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还能用的，我们都会做次品销售。”李军解释。

       “姐，你不会没去过处理品商店吧？”朱红霞这表情，就像在看傻子，“那儿卖的东西，虽说都有点毛病，可价钱便宜。我妈当初就买过缺了嘴的茶壶，请人用铁皮镶了个壸嘴，用着可顺手了。”

       处理品商店？

       杜雨燕朝黎潇看了过去。

       黎潇转头道：“小李，再去看看那瓶子，确定是不是你们厂的产品。”

       既然峰回路转，大家兵分两路。黎潇和李军又回了派出所，朱红霞骑上三轮车，将杜雨燕送回了病房。

       黎潇忙完回来，天都黑了。杜雨燕正带着两个儿子在为民小吃部用晚餐。

       两个宝吃饭的时候最专心致志，抱着碗喝粥，明知道老子过来，眼神都不给一下。

       “你去接的？”黎潇坐到儿子们对面。

       杜雨燕正拿着饭盒，打算给杜老太盛些粥送去，听到这句，随口回道：“下午我去接的，对了，李军没跟你一块过来？”

       “回去了。”黎潇一笑，“他不好意思。”

       杜雨燕正要出去，饭盒被黎潇拿了过去。

       “我去送！”

       “你先吃饭吧！”杜雨燕挡了挡他的手。

       黎潇二话不说，抢了饭盒便走。

       从黎潇进来，边上就有不少目光紧紧跟随。这会儿看人出去了，头一个上来的就是孙桂兰，“你爱人真够疼媳妇的！”

       “杜师傅也会疼人，两人推来推去。”边上有人附和。

       “这叫相敬如宾。”

       杜雨燕视线扫了一圈，“一个个真够操心的！”

       人群最外头，柱子伸了伸头。

       杜雨燕注意到他，“有话要说？”

       柱子没吭声，只拿手指了指后厨。

       黎潇回来时，两个儿子各拿着一个包子，摇头晃脑在那儿啃着。

       “你们妈呢？”黎潇问了句，看二宝面前剩了大半碗粥，拿过便喝起来。

       忙了一整天，他是真饿了。

       “爸，柱子哥哥可怕我妈了！”大宝歪过头道。

       黎潇抬眼，往大宝手指的方向望去。

       此刻后厨里，杜雨燕一脸严肃地站在操作台边。

       “杜师傅，你坐着吧！”方大嫂搬了把椅子过来。

       杜雨燕摆了摆手，继续盯着柱子。

       柱子正低头打蛋白。后背挺得笔直。

       刚才柱子过来说，他想再试一次。

       “等一会！”杜雨燕突然叫了停。

       柱子抬起头，冷汗差点又冒出来。

       杜雨燕提起他手里的打蛋器，“蛋白霜打到哪个程度，有什么讲究？”

       “要……中性发泡。爪子上的尖锥要直，还得有一点下……垂，这样做出来的蛋糕细……细密松软，弹性……也好。”柱子一边回答，一边注意杜雨燕的表情。

       “下面要做什么？”

       柱子脑子瞬间空白。

       他明明准备好了，可师父一问，就特别慌，慌到好像什么都忘了。

       方大嫂在旁边干着急，拿眼直瞟烤箱，却不敢提醒柱子。

       杜雨燕面无表情，也没有催促。她理解柱子承受的压力，如果这孩子实在扛不住，不如让郭红武赶紧再找个白案师傅。

       外头有不少目光投进来。

       柱子正不知所措，外头响起了小奶音，“柱子哥哥，加油！”

       杜雨燕掉头看去，两个宝趴在玻璃窗上，正朝里面做鬼脸。

       柱子看到的，却是孩子们后面的黎潇。

       杜雨燕决定放弃了，“今天到此为止……”

       “面粉用大火烤10-15分钟，可以降低筋度。师父，其实面粉已经烤好了。”柱子说着，走到燃煤铁皮烤箱那儿。

       杜雨燕松了口气，“继续！”

       这一炉蛋糕出来的时候，杜雨燕拿了第一块，轻轻咬了一口。

       柱子紧张到终于冒了汗，方大嫂忙拿毛巾帮他擦了擦，小心看向杜雨燕，“杜师傅，怎么样啊？”

       杜雨燕瞧了柱子一眼，“比早上好，端出去给大家伙试一试，问问人家，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等柱子出去了，方大嫂不安地问，“还是不成？”

       杜雨燕却笑，“过关了！”

       担了几天的心终于放下，杜雨燕走到外面，瞧见柱子跟黎潇坐在一块。

       “她让你把蛋糕端出去，就代表已经没问题了。”

       柱子想笑不敢笑，偷眼瞧着走过来的杜雨燕。

       “是个男的，就不能被女人吓住。”黎潇说话间，回过了头。

       杜雨燕和这家伙对视片刻，说了句，“挺有心得！”

       黎潇呵呵笑着，起身道：“该回去了吧？”

       是该回去了，二宝累到趴在了桌上。

       进了镇卫生院，黎潇回头看看拉着大宝走在后面的杜雨燕，“刚才问过医生，说你明天就能出院，老太太还要观察两天。”

       能出院是好事，可麻烦在于，回头住哪儿？

       “妈妈，晚上我要和你睡。”大宝仰头道。

       黎潇怀里那个正昏昏欲睡的，费力睁开眼睛，“妈妈……睡！”

       “你们都跟妈睡了，爸怎么办？”黎潇拍了一下儿子屁股。

       “妈妈爸爸一起睡。”二宝搂住黎潇脖子。

       杜雨燕瞅了一眼小孝子，想起来问了句，“今天去玻璃厂，有收获吗？”

       “翻了一下午的进出账。”黎潇笑道：“还真运气，找到那批处理品下落了。”

       杜雨燕不由停住脚步。

       “确定是那一批？”

       “李军这小伙子技术上不错，脑子也好使。他记得很清楚，那批次品玻璃瓶是新换履带后生产的，并且是唯一的次品。”

       杜雨燕眼睛亮了亮。只要证据链不断，凶手会很快浮出水面。

       “东西去了哪里？”杜雨燕迫不及待地问。

       黎潇却卖起了关子，“派出所那边已经在往下查，暂时不能打草惊蛇，反正这几天我盯着。”

       既然不说，杜雨燕也没有追问。

       “老郭今天又问我，你去汉源的事。”黎潇说了句。

       杜雨燕朝他看过来。

       “你能过去当然好，一家子能待一块。不过你一直没跟我谈这事，是不太想去吧？”

       杜雨燕没有吱声，带着儿子跨过了后院。

       黎潇原地站了一会，抱着儿子跟上，“确定去汉源，就跟我说一声，我去找房子。”

       “没想好！”杜雨燕头也不回地道。

       杜雨燕不是没想好，她基本就没想过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