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怎么想出来的？” 黎潇也笑。

       杜雨燕却想到个主意，“回头你好好观察一下那小伙子。真不行把他灌醉，看看酒品如何？”

       黎潇摇头，“这可是老丈人的事，确定要我来做？”

       知道黎潇在讽刺她管太宽，杜雨燕不以为然，“那是我妹，我不能看她识错人。”

       说罢，杜雨燕提着包袱往外走。

       也是走得急，快到外屋门口时，杜雨燕脚下一滑。多亏黎潇在后面，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然后……

       外面有人正要进来，和里面的脸对脸撞个正着。

       杜雨燕拿胳膊肘一搡后面的人，解释道：“我摔了，他扶我的！”

       不用照镜子，杜雨燕都知道，她和黎潇姿势暧昧。

       黎潇淡定地等杜雨燕站稳了，才将她放开，随后朝着朱红霞身边的李军伸出手，“我是黎潇，红霞的姐夫，这位是我爱人杜雨燕。”

       李军真没在意那两口子是不是暧昧。

       头一回见朱红霞的娘家人，他紧张得脸通红，傻了半天，才想起要和黎潇握手，“黎哥，经常听红霞提到您和雨燕姐。”

       “我和红霞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杜雨燕也伸出了手。

       这一句，倒让额头冒着汗的李军神色松了松。

       朱红霞还真怕杜雨燕盘问什么，在边上打岔，“姐，你怎么不小心啊，脚下有东西都看不见！”

       杜雨燕低下头，扫向一只被烧黑的玻璃瓶。

       “是不小心……”杜雨燕话到一半，忽地反应过来，再次看向地上那只瓶子。

       “有什么不对？”黎潇注意到杜雨燕的表情，伸手将瓶子拾起。

       “像输液瓶。”朱红霞也在瞅。

       “我们家没这东西。”杜雨燕拧起了眉头。

       这个家是杜雨燕一点点搭建起来的，有什么、没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这是装酒精的。”黎潇的结论，来自他闻过瓶口之后。

       杜雨燕也挨过去，似有似无地闻到了一股酒精味。

       刚失火的家里莫名其妙出现一只酒精瓶……

       两个人互相看看，神色不约而同地变了。

       朱红霞好奇地想要伸手，却被黎潇闪开。

       “说不定上面有指纹。”杜雨燕立刻明白了黎潇的想法。

       那把火能烧得那么快，是因为这瓶……酒精？

       杜雨燕环顾一下四周，站到门边已经烧成骨架的窗后，低头看了许久。“最下面这扇玻璃坏了好久，我前段时间拿纸挡住了。”

       “这边也有个瓶子。”李军蹲在门的另一处，已经往地上瞅了半天。

       派出所来人勘察现场时，杜雨燕和朱红霞一块走了出来。

       街坊们围在外面，有人冲着杜雨燕问，“小杜，真有人故意放火？”

       现在不仅有朱红霞这个人证，连物证都有了，侦察方向确定转向刑事案件。

       “可不是吗，还看到……”朱红霞刚开口，被杜雨燕拉住。

       派出所的同志提醒，案件性质恶劣，为确保侦察顺利，要暂时对外保密。

       “对不住，可能是因为我连累大家。”杜雨燕跟众人道歉。

       “说这干啥？要真有坏人，你可得小心。”大家伙反倒劝起了她。

       杜雨燕长吐了一口气。

       纵火的人不知道藏在何处？

       杜雨燕开始为家里的老人孩子提心吊胆。

       后头半个下午，时间基本上耗在了派出所。办完立案手续，杜雨燕和黎潇走到外面。朱红霞正坐在三轮车上，和李军在马路另一头等着他们。

       两个人聊得投入，完全忘了周围一切。

       认识朱红霞这么久，在杜雨燕心里，她就是个长不大的傻丫头，转眼人都有对象了。

       正在杜雨燕迟疑，此时上去打断他们是否合适时，黎潇喊了句，“小李，帮我把东西送到镇卫生院！”

       那边两人齐齐转过了头。

       朱红霞跑过来，“姐，那人会不会是老马？能不能抓他了？”

       杜雨燕摇头。派出所的同志在听过她的陈述之后，将老马列为了怀疑对象，可现在都只是猜测。

       可如果真是那家伙，何至于要置人于死地？

       “那瓶子查出指纹了？”李军也过来问。

       杜雨燕叹了口气，“他们说，指纹已经烧没了，只能从玻璃瓶下手。”

       可以确定，那晚放火的不是老马本人，即使采集到指纹，要找凶手也是大海捞针。

       “没事儿，至少派出所确定立案，万里长征走出了第一步。”黎潇安慰一句，随后道：“一块儿找个饭馆，我和你姐请你们小两口吃饭。”

       “哪有什么小两口！”朱红霞头都不好意思抬了。

       李军的脸也红，“那个，我请吧！”

       “你也不必客气，我爱人的意思，让我试试你的酒品。”

       本来是杜雨燕背地叮嘱的话，被黎潇直接捅出来，连她都不好意思了。

       “他不喝酒的。”朱红霞斜了杜雨燕一眼。

       两人刚认识的时候，朱红霞就问李军会不会喝酒，答案让她非常满意。

       她爸出的那事，在朱红霞心里落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黎哥，我是不喝酒，您要不介意，我以茶代酒？”李军赶紧表态。

       “他这人就是实诚。”朱红霞冲着杜雨燕挤了挤眼。

       杜雨燕笑了笑，目前来看，李军是个老实孩子。

       既然说好吃饭，大家就准备出发。李军刚跨上车，忽地说了句，“对了，那两个玻璃瓶……我好像知道出处。”

       “我们李军可聪明啦！”朱红霞得意地道。

       倒是另外两位，一齐看向了李军。

       “我在玻璃厂是做质检的，前几个月打回一批医院用的输液瓶，那批货是因为变形料滴温度和作用温度过高，成形模脱出来的瓶子没有完全定型，瓶底印上了输送带的纹路。我刚才看了，那两个瓶底都是这样的。”

       杜雨燕惊讶，“确定是你们厂生产的？”

       “不只是宝马镇，全常山县的玻璃制品都是从我们家厂出的。”李军回得笃定。

       朱红霞也回过神，瞧向了李军，“那不就能找着人了吗？”

       杜雨燕又有疑惑，“既然是残次品，不是应该销毁吗？怎么会出现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