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带人冲过来前，杜雨燕已经将胶卷放进自己包里。

       杜雨燕不明白，为什么胶卷会塞到她手里？

       更教人疑惑的是，这个看着有点眼熟的人到底是谁？而他为什么会惹上老马一伙？

       来回至少搜了两遍，不出意外的，这帮人一无所获。

       老马今天像极了凶神恶煞，“给我打，打到他交出东西！”

       郭红武实在看不下去，“你们够了没，人都厥过去了！把人打死，你们担得了这责任？”

       老马冷哼，“老子就担得了。再敢多管闲事，老郭，我连你一块揍！”

       一只抓在杜雨燕胳膊上的手抖了一下。

       杜雨燕回过头时，柱子正惊恐到睁大了双眼。

       杜雨燕将他往自己身后推了推。

       这种时候，双拳难敌四手。

       对方人多势众，再加上老马已近癫狂，真要打起来，他们赢面几乎没有。

       可也不能见死不救……

       “你先跑，要是附近有派出所，你就进去说一声！”杜雨燕不想连累这孩子，小声叮嘱。

       柱子还在迟疑，有人冲上前，举起手上的擀面杖，“老子今天先抽死这女的！”

       连杜雨燕也没想到，一向慢悠悠的柱子，突然间快如闪电，用身体挡在了杜雨燕面前。

       这一杖，甩到了柱子的脸上。

       一道红红的血印立刻冒了出来。

       柱子疼到捂着脸，似乎懵住了。

       郭红武上去将两人护住，“打孩子算什么本事？老马，你今天敢动他们俩，老子有办法治你，到时候就算任大平保你，老子也跟你没完！”

       和郭红武对视片刻，老马虽然面上还撑着，却明显怂下来，扭头吩咐，“把地上人拖走！”

       “这个受伤的必须留下！”郭红武发现刚才那招奏效，自然再接再厉。

       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被郭红武吸引住，杜雨燕小声叮嘱，“柱子，走吧，后面看你的了！”

       眼神闪了闪，柱子在杜雨燕掩护下，一点点往后退。

       另一边，老马决定不再退让，冷眼瞪着郭红武，“带走！”

       郭红武被彻底激怒，拾起自己车，横在那几个人面前，“今天谁也别想从我这儿过去！”

       确定柱子已经出了视线范围，杜雨燕走到郭红武旁边，不能让他孤军奋战。

       老马今天被郭红武掣住了，气到咬牙切齿。

       而后面的一幕，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来人，工农兵饭店在打人！”杜雨燕用尽全力喊了出来，还喊了不止一遍。

       倾刻间，声音从巷头传到巷尾，隐约可见，有人探头往这边瞧。

       任大平不是自视甚高吗，就让他和工农兵饭店一块丢人现眼！

       “工农兵饭店打人了！”杜雨燕特意把“工农兵”三个字咬得极准。

       真晦气，这么好的词儿被任大平之类拿去用了。

       老马抓着擀面杖的手一紧，可看到郭红武瞧过来，老马嘴角抽了抽。

       谁教他贪钱的把柄在郭红武手里。

       “走！”老马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

       众人眼看老马掉头而去，自然赶紧去追。

       出了巷子，老马猛地停住脚步。

       有人不解，“马哥，这就放人了？”

       老马哼了一声，扭头看向正往巷子那边张望的周小五，眼珠转了转，大声道：“老子是被吓住了，那女人厉害，这要不走，指不定又被她坑了！”

       周小五收回目光，从鼻子里哼道：“马哥怕她，我还真不怕。你们等着，我去弄死杜雨燕！”

       话说周小五虽然拿到《调动表》，可想到被为民小吃部的人奚落，到底咽不下这口气，后头便赖在工农兵饭店，就磨着老马把他带进去。

       老马抬脚过去，一拍周小五肩膀，“小子，这活要是干好了，你给你换张《调动表》！”

       人当然不能放，老马又要避开郭红武，可不正好有个替死鬼。

       巷子里，那人彻底昏了过去。

       “你等一会，我找人帮忙。”郭红武叮嘱一句，便朝着巷子深处跑去，他记得刚才看到了人影。

       杜雨燕只得站在原地，守着地上的人。

       “死女人！”

       杜雨燕听到声音时，有人已经冲到近前，手里一把菜刀在月光下发出森森的寒光。

       出于本能，杜雨燕往后退了两步。

       周小五恶狠狠地道：“老子今天就把你劈了！”

       他早想找杜雨燕报仇。

       尤其这会儿，老马答应了，杜雨燕是死是伤都由他兜着。只要周小五有这胆量，他就能进工农兵饭店，后头看谁敢瞧不起他。

       此刻，杜雨燕和周小五面对面站着。

       “怎么，想杀人？”杜雨燕淡淡问道。

       “小五，今天看你的了！”有人在不远处，阴恻恻地道：“不过一个女人，你还能对付不了？”

       “周小五，你不要犯浑，出了事，你这辈子都毁了！” 郭红武察觉到这边动静不对，一边往回跑，一边喊道：

       老马立刻闪到一边，对身后的人递了个眼色。

       一旦周小五动了手，他的人就立刻上去。

       “老子不信，还弄不死一个女人！”周小五猛地将菜刀举了起来。

       “小心！”郭红武也被吓住。

       此刻的周小五已经失去理智，那把菜刀带着风，对向了杜雨燕。

       明处暗处，无数道目光对向了这边。

       杜雨燕一把攥住周小五持刀的右臂，用一个利落的大外刈将这人绊倒时，周遭一片沉默。

       周小五被掐住脖子，死死地按在地上，而一米开外，是他倒地时，掉落的菜刀。

       所有人都在疑惑，这个看着瘦小的女人，怎么如此轻松地撂倒了一个大小伙子？

       老马愣了半天，回过神道：“谁……过去？”

       半天没有人动弹。

       吃软怕硬是天性，既便面对的是个女人。

       没人敢上去，不仅如此，都开始往后退。

       当老马意识到，站的地方只剩自己一个人，骂了句粗话，扭头就跑。

       郭红武听张小芳提过一回，杜雨燕在乡下学过武术，身上有点功夫，可今天亲眼看到，还是觉得震惊。

       一错眼的工夫，周小五就被制住了？

       “师父、主任，民警叔叔来了！”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周小五终于反应过来，朝着同伙逃走的方向望去。

       老马这龟孙子把他丢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