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什么！”杜雨燕给白霆打气，“你这份勇气，挺让人佩服的。”

       白霆忽地又睁开眼，甚至嘴角勾了勾，“黎潇说过，他乡下老婆厉害得很。我……现在信了。”

       这是夸奖吗？

       杜雨燕愣了一下，随即又松了口气。

       不管这话中不中听吧，白霆能调侃别人了，应该没有她担心的应激反应。

       “你凭什么找我姐麻烦？！”朱红霞的叫嚷声突然传了进来。

       刚才还睡着的柱子一下坐了起来，杜雨燕正要走过去，想到叮嘱白霆一句，“别让人知道你醒了！”

       知道白霆醒了，他们还能放人走？

       病房外头，这一下来了好几个，又是老马领头。

       “杜雨燕，把胶卷交出来！”老马眼神阴冷地看过来。

       杜雨燕随口回了句，“听不懂。”

       老马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别装了，领导说胶卷一定在你这儿，就肯定不会错！”

       一个多小时前，老马从派出所出来，直奔店里，见到了任大平。

       按任大平的说法，蒋秘书和他琢磨半天，胶卷不在郭红武那儿，就在杜雨燕手里。

       老马当场保证，今天不管怎样，要把胶卷抢回来。

       杜雨燕瞧着老马，没有吱声。

       朱红霞吼道：“什么胶卷，又想找人麻烦！”

       四下的人都朝这边望过来。

       老方上前打了个圆场，“马哥，都是老同事，咱们……”

       老马脸一挂，上去踹了老方一脚，“混账东西，我待你不薄吧，你倒投靠了郭红武。老方，你干采购揩了多少公家油水，以前都是老子帮你打掩护。给我等着，回头郭红武知道了，你也不用在为民小吃部干了！”

       这几句，把老方吓得脸色煞白。

       “滚！”

       见震住了老方，老马心下舒坦。

       “方师傅，不用理他！”杜雨燕开了口，“当初小吃部审计的时候，采购的确有点小问题。不过郭主任已经解决，他用自己的钱补了亏空。现在你的账目……已经清楚了。”

       老方本来正冒着冷汗，听到杜雨燕的话，心里不由一松，可随之表情又有些复杂，“杜师傅，我错了……”

       他真没贪钱的胆子，几次都是被老马软硬兼施，一分钱也没落到自己手里。

       “有人的错是粗心大意，有人是胆大包天。马广德，林嫂她们坐了牢，你真觉得自己逃过去了？这样吧，找个机会我去见见那二位，她们应该知道，积极举报同伙，可以减刑。”

       老马眼皮抽搐了一下，额头青筋也冒了出来。

       前头郭红武威胁他，现在又轮到杜雨燕？

       就算心里怕死了，边上都是跟着他的喽啰，老马怎么能让他们看出，自己怵了。

       老马眯着眼，故意上前一步。

       “你干嘛呀？”朱红霞伸出双臂，要将人挡住。

       这会儿店里没事，朱红霞过来看看情况，结果正遇上老马。

       “你这死丫头不知道好歹！”老马不敢直杠杜雨燕，骂朱红霞张口就来，“为民小吃部害死了你爸，你还帮着他们？”

       朱红霞被击中罩门，一时说不出话。

       “信不信我抽你大嘴巴，你这是欠管教！”老马越发得意，“朱红霞，你还当我是你叔，就跟这女人划清界限。要不然以后你跟马叔也是仇人！”

       朱红霞盯着老马，冷不丁想起那个搁在心里的疑惑，“我爸走之前，你是不是借他钱了？”

       老马眼神立刻不对了，凶狠狠地大骂，“死丫头果然学坏了。你有什么凭据，说我借你爸的钱。他一个酒鬼，每回蹭着老子要酒喝。活该他被酒精喝死！”

       杜雨燕皱起眉头，她就想不明白了，老马人品如此低劣，朱红霞她爸怎么和这种人走到一块？

       “我妈跑信用社去问了，说出事前半个月，我爸把钱取出来，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模样长得像你！”朱红霞盯紧了老马，“是你借走的对不对？”

       “混账东西，敢跟老子这么说话，今天你别想活了！”

       老马说话间，一只手已经高高地抬起，便要朝朱红霞打过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朱红霞得吃这个亏时，杜雨燕一把攥住老马的胳膊，“有话好好说，动什么手？”

       老马没想到杜雨燕会来挡他，恼羞成怒，污言秽语脱口而出。

       一阵惊呼声中，老马突然单腿跪地。

       谁也没想到，杜雨燕轻轻一下子，就把老马胳膊反拧过来。

       “怎么不叫了？”

       “放……放……”老马一头冷汗直冒。

       杜雨燕不想把事情搞大，旋即将人甩开。

       老马被手下扶起，抽了半天凉气，忍着痛又放起狠话，“杜雨燕，老子把话撂……这儿，你在……宝马镇待不下去！”

       杜雨燕淡定地回了句，“到那时候，你也该坐牢了！”

       贪污公款加上聚众打人，怎么着也该刑了吧？

       这边老马被人架走，杜雨燕对朱红霞道：“你也回去吧！”

       朱红霞嗯了一声，正要往台阶下走，又突然往回跑。

       杜雨燕正在诧异，眼看着老马举着针锹过来了， “老子今天不砸死你，以后就不姓马了！”

       “姐！”朱红霞吓到惊叫。

       杜雨燕一把将她带到自己身后，厉声喝道：“老马，这不是昨晚，没人看到你们干的缺德事。你瞧瞧周围，那么多双眼睛。想动手吗？当初你让两个女人出来顶包，不就是怕坐牢？现在想通了，发现自己还是住那儿合适？”

       “跟你这女人拼……”老马又狂吼了一嗓子。

       “你够没有！”老方突然上前，将那铁锹抢了回去。

       抢得无比轻松。

       杜雨燕冷眼瞅着。

       老马这种人，嗓门提得越高，越贪生怕死。她就知道，这家伙没胆子下手，不过欺软怕硬，想找回场子。

       本来杜雨燕准备让他再丢一回脸，老方过来，反倒给了他一个台阶。

       “杜雨燕，我迟早弄死你！”

       “别迟早了，就现在吧！”杜雨燕嗤了一声。

       救护车的声音，就在这时响了起来。

       杜雨燕懒得再理会还在骂骂咧咧的老马，看向了提着药箱过来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