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们的情况如何？”

       混战中，不擅长战斗的李济民也拿上了刀盾，在几个亲卫的保护下，李济民询问道。

       “正在向这里聚集，最快也得一刻钟。”

       把山贼们分散开，可以让项成礼怀疑自己被包围。

       但是，山贼们的组织度还是太差了。

       从分散到聚拢再到赶往现场，浪费了很多时间。

       如果山贼再快一点，李济民有自信把官兵中军和后军都留下，最不济也要击溃一部分。

       起义军主力只有三千人，突然袭击以火器兵和弓弩手为主的官兵后军，毕竟也是兵力劣势。

       后军在李济民的游击战中几乎没有参与，除了上次进攻山寨时被李济民偷袭了一次就没有损失。

       总兵力，在七千以上。

       时间，就是生命。

       在中军的黄四郎接管指挥权，对传令兵高声下令：

       “前军绕后，支援后军，中军进入营垒防御！”

       马匹来回奔跑，命令一道道地传下去，官兵正在反抗。

       趁着混乱大杀四方后，李济民命令起义军迅速结阵，避免上次敌军压境还一片混乱的状况。

       “叮叮当当~”

       清脆的铜锣声传来，在前方厮杀的李自成李自敬不得不回归军阵。

       脚步声从杂乱无章到逐渐整齐，起义军成功列阵。

       “轰隆隆——”

       装填完毕的火炮对准官兵后军，无差别轰炸。

       滚烫的铁弹丸呼啸而至，无论官兵起义军，被炸到就变成炮弹下的厉鬼。

       比起官兵，结成阵型的起义军更容易被火炮攻击到，伤亡也更大。

       亲眼看到几个起义军士兵在面前被砸成肉泥的李济民胃里一阵恶心，强忍住吐出来的冲动，李济民命令军队保持队形前进。

       没办法，结阵被火炮轰击，散开被结阵的前军和中军攻击，两全相害取其轻。

       队伍继续前进，每走一步都有无数起义军士兵死在炮火之下。

       一轮齐射结束，火炮在装填，官兵后军在重整队形，前军正在赶来。

       “整理队形，前进！”

       由于呕吐物已到嗓子眼，李济民说话的声音都变了，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保持队形是唯一的办法。

       片刻后，勉强整理好队形的官兵后军和李济民起义军接触。

       长枪刺出，收回，前方的藤牌为其拔下尸体。

       阵形完整的起义军终于发挥了优势，将官兵逼得节节败退。

       箭矢坠在藤牌上，把藤牌手射成刺猬，火铳的弹丸透过藤条间的缝隙命中后方的藤牌手，带起朵朵鲜红涟漪。

       血腥味在战场上弥漫着，官兵后军的阵型不断松动，俨然到了崩溃边缘。

       火炮早已装填完成，却只能对起义军的后方发射，不敢再冒着伤到友军的风险作战。

       握紧刀盾，李济民也来到了最前方。

       一刀落下，那个明军士兵的肩膀上多了一道血痕。

       盾牌顶住他的反击，李济民的刀尖刺中士兵的腹部。

       顺势下滑，内脏与鲜血流了一地。

       把头缩回藤牌后面不敢去看，李济民全力将重伤濒死的士兵撞倒。

       一刀，两刀，三刀！

       直到那个士兵一动不动，李济民才跪在地上呕吐起来。

       艹，小说中主角杀人不眨眼全是骗人的。

       “呕——”

       顾不得呕吐物粘到裤子上，李济民打个滚躲过刺来的长枪。

       亲兵上前干掉了那个长枪手，李济民依然心有余悸。

       特么的，第一次杀人，真尼玛恶心。

       心脏剧烈的跳动可以直接听到，李济民的胸口剧烈起伏。

       战场上的厮杀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恶心与否而停止，在李济民调整时，又有几具尸体倒在了地上。

       “呼——”

       大口喘着粗气，李济民挣扎着站起。

       调整不过来，尸体多得是，先挺过去在说。

       全身的血气上涌，李济民紧跟上军阵前行。

       杀了多少人？

       李济民不记得了，直到侧翼传来呐喊，李济民才有空瞥了一眼太阳。

       从上午战斗到正午，并且还要继续。

       侧翼，官兵前军赶到，本就兵力不足的起义军处境更加艰难。

       鲜血一次次地溅落，地上有多了几百具尸体。

       有官兵的，也有起义军士兵的。

       面对后军，李济民还能指挥起义军依靠阵型取胜，然而，前军同样列阵行军，且没受突袭的影响，优势荡然无存。

       反倒是起义军经过血战，早已疲惫不堪。

       用酸痛的手指握住残刀秃枪，起义军只能凭借顽强的斗志坚持着。

       早已被官兵逼到无路可走，唯有死战而已。

       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血赚！

       喊杀声越来越弱，官兵的前军和后军汇合，黑压压一片如同冲击而来的巨浪，起义军就好像涨潮时分的沙堡，时刻有被冲散的风险。

       “我汤姆来了！”

       一声颇有匪气的喊声传来，山贼终于来了！

       突然出现的山贼犹如一支生力军，起义军士气大振。

       令旗挥舞，号角声声，队伍重新集结，奋战的官兵被包围！

       经过上次的折损，山贼剩余兵力与被李济民刮了几次痧的前军相差无几。

       质量数存在劣势，也能被突袭带来的士气差距抹平。

       灵活地从人群中挤出来，杨文兴挥动着单刀上前报道：

       “老李，我汤姆来了！”

       不只是他，山贼各寨主基本都到齐了。

       如释负重的李济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全军，围三缺一！”

       起义军和山贼联手，将前军三个方向封锁。

       形势逆转，这一仗我赢了！

       知道黄四郎和项成礼都不舍得把精锐的中军拿来拼命的李济民确信地想到。

       打乱了我的战略部署，却也不算太晚。

       山贼在李济民心中的评价直线上升。

       自始至终没有调动中军参战的黄四郎得知山贼突然感到，只是平淡地摇摇头：

       “中军撤退，前后军自由突围。”

       李济民猜得不错，本应作为救火队的中军都是精锐。

       聪明人黄四郎明白：

       现在中军下场，最多歼灭起义军或山贼中的一个。

       谁知道李济民三兄弟躲在哪？

       万一恰好三兄弟分别指挥不同队伍，歼灭其中一个，就意味着和剩下的结下了血仇，起义军必不会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