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全是你的原因。”崔护士摸了摸二宝的头发，“有人跟我说，都在传老郭被列为重点培养对象，抢了别人位子。”

       “也难怪老郭说他难。”车大嫂感叹。

       “我回去看看红武。”崔护士急着要走。

       这会儿她就想回去给郭红武下一碗阳春面，好好陪他说说话。

       车大嫂也是心直口快，“现在知道急了，刚才你差点跟那帮人一块，把老郭逼死。”

       崔护士咬了咬唇：“月娥姐，我真后悔死了！”

       “后天宣布审计结果，等白纸黑字下来，该闭嘴的也就闭嘴了。”杜雨燕此时隐隐有了想法。

       即便这场风波过去，也不能让那些人收手。

       损失最大的，可能就是为民饭店了。

       自家门口，望着黑洞洞的窗户，杜雨燕不由想起两个月前，一家人高高兴兴在一处的情形。

       如今只剩她和二宝，这个家实在太冷清了。

       “妈妈，我不喜欢郭伯伯了。”二宝已经醒了过来。

       杜雨燕放下儿子，用钥匙开着门，随口问：“又怎么啦？”

       二宝没有立刻回应，一进屋里，便拉下灯线。

       顶棚的灯闪了几下，才亮起来。

       “他们说，我爸爸以后是郭伯伯了。我很生气，我爸叫黎潇。”二宝抱住了杜雨燕的腿。

       杜雨燕低头，看了儿子好一会。

       她是个粗心的妈妈，完全没注意到二宝情绪的变化。

       而杜雨燕更没有想到，成年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会牵连到孩子身上。

       虽然没法判定，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挑唆，可二宝的确受到了心理伤害。

       “二宝，郭伯伯不是坏人，他是被坏人诬陷了。还有，你爸爸就是黎潇，永远不会变成别人。”杜雨燕蹲到孩子面前，“那些说你怪话的同学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我们可以不用理会。下次有人说了让你不开心的话，可以告诉老师。”

       “老师没帮我，让我罚站，她们还围着我笑。”

       杜雨燕整个人僵住。

       二宝居然受到了……霸凌!

       这晚二宝特别粘杜雨燕，直到睡着，还抓着她的衣领。

       杜雨燕静静地等孩子睡熟，一点点拉开他的手，从床上起来。

       坐到了大宝的书桌前，杜雨燕低头想了许久，随即拿出纸笔，写起了信。

       这封信写了很久，杜雨燕放下笔时，桌上的钟已经指到十一点。

       “张小芳，你真不要脸，找不到男人，就吃回头草……”有女人的骂声在外面响起，越说越难听。

       杜雨燕走到窗后，往对面看去。

       夜色下，一个女人站在张小芳家门口，一边叫嚷，一边用力踢着门。

       “邱学斌，你给我出来，你靠着老娘才当了科长，便宜都让你占光了，又回来找前头女人，你对得起我吗？”

       这一声声的控诉，终于有人不忍了。

       不知哪家的男人吼了一嗓子，“够了没有，还让不让人睡了！”

       女人顿了一下，后头倒是不说话了，却也不肯就此离开，手脚并用，看来是非要闯进去了。

       杜雨燕只在窗后看着。要是张小芳开门，她就出去；否则，就任这女人闹吧！

       张小芳曾说过，绝也不会和邱学斌再续前缘。杜雨燕相信，不管张小芳在不在家，邱学斌绝对不会在这儿。

       话说回来，这么一看，邱学斌老婆还真不是善茬。

       “你干什么？”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邱学斌。

       杜雨燕伸手拉开了屋门，她看到了跟在邱学斌后面的张小芳母女。

       “你混蛋！”邱学斌那老婆直接冲过来，抓住男人衣服，“我什么都给你了，你该得的也得了，回过头又来找这个女人，你对得起我吗！”

       杜雨燕拧着眉头听着，这最后一句，好像听谁说过。

       “邱学斌，你走吧！”张小芳冷冷地出了声。

       “孩子的事，你想好没有？”邱学斌扯开他老婆的手，转身问张小芳。

       “就算我不去上学，孩子也不会交给你。”

       “我是她爸爸，养女儿不是天经地义？”邱学斌急地叫出来。

       “你们两口子都给我滚，想要孩子，自己生，别打我家甜甜的主意！”张小芳抱紧睡熟的女儿，便要去开门。

       邱学斌老婆用力推过来的时候，张小芳没来得及反应，母女俩眼瞧着就要倒地。

       杜雨燕跑了过去，一把扶住张小芳。

       张小芳被吓坏了，愣了好一会，把孩子往杜雨燕怀里一塞，冲过去朝那女人脸上打了一巴掌。

       “邱学斌，她打我！”那女人不知道是色厉内荏还是在装可怜，没有还手，倒是求起了救。

       杜雨燕有些惊讶，从没见张小芳这么利落过。

       “邱学斌，我是想过，要是我不在孩子跟前，偶尔可以让你帮忙照顾。可在你家待了一个晚上，甜甜就发了烧。你知道她醒的时候，跟我说什么？你老婆把她一个人关在屋里，窗帘都不给开。她想干什么，或者，你想干什么？”

       “你血口喷人！”邱学斌老婆骂了回来，又拉住邱学斌，“你到现在还信这个女人？”

       还在发着烧的甜甜被惊醒，呜呜哭了起来。

       杜雨燕转身把甜甜抱进自己家里，安慰了好一会，终于看着她和二宝一块睡着。

       直到此时，外面的争执一直没停。

       邱学斌是个精明人，此时听他的话语，已经站到他老婆一边。

       杜雨燕走了出来，伸手把张小芳拉到身后，“邱学斌，你们两口子快给我滚！”

       “你算个什么东西！”邱学斌老婆骂了一句。

       杜雨燕冷声道：“你不是来找男人的吗？人都找着了，还不赶紧领走，是非要把邱学斌塞回来？”

       “这种破烂，我才不要！”张小芳恨恨地道。

       “听到没有，这儿不收破烂。你稀罕的东西，小芳瞧都懒得瞧一眼。我就免费劝你一句。你心里明白，邱学斌是为什么找的你。感觉这么久了，他还在原地打转。看来你们家能力也到了头。与其提防小芳母女，不如把你男人看紧点。自己好好想想，他能对小芳做的事，就不能再对你做一次？”

       “杜雨燕，你自己都要完蛋了，还来管别人？！”邱学斌在他老婆之前吼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