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愣着干啥啊，快去洗漱，等会吃完早餐就要上班了。”高远看到陈静萍还在傻愣愣的盯着自己看。

       不会吧，昨天我从阳台跳到书房的时候，她不是趴在窗子上睡着了吗。

       昨晚，陈静萍听高远吹笛子听睡着了，高远直接从阳台跳到书房里，将她扶到了床上，盖好被子，最后还在陈静萍的嘴唇上吻了一下，就当收点利息。

       “哦，”陈静萍这才回过神来。

       “高老师，你是望大毕业的。”陈静萍一路上始终在想这个问题。

       “只是被录取了，但是没有上的成。”高远昨晚就知道陈静萍翻了自己的书柜。

       “录取了还不去，那你去了哪所牛B的大学。”

       “尼大。”

       “啥大学？”陈静萍听都没听说过。

       “尼日利亚大学。”高远笑道。

       “切，不想说就别说。”陈静萍才不相信有人会去非洲留学。

       ?临近七点钟时车流蜂拥，陈静萍费了好大功夫才出了公寓门口的路。路口一个穿蓝色土布的老年妇女挑着一担西红柿摇摇晃晃地躲避车辆，这老妇人长年在小区附近售卖西红柿，她的西红柿个头大，味道足，价钱便宜，很受大家欢迎，陈静萍看着她眼熟，招呼道：“阿婆，当心点，车子多，先站在路边吧。”

       老妇人满头热汗，干瘪的嘴唇露出笑容，“我要赶去东桥市场，去得晚了就没得卖了。”

       陈静萍堪堪开了没多远，只听到一阵刺破耳膜的刹车声，回头看去，刚才的老妇人倒在车轮旁，手肘、脸庞擦出一道道血痕，土蓝布裤的膝盖也刮出一个大口子。两筐西红柿散了一地，被车轮碾成泥浆，铺开一道道鲜红的果肉，竹筐滚到好远的地方。

       在老妇人的身边还停着一辆红色保时捷911型汽车，排气管还在冒烟。水泥地面上是一道长长的车轮刮擦黑痕，显示车辆是从主干道突然拐进来的，离老妇人的身躯不到十公分。

       附近车辆不多，路人更少，看热闹的只有两三个人。

       “喂，没受伤吧？”保时捷911前排右座伸出个戴墨镜的男人头。

       老妇人茫然失措地摇摇头，艰难移动身子，捡起西红柿，喃喃道：“这么新鲜的西红柿，真可惜。”几乎毫不察觉自己手上脸上的擦伤。

       “既然没伤着就好，这点钱是赔你的。”那男人扔出一张红彤彤的一百元面值纸币，对车里的人道：“走吧，这点钱对她来说多得很了。卖个破番茄能有多少钱？”驾驶位那人点点头，打火，动汽车。

       砰地一声巨响，一柄大号消防斧由上至下劈在保时捷的车前窗上，玻璃渣四散飞溅，前窗形成一个蜘蛛网状的大裂纹，斧头几乎触及方向盘。车内人尖声惊叫，一下熄了火。

       “我数三声，通通给我滚下来！”高远脚搭在车前盖上，用力抽出消防斧，对车里人说。适才他回头望见撞车情形，立即取下路旁消防斧赶过来。

       透过破裂的车窗，可以看见里面驾驶位坐着一名面如土色的女孩，旁边一名身穿西装眼戴墨镜的男人。

       墨镜男摇下车窗怒道：“喂，你是不是有病？我这车可是保时捷911，一百多万，你赔得起吗？”

       “一！”高远又是一斧头斩下，车前盖陷进一个大凹坑，漆皮一点一点往外弹。

       墨镜男勃然大怒，边骂边走出车子，“你是不是找死？信不信我让你赔得倾家荡产！”还一脚踏扁了一只西红柿。

       “二！”再一斧头劈落，车前盖已经如同被导弹轰炸过一般。

       驾驶位惊呆的女子终于回过神来，走下车说：“喂，你要干什么？你到底讲不讲理？我可要报警了！”她也戴着一副特大号墨镜，遮掉了半张脸蛋，不过从另外半张脸仍然可以看出她的精致、美丽。

       “人命关天，你这样就走了？万一老太太回家后有个风湿头痛眼花神经麻痹的，找谁说去？”

       “这老太婆自己都说没事了，你凶什么凶？说吧，要赔多少？”女孩拿出钱包点了十张红色纸币：“一千块够不够？”

       那老妇人巍巍然站起，惶恐地说：“娃儿，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你让他们走吧，我这筐番茄最多一二十块。哎哟，又踩坏我一个番茄。”她不停地念叨着，秋风中孤单的身影显得十分无助。

       陈静萍也傻住了，这是高远吗？陈静萍从来没想过高远会这样做。他不是嘴贱贱的吗。

       高远摇了摇头，“我不要你一分钱，只需要你对阿婆赔礼道歉。”

       女孩冷笑说：“嘿，遇到装疯子敲诈的了。你和这老太婆串通好，等我车子一到故意钻过来，装做受伤，联手敲诈，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墨镜男说：“小姐，你回车里去，我来对付他。”

       女孩道：“不，我马上报警，看他往哪里逃。”掏出电话按了几个数字，放到耳边。高远已是一巴掌甩手过去，精巧的手机连着晶亮的吊坠饰物划过半空，落在几米开外。那女孩墨镜歪在一边，脸庞留下艳红的五指印。

       她眼眶中蓄满泪水，抚着脸蛋叫：“你！你敢打我！”

       墨镜男显然受过训练，不光高大魁梧，而且身手敏捷，冲过来妄图制住高远。

       高远一掌握住了墨镜男的砸下的拳头，卡擦，那是骨折的声音。墨镜男疼的直接跪下了，但是却并没有认输。对高远来了一个扫堂腿。

       高远纹丝不动，那墨镜男心中大喜，但没想到自己的小腿仿佛是撞倒了钢铁一般，接着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高远冷冷的看着墨镜男，“不要以为自己有点钱就可以涨仗势欺人。”

       陈静萍还在为高远担心，没想到高远竟然打过了那个墨镜男，这个高远还真出乎人意料。

       “高远，我们报警吧。”陈静萍想把自己的大哥陈泽找来，毕竟自己在警队也是有人的。

       但是高远似乎没有听到陈静萍的话，依然向女孩走过去，陈静萍赶忙拉住高远的手，她当然知道那个女孩不是一个普通人，生怕高远事后被人报复。

       女孩花容失色，开始感到害怕，后退几步低声道：“你不是要钱吗？我给你一万？”

       围观的人有几个认识老太太，你一言我一句：“把那老太太撞得那么可怜，就是赔十万都不过分。”

       “你妈个贱人！”高远怒不可遏，破口大骂：“我让你快给老太太道歉，你的钱没谁希罕，白送我都不要。妈的，人品如此低下，居然也敢跟我耍横，老子告诉你，地球臭氧层破洞就是因为你放屁才引起的。”

       陈静萍这才发现上次撞车自己是多么幸运，高远压根就没和自己生气。现在才是高远真正生气的样子。

       女孩见他凶神恶煞，说话格外粗俗下流，泪珠在眼眶里转来转去，说：“你要十万吗？”

       “我要你的屁眼！快给老太太道歉，钱我一分都不要。”

       女孩从没被人骂过这样的话，又羞又恼，为他气势所迫，犹豫了一阵，脸上那记耳光还火辣辣地疼着，终于走过去对老太太说：“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开车不好，请您原谅我。”

       老妇人活了一辈子，受过无数的委屈，也没听过这么正式的道歉，登时惊慌失措，连连摆手道：“不，不用了，你们走吧。”

       女孩和墨镜男收到回话，立即头也不回转入车内，一道烟走了。

       “高远，你怎么生这么大气。”陈静萍小心的问道。

       “只是想到了一件旧事而已。”高远沉默了。

       陈静萍也自觉的没有再去问了。

       那是高远很小的时候，福利院的老奶奶带高远去市场卖菜，老奶奶被车撞了，虽然不严重，但是框子里的菜都打翻了，车主没有任何表示就走了，只有高远和老奶奶两人蹲在地上捡菜，老奶奶伤心的样子，高远一辈子都忘不掉。

       “陈老师，我就在前面停车吧。”

       陈静萍刚想说没事的，这次就在停车场下。她心里对高远的刚才所作所为可是很敬佩的。

       “我不想被人误会。”高远又说道。

       陈静萍的宝马噌的停住了，高远就像被人踹出去一样从宝马车中出来。

       “高远，你大爷，是我才不想被人误会。”陈静萍刚对高远升起的好感转眼又没了。

       这变脸的速度也忒快了吧，高远望着远去的宝马。

       上午一二两节的课，高远从办公室拿了笔记后就直奔教室了。

       没有上课，班级里乱哄哄的，很嘈杂。当大家看到高远来了后，就像看到了恶魔一般，瞬间安静下来了。

       高远心里很满意，这才是一个班主任该有的气场。

       打量了一下班级，看到竟然有人还没来。这是对自己的挑衅吗，没看到昨天自己对付李强？

       看了看座位表是个叫吕贺彬的女生，高远就有了印象，因为这个吕贺彬成绩不错，各科都很平衡，也是这个班为数不多的尖子生。

       难倒今天有事请假了吗，高远觉得是要打个电话去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