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思凝再度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熟悉的房间摆设，不动脑袋也明白这里是哪儿。

       她张口发现喉咙跟一个月没喝水一样，干裂的疼，想说话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娘娘，您是口渴了吗？”月桐给她倒了杯凉茶，还未放稳就被她夺过去了，“娘娘慢点儿喝，别呛着了。”

       喉咙被水润了一遍后，舒服了很多，急忙开口，“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她声音跟石头划在鹅卵石上一样，刺耳难听。

       月桐嘟囔着嘴说道，“娘娘你能不能为自己考虑一下，神医在她旁边能有什么事，反倒是娘娘，送到太医那儿的时候，他说再晚点儿就烧傻了。”

       慕思凝重新扬起笑容，伸出手拍了拍月桐的手背，“现在不是没事吗？行了，你们都忙吧，本宫再睡会儿。”

       她头疼的厉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后，翻身睡下了。

       月桐见状把人都遣退了，拉着锦儿到一边絮絮叨叨起来。

       “昨儿个跟你说的那个丫鬟，你查到什么线索了吗？”月桐小声询问。

       锦儿贝齿狠咬下唇，冷声说道，“当然查到了，昨夜我跟着她到了一间屋子里，发现呀，她跟青言在……”

       “思嫔娘娘如何了？”

       人未到，一道清润的嗓音先一步袭来，接着楚如玉进来了。

       两个丫鬟互看了一眼，慌忙低下了脑袋。

       月桐绞着衣服，闷声说道，“回楚公子的话，娘娘刚才醒了一会儿，喝了些凉茶便睡下了。”

       楚如玉透过屏风看了眼内室的人儿，随后笑着说道，“下回不要给她喝凉茶，最好整个冬天都让她喝热的，还有一些注意事项，本公子都写在纸上了，你们记得教给她。”

       俩宫女只有锦儿识字，她接过看到上面写的字下意识地看向楚如玉，见他也温和地看着自己，迅速垂下脑袋，遮掩住眼中的情绪，“奴婢替娘娘谢过楚公子。”

       这时皇上也来了，撞见楚如玉也在这儿，再度涌出一股怒火，好在他已经能克制住了，袖袍一甩沿着这条路继续朝前走。

       小邓子看了眼他们，撇撇嘴跟着他离去了。

       等他们走远了，楚如玉才打算离开，再者两个小丫头也巴不得他离开，原本还想见一面慕思凝，这下只能走了。

       雪下了一夜，当太阳翻起鱼肚白才有停的意思。反复洁冰融化的路面滑的不能走，任凭小宫女再小心，还是把熬好的汤药洒到了路面上。

       慕思凝被动静惊醒，让月桐扶着自己想要前去一探究竟，人还没出去，就听到小宫女的抽泣声。

       锦儿站在她旁边，手足无措的，见慕思凝来了，一脸无奈地说道，“奴婢本来是要把她扶起来的，没想到她居然坐这儿哭起来了。”

       慕思凝把视线移到小宫女身上，发现这丫头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脸袋肉肉的，隐约透着稚气，很难让人联想到她是宫里的老人。

       现如今能进凤梧宫的，不是刚招进来无誓无利的，便是宫里收为皇后所用的老宫女，她看着像前者，但皇后怎会让一个没有势力的小宫女安插再自己身边？

       不怕她收为己用吗？

       她心中起疑，瞥了眼地上的汤汁，冷声说道，“本宫喜欢清静，药洒了去熬便是，苦有何用？”

       她一双大而圆的杏眼还挂着泪珠，见慕思凝没有罚她，还指了条明路，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月桐只得出声提醒，“愣那儿干嘛？没听见思嫔娘娘说的话吗？”

       小宫女连忙磕头，嗓音还夹杂着哭腔，“奴婢马上去。”

       锦儿等她走远了，才嘟囔了一句，“连个话也不会说。”

       “这宫里戴面具的太多，像这样的也挺好。”慕思凝叹息一声，转身进屋了。

       小宫女没让她等太久，很快就把药送过来了。她这回走的很小心，专挑人走过的或者有雪的地方，不仅没脚底打滑，还加快了速度。

       这些慕思凝都看在眼里，覆在锦儿耳边说道，“去查下她。”

       锦儿是她身边儿最聪明的一个，很多事情她都放心交给她做。慕思凝虽未明说，她也明白了主子话里的意思，暗暗把小宫女记下了。

       汤药味苦，慕思凝很是不喜，还是捏着鼻子把它喝下了，“随本宫一同拜访皇后。”

       口中苦意经久不散，她忍不住吃了几块蜜饯才上路。

       皇后已无大碍，据说楚括又给她额外配了些条理身子的药方，助她胎像更加稳定。

       她进来时皇上在喂皇后吃药，二人原本浓情蜜意的，看清来人后，纷纷变了脸色。

       皇上把碗放到一边，冷声说道，“你来作甚？”

       慕思凝从月桐手上拿过千年人参，将它双手递交，“是来看看姐姐的。”

       皇后脸色惨白，皱起眉头更显柔弱，她拽了拽萧澈的衣服，虚弱地说道，“妹妹有心了，皇上您就别摆脸色了，毕竟昨儿个错不在她，是臣妾不该过去阻拦的。”

       萧澈双眸暗淡下来，拳头捏的咔擦响，“你倒是心宽。”他抬眸嘲讽的看着慕思凝，“可有人不这么想。”

       他大步起身将人参丢给青言，咬牙说道，“出去。”

       慕思凝看了眼床上的人儿，四目相对，刺目相对。

       “朕让你出去！”萧澈在她耳畔低吼，吓得他人抖三抖。

       慕思凝头微微下垂，低声说道，“是。”

       她僵直着背下去了，转身时看到了撕碎的人参被随意丢到了地上。

       我能捧你，也能毁你。

       他昨夜说的话还萦绕在耳边，就连她自己也在暗笑自己的可悲。

       月桐目光游移，走了一半她终于停下来，鼓起勇气说道，“昨儿个皇上也是从那个宫女嘴里得知的，要不是她嚼舌根，皇上也不会这么生气，娘娘，锦儿查出来了，是皇……”

       慕思凝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抬头看向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这儿的动静，把她放开了，“小心隔墙有耳。”她低声叮嘱。

       月桐后怕的捂住嘴巴，心里暗叹好险。她这边庆幸着，那边已经走远了，等她意到了，慕思凝已经拐了个弯，她也顾步得脚底打滑，踉跄着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