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燕呀了一声，拿手指着白霆，“你赶紧走，回头你妈知道你过来，还以为我们站你这头呢！我可不担这名声。”

       “用人朝前，不用朝后。告诉你们，我已经申请出国留学。到了外面，看谁逼我相亲。”白霆不乐意地道。

       “你一个学中文的跑国外留学，想学刷盘子？”杜雨燕吐槽。

       白霆嘿嘿一笑，“据说外头处处是黄金，随便你拣，要不我带你一块发财去？”

       黎潇在白霆脑袋上拍了一把，转头对杜雨燕说，“师娘把钱收下了。”

       杜雨燕松了口气。

       刚才黎潇去送李师娘，杜雨燕特意让他把钱带上。

       “你们两个柴米油盐的，天天这么说话，烦不烦？”白霆站起身，“真俗，俗不可耐！”

       “一个老光棍，哪懂这其中的乐趣。”黎潇反唇相讥。

       倒是杜雨燕拿起戏票，看了看时间。

       星期天的晚上，杜雨燕带着两个宝还有朝阳来到了汉源剧场。

       王老爷子又出去讲学，朝阳便跟着大宝来了黎家。这下戏票不够，只得把黎潇留在家里码字。

       今天演的是儿童剧，剧场外基本上都是孩子。

       大宝和朝阳正在台阶上，跟别的孩子比试青蛙跳。

       二宝跟在后面玩了一会，发现老是输，便没了兴致，正往台阶上走，打算去杜雨燕那边，有人挡在面前，“小家伙，还记不记得我？”

       杜雨燕站在上面，正一眼不 眨地盯着孩子，眼瞧着有人堵住二宝，赶紧走了下去。

       二宝眼睛眨巴半天，看向杜雨燕，“妈妈，她是那个……阿姨。”

       杜雨燕也瞧清楚了对方，笑道：“刚才我还找你呢，这么多孩子，今天米花糖卖得不错吧？”

       话说那天要不是这个卖米花糖的女人发现情况不对，带着杜雨燕追过去，二宝现在也不知道在给谁当儿子。

       “生意还成。”女人随口道。

       “阿姨，他是谁呀？”二宝注意到女人身后有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

       “他叫柱子，是我儿子。”女人回了句。

       二宝扑哧笑了出来，“你叫柱子啊？我大师哥也叫柱子。不过你是小柱子，他是大柱子。”

       小柱子被二宝笑得莫名其妙，躲到了他妈后面。

       杜雨燕打量着男孩。话说卖米花糖的这位的确见义勇为，可做事也会糊弄。她带着的这孩子衣裳破旧还脏兮兮的，看得出当妈的不爱收拾。

       “柱子，快叫阿姨！”女人嘱咐一句，从篮子里拿出一块米花糖，递给二宝，“送你的，谁教咱们娘俩有缘分！”

       二宝瞅着米花糖，却没伸手去接。

       “给你就拿着吧！”杜雨燕提醒了一句。

       二宝却摇头，“阿姨的米花糖……脏。”

       女人立马翻脸，冲着杜雨燕道： “德性，怎么教孩子的，瞧不起人就直接说！”

       说罢，女人将手里的米花糖给了自己儿子，“吃吧，让人瞧瞧，你娘卖的东西会不会毒死人。”

       看到把人惹恼，杜雨燕赶紧抓住女人胳膊，“对不住啊，我家这儿子没别的优点，就喜欢乱说话。”

       女人正气呼呼，冷不丁听到杜雨燕这一句，差点气笑出来。

       “你要是不舍得给，我买，还不成吗？”杜雨燕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毛钱。

       这位伸手抓过钱，又用抓钱的手拿了几块米花糖，随手用报纸包了。

       杜雨燕接过糖，正要放进包里，看见女人在瞧自己，也明白意思，打开纸包，从中间挑了一块，尽量神色泰然地放进嘴里。

       看得出来，这女人自尊心极强。

       本来杜雨燕对米花糖并不抱希望，可咬下一口，竟被惊艳到了。

       看来她也有武断的时候。

       米花糖应该是用糖稀熬出来的，有一股醇正的麦芽香，甜味却是刚刚好。更绝的是，这糖一点不沾牙，并且酥脆到，用舌头就能抿开。”味道是不错，不过有赚头吗？”杜雨燕说着话，看到张开嘴的二宝，把手里米花糖塞了过去。

       女人这下也不生气了，“勉强糊口！”

       所以，这位手艺没问题，却不太懂做生意。

       就比如，这米花糖如果造型再小巧规整一点，可能会更吸引客人，同时还能降低成本。

       剧场的铃声响起，杜雨燕叫上大宝和朝阳，便要带孩子们进场。

       “妈……”小柱子突然出了声。

       “这戏是有钱人看的。儿子你命苦，投胎到咱们家，连饭都吃不饱，还看戏？”女人二话不说，拉着孩子，转头就往台阶下走。

       二宝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小柱子，突然说了一句，“妈妈，能让他进来看戏吗？”

       杜雨燕回过头，注意到那孩子下了台阶，还在眼巴巴往后瞧。

       “这样吧，你换小柱子进来？”杜雨燕开了句玩笑。

       这下，二宝闭了嘴。

       杜雨燕好笑地摸摸儿子的头，让孩子们等一会，自己掉头走下台阶。

       这边女人拉着儿子一块叫卖，杜雨燕走过去，“大姐，我这儿有一张票，让孩子进去看吧！我家也穷，可再穷不能穷孩子。”

       女人愣了一下，摇头道：“我没钱买你的票。”

       “我这票也是人家给的，正好多了一张。”杜雨燕说着话，将自己的那张票递了过去。

       孩子们居然跟了过来，二宝更是兴奋地抓住小柱子的手，“走吧！”

       小柱子吓得往后一缩，挣脱开了二宝。

       女人上去在儿子屁股上拍了一把，“跟你那死鬼爹一样，上不了台面。不是想去看戏吗？给我进去，你娘救过这小家伙，人家是来还人情。”

       杜雨燕将孩子们送进剧场，叮嘱大宝和朝阳照顾好两个小的，自己则在外面等。

       到底入了深秋，杜雨燕站在剧场外廊上，冷得来回走着。

       边上几个检票的围在一块，聊着七零年代几个名演员的八卦。

       有人从外面跑进来，“快去瞧，又在抓无证小贩了！”

       众人赶紧站到了门口。

       外面的确闹得有点凶，大呼小叫的。

       “这要逮到了，肯定得重罚。”

       “想不通，交点管理费不就行了，非得鬼鬼祟祟。”

       “哟，那个女够厉害，敢跟男的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