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知道！”薛彩霞冷哼，“就这样你还帮谢健民，心里肯定有鬼！”

       杜雨燕却突然顿住。

       她身体里那个沉睡已久的魂魄，此时清醒了过来，想起旧日种种。

       杜雨燕恍然大悟，为什么那段关于谢健民的记忆完全空白，根本是原身刻意要忘掉。

       不忘掉，心会疼死！

       “我不会原谅谢健民。而你薛彩霞，跟他一样龌龊！”

       杜雨燕冷笑，“你可真不要脸啊，为了抓到这个男的，不惜让你爸买通李秀兰，把我嫁给青山村最穷的人家，让我婆婆折腾死我。不是说你当时宫外孕吗，就这样了，谢健民还不肯娶，你图什么呢？

       没见过谢健民这么说话像放屁的男人，也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女人。你以为说出真相，能伤到我什么？不过自揭短处，让所有人看着，你和谢健民就是一丘之貉。我瞧不起你们，你们两个活该狗咬狗！”

       薛彩霞底裤都被掀开，被骂到懵住。

       至于谢健民什么表情，杜雨燕看都懒得看。

       回到后院，杜雨燕深深吐了口气。

       这回骂够了，身体里的那位该歇一歇了吧？

       “姐，谢健民这么坏，早知道咱们不帮朱俞了！”朱红霞跟了进来。

       杜雨燕斜过去一眼，“朱俞有什么错？再遇到同样的事，该伸手还得伸。她跟谢健民是两回事。”

       朱红霞扯下头绳，重新梳头，“我这下明白了，为什么你不看好他们。朱俞这么倒霉啊，嫁给一个阴险小人。”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杜雨燕用手按了按自己有些胀痛的太阳穴，朝着后厨走去。

       直到晚上骑着车回了家，杜雨燕还不由自主琢磨着……她自己。

       曾经有个女孩，在虐待和歧视中长大，昏暗的世界曾因为一个上大学的机会，短暂闪亮过，可这闪亮太过短暂。

       所以，她陷入无可自拔的抑郁，失去了爱身边人的力量，直至孤独而死。

       “妈，到了！”大宝在车斗里喊了一声。

       杜雨燕立刻停车，她刚才想得太投入，过了院门都没发觉。

       两个孩子照旧跑到前头，杜雨燕推着车，一路跟邻居们打着招呼。

       “太奶、外爷，我们回来了！”二宝老远就在喊。

       按理，这会儿杜满堂都会应一声。

       结果，半天没动静。

       跑在最前面的大宝突然叫起来，“妈！”

       杜雨燕听着不对，赶紧将车停好。

       家门口，杜老太站在那儿。

       “奶，怎么在这儿站着？”

       杜老太朝着杜雨燕摆摆手，又神情复杂地指了指里头。

       “外、外……奶！”先进了里面的大宝声音听着发紧。

       二宝跟着咦了一声，“你们是谁呀？”

       杜雨燕扶着杜老太进屋时，一脸的没好气。

       “杜少涵，快叫外奶还有舅舅！”杜满堂教着二宝。

       “不许叫！”杜雨燕厉声喝止。

       不是她心眼小，李秀兰不配。

       “怎么着，见到我，都不知道叫一声‘妈’？”李秀兰坐在正中的桌边，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在啃。

       还有那个王成德，蹲在旁边的地上，提着小酒，斜眼朝杜雨燕望过来。

       “她怎么来了？”杜雨燕只问杜满堂。

       “你妈想咱们了，大老远地过来。”杜满堂是这屋里唯一高兴的，这会儿冲着李秀兰道：“要不你先到老娘床上歇着，雨燕马上就做饭。她现在本事大得很，在镇上最好的那家为民饭店上班。你想不到吧，我家雨燕不只是厨师，还当了领导。”

       李秀兰哼哼一声，“她当什么人，都是我女儿！”

       “爹，不是老想着要回去吗？正好跟她们一块走，我现在给你收拾东西。”杜雨燕二话不说，朝里面走去。

       杜满堂怎么可能不知道，杜雨燕对李秀兰满肚子意见，赶紧跟过来劝道：“你妈想在这住几天，你就辛苦一下，赶紧做饭。好歹是一家人。”

       这话，可不正戳到杜雨燕的肺管子上。

       “奶奶，带着二宝、大宝到小芳家坐一会，让她给你们做点吃的。”杜雨燕叮嘱道。

       就算要跟李秀兰干一场，也不能让老人孩子看到。

       杜老太有些迟疑，直到杜雨燕转头看过来。

       “你什么意思啊？有什么话，当着老太太的面说！”李秀兰丢过来一句。

       杜老太眼神里露出一丝畏怯。

       杜雨燕倒改了主意，对大宝说，“带你弟弟出去！”

       大宝毕竟懂事了，听到杜雨燕吩咐，嗯了一声，拉上弟弟一块跑到外面。

       把孩子打发了，又将杜老太送进里屋，杜雨燕这才出来，直截了当地道：“李秀兰，就问你一句，当初你把我卖给李春花，收了薛家多少钱？”

       薛家把杜雨燕当成眼中钉，恨不得踢远远的，人家用不着自己动手，李秀兰可不就是现成的狗腿子。

       有些事，她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便不想一辈子埋在心里。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咋回事儿啊？”杜老太吃了一惊，在里屋问。

       李秀兰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哼了哼，“听不懂你意思！”

       “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做贼心虚？”

       王成德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死丫头，敢跟我妈这么说话，看我不抽死你！”

       杜满堂知道王成德是个二百五，打小杜雨燕挨过他不少揍。就算上回在车站，算起来是王成德吃了亏，可杜满堂依旧怕这小子，“成德，有话咱们好好说！”

       杜雨燕冷眼旁观，想起原身记忆里，那些幼年时遭受过的凌虐。

       见杜雨燕没有反应，李秀兰以为她被吓住，心下终于舒坦。

       如今家里没人干活，日子过得艰难，就靠杜满堂托人送钱接济。

       从送钱的人口中，李秀兰这才知道，杜雨燕如今在城里混上去了，日子过得不要太好。

       要不是自家媳妇是个厉害货色，逼着李秀兰给她带孙子，李秀兰也不会拖到现在才过来。

       好日子谁不想过呀？

       这一回，是李秀兰的儿媳妇又跟家里闹起来，骂他儿子没用，害得一家几口过苦日子，又骂李秀兰老不要脸，寡妇改嫁就算了，男人出去过好日子，把她给丢下。

       李秀兰下定决心，杜家欠她的，都得要回来。

       “你这丫头不识好歹。要不是我帮你找了个下家，薛队长早想办法弄死你了！你这会儿能过这么好？指不定就是个疯子。”

       “秀兰，你胡说些什么？”杜满堂急得跺起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