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那光头就这样给我和李云涛讲起了他的经历，起因就是一次在街上他碰到了一个老头儿。

       话说这石鹏也不是省油的灯，整天带着几个小伙子，在街头做些乌七八糟的营生。

       这天也是一样，正在菜市场逛游着，忽然有个兄弟撞倒了一个老头儿，开始时候石鹏还没在意，但是之后那老头就不让他们离开，抱着那兄弟的腿不撒手。

       当时石鹏有点急眼，用手去掰扯了几下，无奈那老头力气太大，根本就掰不开。

       而后很久他都不松手，石鹏热血上头，让兄弟开始对这老头的后背连番殴打。

       再怎么样也是上了年纪，被石鹏他们这一顿打之后口鼻窜血，终于躺在地上不再动弹，紧抓着的手也缓缓放开。

       石鹏见状不对，拉着两个兄弟就是一顿跑。

       平时里这种事儿也见得多，所以石鹏也没往心里去，当天下午又是跟人凑在一起打麻将，晚上照常回锡山路租的房子睡觉。

       可是就在睡觉的时候，他做了个梦，梦里那老头站在不远处。他去追，但是无论如何都差着一段儿距离，根本就追不上，等到最后他累的跑不动，老头儿回过头来，满脸是血的对他笑了笑，他发现老头的脸竟然长的越来越像他自己。

       而后老头又是伸着双手开始掐自己的脖子，当时石鹏就感觉，那双手好像掐在了自己脖子上一样，窒息的感觉维持了很久，这才从梦里醒来。

       醒来以后事儿还没完，刷牙的时候他感觉还是不对劲，拔掉牙刷以后发现那就是一个棍子沾着毛毛虫，于是石鹏呆不下去，以为是有人故意整自己，就跑出去找那两个兄弟。

       “然后呢，你怎么到医院来了？”我问。

       石鹏又是叹息一声，继续说了起来。

       他说自己后来跟兄弟碰了面，一起烫了个火锅，喝着酒，然后跟兄弟们说了自己遇到的事儿。兄弟们虽然吹嘘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可是石鹏看得出来，他们也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于是石鹏怒了，自己喝了很多酒，喝到最后不省人事，糊里糊涂的被扶上出租车，连句话也没说就坐车离去。

       在车上石鹏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两边的路好像不认识，问师傅的时候师傅也不说话。直到车停在一户人家门口，那司机回过头，竟然脸上没有五官。

       石鹏吓得酒醒了一大半，着急就推开门下了车，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到了那户人家里。

       这户人家似乎举办着丧事，到处贴着白色的挂花，还有条幅之类。走进去以后，石鹏发现有几个年轻人跪在灵堂前，灵堂里停着一口棺材。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竟然是昨天被自己殴打的那个老头。

       于是石鹏更慌乱了，惨叫一声就想跑出去，可是走到门口，那大门忽然自动关了起来，他就这样一头撞上大门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医院里。

       事情就是这样，听起来匪夷所思，不过石鹏那神色也不像是在说谎。

       李云涛在旁边嘿嘿直笑，半晌后开口道：“合着你平时也没个正经工作呗？”

       石鹏点了点头：“主要是没啥干的，之前进过场子，太危险，动不动就出人命，后来还干过别的，都不怎么中意。”

       “知道了。”李云涛点了点头：“说白了你就是那种街上的小混混。”

       石鹏没再说话，睁大眼睛盯着李云涛看了看。

       “你之前不也是下九流嘛。”我笑道。

       “是啊，所以我现在改过自新了不是？”李云涛哈哈大笑着从床上跳下来：“所以说问题就出在那个老头那儿是吧？不如咱们跟他商量商量去？”

       我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就回过头问石鹏：“你还记得那老头家在哪儿不？”

       “好像，好像记得１石鹏转了转眼睛珠子说：“我记得那儿的门牌。好像是锡山路，不过我不记得有那么个地方。”

       “你在锡山路住了多久？那地方你都熟悉？”李云涛问。

       “也就仨月吧，不是太熟悉。”

       “那你废话个鸡毛１李云涛走到病房门口，大喊道：“护士！过来拔针１

       出了医院，我们沿着来时候的路往回走。问了半天，石鹏说这锡山路也不小，除了这一带以外，山后还有一片儿区域，互相连带着。不过山后那边他没去过，因为住着的都是一些老人或者病患，没什么生气。

       现在想来那老头很大可能都住在那边，于是我们又让石鹏带着往那一带走。

       果然，翻过一座高地以后，入眼的是一片低矮的平房，路是水泥铺的，看起来修了没多久，算是唯一有现代感的景物。

       路的两边种着些树，还有些老人坐在路边，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发呆。

       “这地儿我都不敢来，一想以后我可能也是这样，我就心里发糗。”石鹏说着裹了裹衣服，像是想刻意规避一般。

       不过这里的路倒是没几条，没有太过错综复杂。

       有些小道车进不去，我们根本就没去看，因为按照石鹏所说，之前也是那司机给他开车停到一户人家门口。

       走了很久，几乎有半个多小时，最后我感觉这样不是办法，走到路边跟一个老人问路。

       “大爷，你知道最近一片儿，有哪户人家有白事儿么？”我问。

       他抬眼看了我一下，面色不善，我知道老人都忌讳这个，连忙补充道：“我有个亲戚最近走了，但是好多年没联系，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住哪儿。”

       那大爷苦涩的笑了笑，说道：“这一片儿都是我们这个年纪的，说不准哪天就没了，三天两头都是办白事儿的，没法找。”

       我抿着嘴点点头，知道没办法继续追问，于是又上路跟他俩瞭望起来。

       “对了！我想起来了１忽然间石鹏盯着前面，欣喜的大喊。

       “怎么了？”我问。

       “那棵树１石鹏指着前面，一边往前走一边说：“我记得那棵树，当时我还想这树怎么歪七扭八的，然后车往左拐了一下，就到了那个地方。”

       说着，他快步朝前走，走到树后拐了一下，然后停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