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推辞，江峰和江琪却从门口走了过来：“这是我们江家的谢意，何大师还是参加吧。”

       参加？说的轻巧，我绷紧了一天的神经，到晚上出什么事怎么办。

       “莫非何大师还担心我们下毒害了你不成？”江娜靠近我，在我耳边轻声细语地说道。

       “姐姐真会开玩笑。”江琪在一旁掩嘴偷笑。

       我被她这一笑倒是呆住了片刻，回过神时已经被他们拖拉拽地给带到了汽车上。

       车子已经在开动了。

       没看到胖子的影子，我寻思着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他。又往四周看了看，我旁边坐的是江峰，他在开车。

       后座两个分别是江琪和江娜。

       “喂，胖子啊？你也过来了吗？”我给他打了个电话。

       “何儿，我就在你后面那辆车。放心吧。”胖子很快就接通了电话，嗓门老大了。

       “行，我知道了。待会再说。”我直接挂了电话。

       江峰见了一边看着前路一边打趣道：“何大师啊，我们几个又不是豺狼虎豹，你还一心就想着你那兄弟呢？”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出来吃饭，理应叫上他。”我坐在副座位，即使身下是上好的软垫，竟一时也感到坐立不安。尴尬地看向了车窗外。然而江娜就坐在我身后，我看到她的面容映在了车窗上，她似乎也发现了我。

       开始冲我妖娆地笑了起来，我不欲理会，正要转过头去，却看到那张脸在慢慢的变化。

       我顿住了动作，瞪大了眼。那张脸首先消失的是眼睛，接着是眉毛，鼻子，嘴巴……最后完全就成了没脸的人。

       我没来得及细想，一则广告声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江东市夏至大学近期失踪了一名学生，警方通过全力调查，在江东市某公园发现了一副躯干，死者面部被人划伤，手和脚都被人砍下，目前还未找到。经过验证，死者正是失踪的大学生万年代。凶手还未落网，该案件还在调查中……”

       我看向了中心大街的大屏幕，果然看到了新闻报道播出的万年代躯干的大体模样。面部被打了马赛克，照片刊登在多媒体上。

       我也只觉得可怜，但想起他做过的诸多事情，还得真感叹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在去酒店的剩下的旅途中，我都在想江娜的问题，之后我还三番两次回头或者去看玻璃确认江娜的脸。但再也没见过那种情况。

       这让我不得不怀疑自己头昏眼花，被一天的酒醉金迷的享受中迷了眼。

       很快就到了酒店。

       我下车后就等着胖子，然而我前脚一落地，他后脚就下了车，连忙朝我奔了过来。“何儿，何儿。”

       惹得酒店的门口礼仪小姐一个劲的往这边看。

       “别闹了，进去。”我背着包裹，径直往里面走。江峰江娜在前面带路，江琪留下来招待我和胖子。

       她朝我俩笑了笑就把我们带上了楼。

       这次宴会来的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中年了。是谁我不认识，不过看样子也是跟江家有点关系的。

       一来到大酒店，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安排。我就坐在了江娜和江琪中间，胖子坐在了江峰旁边，还一个劲地对我挤眉弄眼。

       我心里一阵憋屈，这胖子……

       接下来，我没有例外地被江琪江娜给敬了十几杯。最后实在不行了，才摇摇晃晃地招了胖子去了洗手间。

       胖子晃头无奈，扶着我进了来，一边开口就道：“我说何儿你又不是个娘们，上个厕所还要人陪啊！”

       “胖子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戒色我是必须的，我不是开玩笑，你把我推到她俩中间几个意思？”我吐了一会儿，就着水龙头的水漱了漱口，才把头抬起来，攀着胖子的肩膀就问他。

       “行了何儿，我又不是傻子，你父亲你爷爷那小期待的眼神，每年过年都恨不得抱孙子，就没好意思问你有没有女朋友，还戒色？你父亲开店那么多年，要是戒色，哪里来的你？”胖子义正言辞地反驳。

       “那不一样，我父亲是关了店才认识的母亲。”说到这，我突然不想再说了。

       胖子也熄了神色，不再与我争论。

       最后胖子还是拍了拍我的肩，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我可是把机会给你了，把不把握是你的事。何儿，我再劝你一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说完，就离开了厕所。

       我看着镜子里一脸醉意的自己，觉得有些可怕，又甩了甩头。

       我人不帅，顶多算清秀，又遗传了母亲的白皮肤，现在看起来就像个小白脸。

       我洗了把脸，想要将镜子里那双泛着醉意的眼睛给洗了去，然而洗到身上的包裹都掉了，复制铜钱散落一地。我摔在了地上，还是没有清醒过来。

       我有些颓废地把东西都捡起来，外面江峰已经过来喊了，我连收拾都没来得及收拾，塞进去又被塞回了座位。

       紧接着，一股子酥香缠了上来，特别吸引人，像是玫瑰，又像是罂粟。

       我不太了解花，也是个粗人。平日里不喜欢这股味道，也不是真的讨厌，是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如今醉了，倒是被这股香味给勾的心猿意马。

       “何大师，这最后一杯酒，你可千万要喝下。预祝老爷子在天之灵能安息！”江娜把酒杯递了过来。

       我看着周围人各个期待的眼神，仿佛我不喝是多么不合理的一件事。我被逼的没法，心里下意识也不想拒绝，但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我，这酒是万万喝不得。

       我“一不小心”没拿稳，酒杯摔在了地上，碎了。我也扑通一声坐在了椅子上，苦笑道：“江二小姐，我是真不行了。再喝等会没法回去，天色已经晚了，店里还得做生意。”

       “最后一杯就图个吉利，你看你要是不喝，我们大家怎么让你回去？”江娜笑了起来，那嘴皮子偏生利索地紧，半点都不饶人。胖子也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也不说话。就一傻大个。

       我在心里暗骂。

       接过江娜端来的酒，我对上众人的各色眼神，一饮而尽。

       勉为其难地咽下这杯酒，我心里苦笑：喝江娜的酒，哪有那么容易。

       这酒后劲也是足，我才刚喝完，特么一站起身，就晕的不行。

       “何大师还好吗？”

       “何大师？”

       “何儿，要不干脆让江二小姐送你回去吧。”

       问候的人好些个，他们的影子在我面前出现重影。

       我开始口齿不清，恍惚中只听到自己木木地说道：“好，送我回去。胖子……”

       最后两字说出的时候，我自己都难以听到，淹没在他们结束的欢呼中。

       我被他们扶上了车后座，在车子的颠簸中，我陷入了昏迷。

       醒来的时候，我一睁开眼，就看到江娜坐在床头，笑脸盈盈地跟我打着招呼：“何小哥早啊，昨晚睡得怎么样？”

       我注意到这里不是我自己的房子，也不是江家别墅。

       而自己……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

       发生了什么，我心里一“咯噔”，就感到心里有些呕。

       似乎是看到了我脸色不好，江娜笑得更艳丽了，那双斜飞的丹凤眼就跟镶了刀片似的刮着我：“何小哥，这次，你可别想逃了。”

       “录像都记在这里呢，如果你不想犯强奸罪蹲大牢的话……”说到这，江娜晃起了手机，录像正在播放，一点一滴地记录了我昨晚在这张大床上的所有举动。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房间清晰地响起，江娜接着说道：“那就把老爷子的遗嘱给我交出来吧！”

       我有些绝望地把头偏到了一边，不再看下去。

       我慢条斯理穿起了衣服，从衣服的内夹层里将那遗嘱恶狠狠地丢在了她的脸上：“江娜，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希望你不要忘记你说的话！”

       “放心，何小哥。这个秘密啊，我会烂在肚子里。”她还是在笑，好脾气地把遗嘱从脸上扒了下来，认认真真地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我也猜不出她内心怎么想的，似乎是确认了这是老爷子的笔记没错。她才把手机给我。“录像带啊，就此一份。就交给你了啊。这个手机，也给你。为我们这次的和平交易完美进行做个纪念～”

       纪念你大爷！

       我真是恨不得撕碎她。然而看着她将遗嘱放入离私密部位最贴近的口袋。删掉录像后，我还是下不了手去抢。

       我把手机摔在了地上，碎成两半，内存卡掰段，丢在了垃圾桶。全程她只是笑嘻嘻地看着。

       这是她的地方，能录一次，就能给我录第二次。这第二次，就一定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识时务者为俊杰，看着她踏着轻飘飘的步伐走出门外，我才整理好自己离开。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两个身强体壮的黑人大汉尾随着江娜走出这家小宾馆。

       看到这，我也不由得为自己擦了把汗：还好刚才没动手。

       只是心里却更加恨起了江娜。

       真是个厉害的主，然而我这一栽，根本是栽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