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到这就停止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看到这一幕。

       想起柳神婆在离开前看我的那一眼，是否她知道我会看到这一幕，所以才在离开前看我一眼。

       那一眼里有很多不能言说的事，却又对我带着期望。

       刚开始我不懂她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而现在我差不多已经明白了。

       想必我所看到的阿娇并不能看到，想到这我就疾步朝阿娇走了过去。

       看到我出现阿娇很明显的眨了一下眼睛，似是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就走了过去。

       我心底的猜测成真了，看来柳神婆并没有告诉她所有的事。

       “阿静，你刚才去哪了？”她一边收拾起祭台上的物品，一边好奇的朝我说道，“刚才我一转眼就没看到你！”

       说完后，她似是又想起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幸好刚才你离开了！”她朝我笑笑，眼里闪过一丝愁绪，却很快就调整了情绪。

       “阿娇，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我都看到了！”我看了柳树一眼，已有所指的说道。

       听到我的话，阿娇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明显很吃惊。

       “你，你刚才都没有离开？”

       我点了点头，指了指我刚才所站的位置。

       “我就站在那里，这里发生的一切我都看到了！”我一边帮阿娇收拾一边说道。

       我心里虽说有很多疑问，但此刻明显不是能说话的好地方。

       一切都等阿娇收拾完，回到神庙后再问。

       作为神婆的下一任接班人，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村民们在祭典结束后都不上前帮阿娇收拾？

       难道真的是因为所谓的神鸟发怒，他们就急着离开村子吗？

       我们俩看了彼此一眼，朝对方露出了点了点头，就什么都没有说。

       在我们收拾祭台上的东西时，我很明显的感觉到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

       对我没有恶意，反而是在躲着打量我，是以我也没有回头去看。

       等我们把一切收拾好后，阿娇却把祭台上所有的东西扛到了门前的那口水塘边，嘴里一边念念有词，一边朝里面扔进去一样东西，每当她扔东西进去的时候，里面就有一股巨大的波浪，然后扔进去的东西很快就不见了。

       她像是习以为常，而我则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双眼一动不动的看着水塘，想从里面看出一丝异常，或者是看出是什么东西把扔进去的东西给拿走了，可不论我怎么看，都无法看清水里的东西。

       同时心里不觉得感叹，凤柳村实在是太诡异了。

       怪事一件一件的发生，比我们山竹村复杂多了。

       这一刻我不知为什么自己会想起山竹村，自从离开山竹村后，我就很少想起了。

       等阿娇把所有的东西扔完后，水面再次恢复了平静，而我还是没有看到是什么东西。

       阿娇知道我的疑惑，但她也只是朝我摇摇头，表示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这一切只有柳神婆才知道，柳神婆想我帮忙，却又没把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

       我们再次走进神庙的时候，神庙前还是那么的安静，没有人声，也没有虫鸣声，就好像时间静止了一样。

       进入神庙后，我跟在阿娇的身后朝着柳神婆所在的院落走去，只是这一次柳神婆在屋外的那口很小的水塘边等着我。

       她的目光正看向上方的阳光，有一株垂下来的柳枝刚好她伸手就能够着，但她没伸手，只是看着那株柳枝，好像在想什么。

       我和阿娇见此也没有打扰她，反而走路越加的小心，不发出一丁点的响动去惊醒她。

       她就像是老僧入定了一样，我看着上方的阳光，突然想起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为什么这里还能看到太阳？

       早上我们刚到的时候能够看到太阳，还能说太阳是从东边升起，可为什么下午了这里还有太阳照进来？

       转头看向阿娇，她好像对此见怪不怪。

       那就说明太阳不是今天才这样，而是每一天都是这样。

       也许是到了特定的时间，柳神婆回了神，看到我们后，她没有惊讶，反而指了指一旁示意我们坐下。

       “你是不是有很多的问题想问我？”举行完祭典后，她的双腿萎缩已经看不见了，生上的生机再次变得很繁茂。

       我心底想着，也许所谓的祭典只是柳神婆自己弄成的，只有举行了祭典她身上的缺陷才能恢复正常。

       “的确有很多问题。”我看着她的双眼如实的说道。

       “你看到了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对不对？”她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我看，眼里还散发出一股异彩。

       “看得不完全，准确的说我只看到了神庙重建后就没看到！”

       她听了之后，很明显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怎么会这样？”她悠悠地说道，“你也是李家人，为什么你看不到后面的？”

       从她短短的话中，我才发现原来只有李家人才能看到，难怪阿娇会不知道曾经发生过的事。

       “我看不到后面的事，会不会我帮阿娇护法，并不能进行？”这才是我所担心的事。

       我怕因为我看不到所有的事，在帮阿娇护法的时候，没有通过底下东西的认可，到时候会给阿娇带来伤害。

       “没关系，就算你看不到，只要你是李家人就可以。”柳神婆看着我脸上很激动，“它已经看过你，也闻到了你身上属于李家人的气息，所以阿娇接任我位置的那一天，你只要一起过去就可以。”

       “阿婆，您到底跟神坛做了什么交易？为什么您跟神婆做交易后您身上的反应这么严重？”一旁的阿娇一脸担忧的看着柳神婆，继续又追问道，“神鸟为什么要寅年寅月出生的小孩鲜血献祭？我们以前不也是这样的吗？为什么在举行完祭典后，您的腿又没事了？”

       阿娇连珠带炮所问的问题，正是我也想问的。

       柳神婆看了看阿娇，又看了看我，而我们俩则是一起望向她。

       她叹了口气，似是觉得不说不行了。

       “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凤柳村的村民之间没有过矛盾吗？”柳神婆看向阿娇，眼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而阿娇则是摇摇头。

       “这就是我和神坛之间的交易！”柳神婆嘴角露出苦涩的笑，“我用自身的精血喂养神坛里的东西，而神坛则把村民之间的矛盾全部吸收入神坛。”

       阿娇听了后，眉头一皱，似是不解柳神婆为什么这么做？

       柳神婆看向我，我朝她点了点头。

       如果当初不是村民们的贪婪和六亲不认，凤柳村不会差点灭村，凤鸟也不会突然离开，想到这我突然想起柳神婆之前所说的村民们以前做过一件事，导致阿爸不管凤柳村。

       我看向柳神婆，她似是知道我已经想到了关键处，朝我轻轻的一颔首。

       阿娇被我们俩的神情和动作弄得一头雾水，先看看柳神婆又转过头看看我，一脸的求知欲。

       “神婆，既然阿娇迟早要接任你的位置，我觉得有些事还是应该早点告诉阿娇为好！”我听懂被隐瞒的那种痛苦。

       最主要的是，我不想阿娇稀里糊涂，不明不白的接任柳神婆的位置，然后若干年后也变成刘神婆一样。

       “凤柳村最初是由一名散道人所创立，那名散道人，就是凤柳村的守村人，他也是最初修炼了神识的神，他教化了最初逃难来此的村民，把他所知道的知识悉数相交，只是后来最初的村民死后，他们的下一代跟魔做了交易，吞噬了良善，并为了替魔捉到停留柳树上停留的那只凤鸟，也就是神鸟，不惜利用散道人来达到目的，毁了散道人所居住的神庙不说，并且还杀了散道人，以此来引诱神鸟。神鸟被抓后对村民展开报复，后又因柳树涅槃对村民展开报复，如果不是凤鸟把衔来柳枝才引出散道人，散道人不会救灾民，凤柳村也不会存在。散道人的死，让神鸟后悔了，所以神鸟拿走了柳树的生机，并且离开了凤柳村，任由凤柳村的村民被魔给吞噬，凤柳村人心惶惶，差点就灭村，后来来了一名游方道人，他收拾了那些尸体，并且带领剩下的村民重建了神庙，并且从柳树下挖出了散道人的尸身，塑成金身，摆在了神庙里，村民们世世代代都来此忏悔和跪拜，却不能进入神庙，就像散道人生前那样，神庙里只能留一人。那名道人在凤柳村选了一名神婆，走前说只要虔诚，凤柳村迟早会在恢复往日的生机，但一定不能毁掉散道人的肉身，否则，凤柳村的村民将会全部死如非命。”说到这里，柳神婆脸上的悲悯更深，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满是无奈的继续说了下去。“后来枯萎的柳树再一次长出了新的枝芽，重新有了生机，凤柳村也恢复了往日的繁茂，就这样又过了不知多少年，战乱再起凤柳村很多人出去参加战斗，走前他们都来到了神庙前跪拜，寻求神庙的庇佑。不知是不是因为有神庙的庇佑，那些出去参加战争的人，大部分安好如初的回了凤柳村，只是没料到他们的回归只给凤柳村带来了最初的荣耀，没过几年，又是他们带头毁了神庙，不顾祖训带领一帮人闯进了神庙，并且把散道人的肉身给毁了。”

       柳神婆似是想起了当初的那一幕，她脸上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我想着她的年龄，那一代的神婆应该就是她，而她经历了的磨难会更多。

       每一代的神婆都很虔诚，会用命的保护着神庙里的一切，她没料到到了自己接任神婆后，居然会发生这么恶劣的事。

       当时她应该阻止了，却敌不过所谓的牛鬼蛇神是迷信的年代。

       “为了阻止他们毁坏散道人的肉身，我不顾一切的上去阻拦，他们就对我开枪了，并且还把我关入了牛棚改造，改造的时候不但不给我治伤，一天还只让我吃一碗搀着石子的稀粥，如果不是有其他的村民暗暗的照应我，我早就在那一场动乱中死去了。”

       我和阿娇没有催促柳神婆继续说，她似是想起了过往，一时还不能从里面走出来。

       我所看到的那一切没有柳神婆知道的详细，她经历的那一切我更没有看到。

       也许当初凤鸟失望的离开，是看出凤柳村的村民丧失了本心，迟早还会重蹈覆辙，是以不愿意再留下来吧。

       “那件事结束后，我恢复了自由，神庙断墙残壁，很多参与抢砸的村民不是横死就是家里再也生不出下一代，家族源远流长的村民们私底下偷偷的议论，这是神庙的诅咒。是以，有很多参与抢砸的村民把从神庙里的东西都还了回来，可即便如此，他们的惩罚还是没能解除，那时候我就想到了当初的那名道人。”说到这里，柳神婆停顿了一下，看向了我，她的嘴角露出一抹难堪的笑，“那名道人正是李家人，他叫李道陵，他曾说过如果神庙出现了什么变故，可以找李家人，可当我找到那一代的李道尊时，他说凤柳村破坏了当初的协议，他不会管凤柳村，从那以后我便联系不上李道尊了！”

       我明白阿爸是真的生气了，凤柳村的村民一再不顾祖训破坏神庙，他便觉得凤柳村的人不值得救。

       “李道尊不救凤柳村的村民，我怕凤柳村真的会灭村，那时候整个村里不管有没有参与抢砸的村民，全部都慢慢的死去，我恐慌之下，无意中找到了神坛所在，于是就跟神坛做了交易，我用血养坛中的东西，它帮我救村民。”说到这柳神婆眼里是深深的无奈，“村民渐渐恢复了健康，可他们彼此之间的矛盾却很深，经常产生口角不说，一点小矛盾都能打起来，我怕他们重蹈先人的路，于是又跟神坛做了交易，所以我养的东西越来越多，需要的精血越来越多，我怕身体承受不住，就又跟柳仙做了交易。”

       说到这柳神婆的眼里闪过深深的自责，我想她也的确该好好反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