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倒下了 (上)
作者:低沉的凹凸      更新:2021-10-22 11:38      字数:2487
       薛倪的视线一碰上这简短而又沉重的诗篇,心里顿时有了一丝无冥的触动。在她的脑海里,一时浮现李旭飘忽不定的影象,想甩也甩不开。她却想象不出,李旭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才动笔写下这伤感的诗歌。她知道李旭的佳作往往是压抑自己的情感下而生的,简短易懂。他写诗歌一向爱写情,写景的诗歌一般很少。有人说,看他写的诗歌,就好比看他的裸体一样,一丝不挂。

       这不免使得薛倪回想起,李旭临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这也许是我送给你最后的一首诗歌了”,这话中有话。薛倪终于让他明白了‘放弃’二字的含义,让她感到欣慰是她不想让李旭把爱的遗憾带进泥土里去。

       薛倪把看完的诗篇递到刘晓娟的手里。刘晓娟一接过诗篇,一滴热烫的泪水滴在纸上,展开着一朵美丽的小白花,这种由情而生的花,不是心存爱的人是看不到的。曾微看着自己的女友,为别人伤心流泪,还真羡慕她是颗有感情的种子。曾微真希望晓娟掉的泪是为他掉的。同学们的眼神,个个让他心底有个疑问,是不是她还爱着李旭。要是那样的话,哪一切就糟糕透了。曾微不想他心爱的女朋友背着他爱别人。

       晓娟用心看完了诗篇:“阿倪,我想你比我心里更明白李旭的身体状况,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来伤害他。他这几年来,他已经够可怜了,要是他有个三长两断的话,我会和你绝交的。”她一说完,哭着跑出了包厢。女孩子一伤心就是一哭二笑三上吊。

       “今天见鬼了,大伙还没有尽兴,走得走,哭得哭,哎好了,我也不想吃了。阿倪,晓娟的话说重了点,我代她先向你道个歉。她这个爱哭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过一段时间就没有事了。”曾微马上追了出去,生怕女友在路上,一个人孤单哭泣,作为一个男人,谁都不想看到自己的女人伤心掉眼泪。

       晓娟一跑出新华大酒店的门,看见李旭拦下了一辆的士。当他打开车门的刹那,一口紫红色的血从他的嘴巴里吐了出来。看到这一幕的晓娟,一下惊住了。她站在门口,双手捂着嘴唇,尽量不用李旭听到她的哭声,她的眼泪又一次来潮。她没有去管进门出门的人怎么去看她。曾微紧跟着跑了出来,扶着晓娟的腰看着李旭擦去嘴角上的血迹,才上了车。象李旭这种情况,的哥一般是不会让他上车的,因为他们不想乘客死在车而带来晦气。还好这的哥是个老司机了,不在乎这些。李旭一上车,司机就搭话说:“先生,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不了,您还是送我去雨花停33号就行了。”李旭把伞和蒸鸡放到后座的一旁,轻松地摊开双手,把头靠在后座的沙发上,安静的闭上了眼睛,这时的心境无比宁静。

       晓娟反过身,拉着曾微的手说:“微微,老哥刚刚又吐血了,我真的不放心他,我们俩还是去看一看他,好吗?”她的眼睛里夹带着亮晶晶的泪水,这是她在恳求曾微,她根本没有去想,他心里此刻是怎么想的。曾微叹了一口气,帮她擦干眼泪。他主动牵上她的手,在马路旁拦了一辆的士,二人坐了上去,他叫司机跟着前面的车子,不然被进进出出的人看见了,别人还以为他欺负她了。这时候,天空闪着一道雪亮的电光,一个雷轰了下来。天开始下起了雨来,越下越大。

       一颗颗雨滴打在车窗的玻璃上,这种声音对李旭来说,像是老天给他唱的歌。

       吴健民一个人站立在窗子旁,看着外面下着的大雨,雨滴就象一颗颗他的心泪,滴进了心田。他目送晓娟坐的车子,在雨中渐渐远去。一想起晓娟哭泣的一幕,真叫他心里不是滋味,就算是她选择了曾微,可他对她的爱,一如既往,就像李旭爱薛倪一样,爱得那么痴迷爱得那么疯狂。在爱情路上迷途的男性,是不知回路的。他们的心中只留下当初爱她们的真。爱情本来就是对对方的倾心与爱慕。

       大伟走到薛倪面前:“一切都发生了,即使后悔也没有用了,也许这样会让李旭真的明白你的用意。好了,我还得赶火车去了,就先行告辞了。”他向胡忠点了一下头,出了包厢。

       陈小飞走到吴健民面前说:“我们俩也应该走了,你也不要想多了,我希望你不要走老哥的老路。”

       吴健民看了陈小飞一眼,没有对他说什么,走到胡忠面前:“胡忠,好好的照顾你的女友,尽量不要让她再哭泣了,因为她到最后还是选择了你”他说到这就没想再说下去了,是因为他觉得没必要,对一个伤害他老哥的人说太多。

       胡忠目送吴健民和陈小飞一起出了包厢,接下来,不太发言的几个同学,带着几丝遗憾,相继的离开了。

       当包厢里,只剩下了胡忠和薛倪站在餐桌旁的时候,他们俩也没有说什么,生怕打乱包厢里的安静气氛。心灵安静的连外面的雨敲打玻璃的声音都听得到。胡忠看了薛倪许久,才开始动手帮她擦干眼泪,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拉她站到窗前,打开一扇窗,一阵不大不小的风吹散了他们的头发。胡盅没像以往那样扶着她的腰说“你的腰和皮肤棒极了”。他们俩只看见一片枫叶从外面飘了进来,落在薛倪的手心上。她耸了一下肩说:“夏雨过后的风,里面透着凉意。”这句话是李旭在一首诗歌里写到的,也是哪次她带胡忠给李旭视频而获得的灵感。他不知道为什么老在悲伤里找灵感,其实他也不想的,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这样一个夏天,让李旭觉得时光似乎静止不动了,爱情也像花朵一样的慢慢凋谢。他能记下的,也许除了花开的季节,就是爱情破碎时的声音了。这个聚会砸碎了他对薛倪的诺言,砸碎了本不属于他们的彼此的爱情,砸碎她与他的回忆。

       司机把车停靠在雨花停33号楼下,也许是家在呼唤李旭。他提醒自己一定要醒过来,不能倒在好心司机的车里。这时候,他的意志超过了他的想象,他终于办到了;也许他这时是想到了家中的白潇,他不想死前失去最后接下来的诺言。他答应过帮白潇送外卖的,怎么会这样让自己轻易的倒下呢。司机反转面,发现他的乘客醒了过来,正往他的口袋里掏钱。李旭拿了一张50元的人民币给司机,并告诉他不要找了。

       司机看着自己的乘客提着他的东西,好不容易才下了车。司机本来想下车扶他一把,可他从乘客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不需要别人帮。李旭下了车,关上车门,给司机做了拜拜的手势,表示感谢。司机起动着车,从反光镜里看到他的乘客,没有打伞,一个人傻站在原地,他摇了摇头,看着车台上的50元,还真觉得今天接到的这个乘客与众不同,让他琢磨不透。这还是他第一回遇到这样的乘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