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几天工夫，薛彩霞整个状态都不一样了。

       说实话，杜雨燕以前真没察觉她有精神问题。可现在的薛彩霞，半低着头看人，目光还直勾勾，又是从下往上瞅，显得十分阴森，再加上变成鸡窝的短发，一看就不是正常人。

       “这放出来，还不祸害人！”朱红霞嘀咕。

       今天还有人跟护士打听，人家保证，疯子至少晚上不会出来。

       “走吧，我们跟医生说一声。”杜雨燕拿着刚洗好的饭盒，对朱红霞道。

       遇到这种人，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朱红霞还真不能在这儿住了。

       “薛同志！”有护士从小院里追了出来。

       周围不少人都看了过来，而此时此刻，薛彩霞直直地杵在了杜雨燕面前。

       杜雨燕第一个反应，就是把朱红霞拉到自己身后。

       “你跟邵光荣有一腿！”薛彩霞开口就是胡说。

       杜雨燕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这种时候，激怒一个不可理喻的精神病人不是上策。

       “邵光荣答应你什么了？”薛彩霞从鼻子里哼了出来，“他这人真厉害，根本不想跟我结婚，又不敢得罪我叔，就想到这个阴谋。现在你们都叫我疯子，我也就成了疯子。这下他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脑子有毛病啊！”朱红霞憋不住骂了过去。

       薛彩霞头一转，直冲着朱红霞就上来了，“你跟邵光荣也不干不净！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们诬蔑我有病，就能一辈子把我锁在这儿。我叔会来救我，我爸会来救我，我还有个叔叔在县里。我们姓薛的是你们能反攻倒算的？你们会死，和邵光荣一块死，我把你们烧成灰……”

       四下嘘声一片。

       杜雨燕拉起朱红霞，掉头就走。

       头发被人从后面扯住的时候，杜雨燕本能地推开了朱红霞。

       “我弄死你，你去死吧！”薛彩霞叫嚣道。

       杜雨燕没有硬扯，微微弯腰，想用巧劲挣开薛彩霞的手。

       “邵光荣，我抓到你的女人了，看我把她碎尸万断！”薛彩霞力气大得惊人，死不肯放手，甚至开始放声大笑。

       朱红霞急得忘了害怕，大吼，“你就是个疯子，松开手！”

       薛彩霞一甩胳膊，将试图靠近的朱红霞顶到一边，一声狂叫之后，低下了头，竟是要去咬杜雨燕的后颈。

       朱红霞这会儿来了勇气，从后面卡住薛彩霞的头，想把她拉开，口中大喊，“来个人帮忙啊！”

       周围人似乎都惊住，没有一个人做出反应。

       杜雨燕被压在下面，看上去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医生、医生！”负责看护薛彩霞的护士冲到外面找人。

       “彩霞，让开！”杜雨燕忽地叫了一声。

       还没等朱红霞回过神，杜雨燕已经往边上挪出半个身子，随后右腿先骑到薛彩霞背上，左臂紧钩住她颈部。

       就在朱红霞退到旁边的瞬间，杜雨燕抱住薛彩霞，带着她来了一个翻滚。

       众人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杜雨燕早翻到上面，左膝压着薛彩霞上半身，同时扯住了她的左手。

       终于来了几个医生，将正在发狂的薛彩霞按住了。

       朱红霞一边拍着杜雨燕身上的灰，一边嘟囔，“这女的要一直关在这儿，迟早得带疯一大片。不管了，我今晚一定要回家！”

       “没事吧？”谢健民走了上来。

       杜雨燕抬眼，朝他看了过去。

       “你刚才看到了，都不知道伸把手？！”朱红霞恼火地冲着谢健民叫出来。

       方才她看到谢健民，以为这人同她们站一边，总会上前，结果人家只远远站着。

       杜雨燕对谢健民的明哲保身早就习惯，也没工夫跟他讨说法，带上朱红霞去找医生。

       把朱红霞到了家，天色已经晚了，杜雨燕借了朱母的自行车，回了纺织厂宿舍。

       一晚上无话，杜雨燕早上过来时，先注意到自己的三轮车还停在门廊上，和昨晚一模一样。

       所以，赵哥没来？

       “出大事了！”孙桂兰急吼吼冲到杜雨燕跟前。

       杜雨燕看了看她，又顺着孙桂兰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不远处巷口，已经被人堵得严严实实。

       “有人死在前面的巷子里。”

       杜雨燕眉心一挑，头皮有点发麻。

       开店做生意的，就怕遇到这种刑事案件，顾客吓跑了，他们怎么挣钱。

       “什么时候发现的？”

       “早上四五点钟的时候，天都没亮。听说人就躺在路边，看到的以为是哪个女的醉酒，结果过去一翻……”

       孙桂兰故意卖个关子，话说一半，就停住了。

       杜雨燕抬脚要往里走，“不说拉倒！”

       孙桂兰嘿嘿笑了出来，“听说是被撞死的，还说舌头伸出去老长，眼睛瞪得大大的，吓人死了。反正我不敢看。”

       杜雨燕没有说话，径直往里走。

       “你这人有点问题吧？”孙桂兰突然冒出来一句。

       “我招你惹你了？”

       “我跟那几个小伙子说这事儿，一个个都吓得不轻，你跟没事人样的。”

       杜雨燕直接笑出来，“我也没看见，有什么好怕的，人又不是我杀的，更不用心虚。”

       “你们知道死的是谁？”柱子从外面跑回来。

       杜雨燕训了一句，“把外头的人叫进来，真要关心死的是谁，全调去派出所。”

       柱子缩了缩头，道：“是薛彩霞！”

       杜雨燕这下真惊住了。

       更让杜雨燕惊愕的事，有人很快找上了门。

       郭红武的办公室里，杜雨燕坐在派出所刑警老洪的对面，朱红霞无论如何不肯坐，只管站在杜雨燕的身后。

       “你们昨天和薛彩霞有过冲突。”跟着老洪过来的一名刑警问道。

       杜雨燕点了点头，“当时在场的不少人，是薛彩霞找我们麻烦。”

       “后来你们见过面？”

       听到人家这么问，朱红霞急了，“这是把咱们当杀人犯了？”

       老洪笑了，“小丫头，就问一问，你们别着急。”

       “这样，让她先出去。这事跟朱红霞没关系。我送她回家的时候，不少人瞧见了。”杜雨燕说着，反手拍拍身后的朱红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