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后，咱们做的烧饼，还有人买？”有人疑惑。

       “我知道！”朱红霞一下站起，“你们去一条龙看过没？他们给鸭油烧饼挂的牌子上，有‘取自为民秘方’六个字。这可不就是说，是跟咱们学的。”

       说到这儿，朱红霞转头问：“姐，咱们真能像工农兵饭店一样？”

       “不是一样，只会更好！”杜雨燕拍了拍手，“累了好些日子，主任同意咱们歇半天，有件事要请大家伙帮忙。”

       为民小吃部西头的一个巷子里，老方正将秦老爷子从屋里背出来。

       “你可慢些，别把人摔着！”方大嫂不放心地在旁边扶着。

       一阵折腾后，秦老爷子靠坐在院中一张躺椅上，不由感叹，“可好久没出来看日头了。”

       “哎哟，怎么好意思让你们帮我们打扫卫生？”秦奶奶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我姐说了，咱们这回的团建，要一块做点有意义的事儿，可不就看上您这风水宝地了吗？”朱红霞笑嘻嘻地道。

       “就你话多，还不去晒被子！”孙桂兰在旁边催道。

       朱红霞不服，“今天是我带队。孙桂兰，去晒被子！”

       一阵笑声中，屋外一间简易厨房里，传出了香味。

       杜雨燕探出头，冲着外面道：“大家都把速度加快，别耽搁爷爷奶奶吃饭！”

       “我这脸上过不去啊，怎么让你们在这儿忙？”秦奶奶走到厨房门口。

       杜雨燕盛好一盘鸡，“您可是常来咱们店光顾，我们这叫顾客回馈。”

       自从朱红霞说了秦奶奶家的状况，杜雨燕便有一个想法。

       如何把一团散沙凝聚成一个无坚不摧的队伍，可以有不少种方法。

       之前杜雨燕已经安排过两次团建，一回是在店里，她亲自为大家做了一顿好吃的，既是感谢各位的努力，也是拉近彼此关系，当然，也是提升大家对她厨艺的信心。

       第二回，小吃部的职工连同家属一块去了大青山。那天玩得最高兴的是孩子们，也跟过去的朝阳看到了大宝口中的兔子，终于相信，他没有吹牛。

       这一回，杜雨燕决定来点不一样。

       饭菜上桌时，天色已经渐暗。

       看着正给请老爷子喂饭的秦奶奶，杜雨燕说了一句，“奶奶，我们有个想法，不知道您同不同意。”

       “你说呀，今天多谢你们了！”

       “从今儿起，您二位就是我们的扶助对象。您这边有什么要帮忙的，让人带个话，我们随叫随到。”

       “我们过意不去啊！”老太太眼圈都红了。

       张小芳从外头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大盒子。

       “奶奶，快看什么好东西？”朱红霞接过盒子，放到中间的桌上。

       盒盖打开，里面是一个看上去虽然不大，却足以乱真的寿桃。

       “好看！”秦爷爷激动得比了个大拇哥。

       “就那点小事，你们还记着呀！”秦奶奶一脸惊喜。

       “我记着呢！”朱红霞得意。

       “这得多少钱？”秦奶奶又犹豫了一下。

       杜雨燕赶紧摁住了太太的手，“不值钱，我们孝敬您二位的。”

       来之前，秦家的情况，杜雨燕多少有些了解，秦爷爷以前当过游击战士，是纺织厂里大名鼎鼎的老英雄。

       好吧，除了做团建，杜雨燕也想过来宣传一下，围着老夫妻俩，用从车家借来的相机，拍了不少照片。

       这边正热闹着，门口有人喊道：“婶子，我们回来了！”

       过去开门的是孙桂兰，看到外面站着的人，吃了一惊，“陆同志？”

       “陆姐，不会这么巧吧？”张小芳前几天就在跟陆娟打交道，后头也混熟了，忙起身招呼。

       秦奶奶已经走过去，高兴得不行，“我侄儿和媳妇也来了，今天这么多喜事啊！”

       陆娟打量着眼前的情形，不觉笑出来，“还真是缘分呀！”

       跟着陆娟进来的，是一位中年男人，不用说了，是秦家的侄儿。

       杜雨燕发誓，她真不知道，秦奶奶居然是陆娟的婶母。

       既然遇上了，杜雨燕先告了辞，同正在小吃部值班的郭红武换了换。

       毕竟他们以后贷款还得求到陆娟。

       此刻店里十分安静，杜雨燕拿了抹布，独自擦着外卖间的橱窗。

       半年多的时间，一切都上了正轨，杜雨燕感觉又回到了前世，那个享受事业打拼乐趣的自己。

       “雨燕，我回来了！”有声音传了过来。

       隔窗看到张小芳，杜雨燕过去开了门。

       “你知道吗，陆娟调到镇信用社了。”张小芳一脸兴奋，“之前就听说她要到下面当领导，没想到是咱们这儿。”

       这边两个正聊得高兴，有人突然推门而入，“你们伤天害理！”

       杜雨燕与张小芳不约而同望了过去。

       小吃部的一张凳子上，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姐你不要激动，咱们有话慢慢说。”张小芳劝道。

       “不用你们装好人，我男人要是有三长两短，你们陪他一条命！”

       杜雨燕站在旁边，一下一下敲着自己的太阳穴。

       之前杜雨燕跟这妇人没见过，不过她丈夫，大家都挺熟，就是经常来店里的赵哥。

       按这位赵大嫂的讲法，今天赵哥下班回来，说是有点累，吃了两块桂花蜂蜜蛋糕，正准备到床上躺一会，突然就倒在地上。

       镇卫生院的医生初步判断，是食品中毒。

       赵大嫂思前想后，只想得到那几块蛋糕，不来找为民小吃部，还能找谁？

       “是谁报案？”外头有人喊。

       杜雨燕赶紧迎出去：“同志，是我们！”

       刚才过去看赵哥，杜雨燕和张小芳一块凑了一百块钱。

       先不说别的，得给人把病治好，但人倒下到底是不是与他们有关，杜雨燕不会轻易就认了。

       “大嫂，我们到你家取证。”杜雨燕说着话，便去扶坐在椅子上的妇女。

       “反正就是你们干的缺德事，我去供销社告你们！”妇女起身，一把甩开杜雨燕。

       张小芳正一脸焦躁，不停往外面看，也不知道郭红武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杜雨燕保持着克制，“赵大嫂，我们想把问题处理好，可现在没有派出所介入，什么事都讲不清楚。”

       “我男人的命都要没了，你们还想抵赖！”赵大嫂像疯了一样，死死攥住了杜雨燕的胳膊，“对了，是你做的蛋糕，你就是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