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刚，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嫂子的份上这几年来老子都懒得认你，简直就是王家败类，你个不孝子以后根本没有资格进王家的祠堂，事实就在眼前，难不成我还骗你？你根本就想象不到这几年嫂子是怎么过的，因为你根本没心！”

       二叔顿时暴怒，像是把所有对我不满的全部说了出来，那表情恨不得马上我消失在他面前。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看到二叔着急，我也着急了，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在他刚才的描述中，我心里想出最坏的结果，只是这种事情我宁愿不相信，总之说出来更讲不清楚。

       “那你还有几个意思？王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玩意儿呢，可怜我嫂子啊，可怜我哥啊！”

       二叔老泪纵横，那表情极度无奈和悲愤，抬手指着我时都在不听颤抖。

       “相信你，相信你，我确实很混蛋，没有好好照顾我妈，但我刚才是想起一件事情，所以才会出现刚才的误会。”

       只好随便先编一个理由，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接下来二叔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他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太激动。

       就在此时，ICU的门打开，医生也陆续从里面走出来，个个满头大汗，戴着口罩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立马冲上前去，至于跟二叔之间的误会先搁浅在一边，现在关于母亲的病情是最重要的。

       “你就是病人家属？”

       比较上年纪的医生看着我，此时他也把口罩摘掉，表情有些凝重。

       “对对，我就是，我是她的儿子，不知道我妈现在怎么样了？”

       我的手在不断地动，无处安放，想握住医生的手，但感觉人家刚从手术室出来又不好，看到他们出来的这一刻，我的心就像吊着一块大石一样，紧张了起来。

       医生叹了叹气，劝我说道：“你们随时做好最坏的打算，虽然手术很成功，不过她这已经是晚期，我们已经尽力了……”

       一道雷瞬间从我的心间避开，脑海里一遍空白，我想到这个结果只是没想到会是真的，刚才是猜测，而现在事实是如此。

       想着我这几年的所做所为，想想二叔的话，想想上次见到母亲时的表情，我心中的悔意达到前所未有的高点。

       “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我们目前的医疗条件无论是在哪个国家都无能为力，现在以你母亲的情况，化疗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是啊，我想到化疗说不定可以给母亲争取一点时间，一瞬间被医生的一句话给破灭。

       这不是钱的问题了，是已经无能为力。

       “就这样吧，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

       医生走了，我依然还没有缓过来，对我来说这就是噩耗。

       在我事业有成的时候，母亲没能享福；在我破产后，有一段时间母亲还向我打钱，陪着我过苦日子；而现在稍微有了点起色，母亲的身体已经……

       “到底怎么回事？医生这话什么意思？”

       二叔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像是没有听懂医生再说什么，但看到我的状态不好，他也比较严肃，不想刚才一样对我发火。

       “胃癌，晚期。”

       全身已经麻木了，说话的时候我都显得有气无力。

       之前知道李春红出轨的时候是无比的愤怒，而现在面对母亲的病情是束手无策，一点办法都没有，心里除了后悔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眼看着那些护士把母亲从手术室里推出来，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在氧气罩下的嘴唇已经看不到任何色彩。

       现在不只是二叔，就连我也就得很疲惫。

       “二叔，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这样我可以早点弥补心中的过错，也不会……”

       说着说着我的泪水又忍不住往下流，即便止住泪水，也止不住心中的伤痛。

       此时此刻我心中无比遗憾，没有早点能发现这一切。

       记得在两年前的时候，母亲时常会感到腹部疼痛，怎么叫她去医院都不去。

       说是平时的肠胃不好，镇上买一些药就没事了。当时工作比较忙，吃药后也看母亲没什么事，也就没太在意，可现在确诊为胃癌晚期，医生还说已经没有化疗的必要，这让我以后怎么办？

       母亲身体不好我一直都知道的，可我现在是一家之主，是整个家的顶梁柱，需要工作挣钱来养家糊口，我有错吗？

       心里开始泛起疑问，责骂老天不公，为什么我这么拼，这么努力为什么没有过上一个好日子。

       首先是破产，然后老婆出轨，现在母亲胃癌晚期，难道我是那种霉运缠身的人吗？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当下最主要的问题是什么，以什么样的方式去面对和接受这一切才是关键，那些疑问只是为了寻求心灵上的安慰罢了。

       二叔先随着医生进了母亲的病房，而我没有勇气只呆在门口。

       靠在墙上，冰冷的墙体就像是唯一能使我保持清醒的良药。

       整个身体沿着墙慢慢的滑下，最终蹲在原地缩成一团，我不停的拽自己的头发。

       如果有可能，宁愿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

       愿意用所有去换母亲的平安……可是这不可能的。

       “爸爸，我要抱抱。”

       潘小玲已经带儿子赶过来，听到那稚嫩的声音就像心灵上的一种救赎，立刻抬着头看向儿子。

       张开双手，强颜欢笑的看着不同悲欢离合的儿子，曾经我也是这样，仿佛看到当时父亲去世的时候，母亲抱着我的样子，那一年我才四岁，当时也不懂这些。

       我在抱着儿子的时候，潘小玲也走了过来，想伸手帮我抹掉眼角上的泪痕时，戛然而止。

       “别想太多。”

       可能是看到我现在的状态很差，她也没有问，只是说一句安慰我的话。

       现在这种情况，她能在这里已经很不错了，人多眼杂我们也不能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

       她刚才的动作就能感觉得到想表达的一些东西。

       之后，我回想才知道认识潘小玲以来，每次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她都会在我身边给我做到的鼓励和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