题，“你身子这么不，就别在外头辛苦了！”

       “我又不是不能动，谁还嫌钱扎手？”杜雨燕想了想，“就看白霆的本事了，等他把蚕豆这事查明白，我还继续！”

       杜雨燕五香豆的生意做不下去，汪春花的米花糖却卖得红火。

       这天下午，杜雨燕和杜老太一块给汪春花送货，摊子上已经剩得不多。

       看到祖孙俩出现，汪春花赶紧跑上来接了篮子，“我还说一会儿就过去拿呢，还让你们送来。”

       “没事，又不重。”杜雨燕说着，往剧场那边望去。

       她在街口就发现了，台阶那边围了不少人。

       汪春花走到杜雨燕旁边，“电视台过来拍东西，搞了一个多小时。”

       杜雨燕看到了熟人，不过瞧他在忙，便收回目光，帮着汪春花，将米花糖整整齐齐地码在台面上。

       “我今天在米糕，回头卖两块米花糖，搭一块米糕。”杜雨燕随口说着。

       五香豆暂时卖不成，就试别的。管理费都交了，总不能浪费。

       之前杜雨燕做五香豆，一来这个产品在宝马镇颇受欢迎，启发到了她；二来制作工艺相对简单，花费的时间也不多，适合她这个动不动就想睡觉的孕妇。

       看来现在偷懒不成了，那就拿出点真本事。

       “成，明天我去你家拿。不过，这样白送，不就吃亏了吗？”

       杜雨燕笑了笑，“做生意都是先亏后赚，先苦后甜，坚持就是胜利。”

       汪春花忽地冒出一句，“你这么折腾，你男人答应？”

       汪春花她男人活着的时候，虽说也挺顾家，可生活艰难，难免脾气暴躁，有时候还动手打她。

       可那位黎老师完全就是两样的人。

       汪春花虽然见的次数不多，可瞧得出，那位脾气好得不得了。就连小柱子的都说，二宝爸爸还帮他洗澡，又给他和二宝讲故事。

       也就这种好脾气，才能把杜雨燕惯得想一出是一出。

       上回办执照，杜雨燕二话不说就交了一年的管理费。汪春花拦都拦不住。

       “我自己的事，需要他答应吗？”杜雨燕牛气轰轰地道。

       汪春花一脸的佩服，这还得是命好啊！

       又有几个客人围上来，杜雨燕正帮汪春花收钱。有人忽地从背后拍了她一下。

       回过头看到是白霆，杜雨燕斜过去一眼。

       坐在边上的杜老太忙道：“小白同志，大肚子可不能吓呀，出事就麻烦了！”

       白霆摸了摸鼻子，虽自知唐突，嘴上却不认怂，“他这胆量，还能被人吓住？”

       杜雨燕哼了一声，问，“怎么跑这边来了？”

       “这间剧场要做外部整修，我们过来拍几个镜头，留着做历史记录。”

       “多好的地方，光做剧场真可惜。”杜雨燕忍不住环顾四周。

       这里是市中心，如假包换的黄金地段，随便找个位置开家饭店，想不红火，都不成。

       “那还能做什么？”白霆好笑地问。

       “四下盖几幢楼，做成商业中心，什么都可以卖，什么都可以买。”杜雨燕又开始想念那个物欲横流的前世。

       白霆调侃，“你上辈子是大资本家吧？”

       “错，我就做点小生意。大资本家不能有良心，我做不来。”杜雨燕貌似玩笑，随即收回话题，“既然在这儿，买几块米花糖吧？”

       “不能送？”

       “给他拿四块！”杜雨燕对汪春花说了一句，转头又道：“四毛钱，欢迎下次光临！”

       白霆切了一声，倒是乖乖从口袋里掏了钱。

       汪春花赶紧拿手去挡，耿直地道：“这位同志，既然你跟咱们雨燕认识，我不能收钱。”

       “你就当我们不认识！”

       “收吧，回头我到她家吃两顿饭，就挣回来了。”白霆还是将钱放到了桌上。

       汪春花被这两人弄糊涂了，也不知道该不该收钱。

       还是杜雨燕将钱放进汪春花的包里，又问，“那孩子的事，你调查得怎么样？”

       白霆呵呵笑了一声，“我去问了，红星小学根本没有人出事，都是以讹传讹。不过汉源第一人民医院儿科收了一个三岁男孩，吃了没煮熟的蚕豆，出现头晕、尿血，情况挺严重。”

       “我娘家就种蚕豆，怎么可能有毒？”汪春花出了声，“先头卖五香豆，也听人这么说，我当时就把人骂了一顿，这不是坑咱们农民吗！”

       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杜雨燕啼笑皆非。

       “开始医院也以为中毒，洗胃灌肠都做了，没解决问题。后头请了专家会诊，确定是蚕豆病。”白霆看看杜雨燕，“就是你说的那种。片子已经剪辑好，这一两天就能播。”

       汪春花脸色变了变，气到跺脚。

       “怎么了？”杜雨燕觉得奇怪。

       “我娘家生产队辛苦种出来的蚕豆，本来打算到年尾挣点钱，如今卖不出去了。这种瞎话就是不给咱们做田的人活路！”

       汪春花的焦急，让人看着揪心，杜雨燕转头问白霆，“要不你们帮人家辟个谣吧！乡下人不容易，面朝黄土背朝天，好不容易有点收成，这要砸手里，可能连饭都吃不上了，多冤啊！”

       白霆似乎在想什么，眉头微微蹙起。

       刚开始他还以为有什么重大案件，下了一番功夫，结果却在杜雨燕意料之中，是件很扯淡的事。

       不过现在……

       这个新闻似乎有了追踪下去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