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队变前队，列阵！”

       惊慌失措的项成礼疯狂地呐喊着，试图让士兵们列队成型抵抗突然到来的袭击。

       然而，根本拦不住。

       本就没什么斗志的士兵们根本不愿再打下去。

       军饷拖欠几年了，顺风可以捞个军功发财，逆风谁特么替你卖命啊！

       大声喊两下对得起自己军人的身份了。

       军中振扶连斩多个逃兵，勉强稳定住局面，然而崩溃已经开始，根本抵挡不住。

       在人群中奋力冲杀的李自敬指挥着自己的部队疯狂推进，刚刚出具规模的队形被李自敬截断并由李自成彻底冲散。

       “中军，列阵！”

       项成礼见状，放弃了混乱不堪的后军，命令中军结成军阵。

       中军，向来是以项成礼最信任的亲兵为主，在亲兵的督促下，队伍很快稳定了。

       “噗嗤！”

       一刀砍翻一个明军士兵，李自敬带着一小队士兵来到中军阵前。

       “嘁，跟我冲！”

       完全不管身边还不足百人的兵力，李济民直接对数万人的军阵发起了冲锋。

       “砰——”

       犹如响炮砸在石头上，李自敬本人的武力在阵线上撕开一丝缝隙，士兵却根本没法深入。

       长枪刺出、收回，明军收割走了一批生命。

       “有意思，再来！”

       握住一杆刺来的长枪，浑身浴血的李自敬将它抢了过来。

       一手持枪，一手持刀，李自敬一次次发起冲锋，一次次装在盾墙上被弹回来。

       抹了把脸上的鲜血，李自敬眼中充满战意。

       “老弟，回来！”

       在后军来回厮杀的李自成看到李自敬的样子，暗道一声不妙，赶紧带着军队向李自敬的方向冲去。

       混乱之中，李自成的队伍无人可挡，一段时间后便杀穿了人墙，来到李自敬身边。

       一把拉住还打算继续冲锋的李自敬，李自成满脸担心和恼火：

       “你特么不要命了？”

       挣扎了几下，李自敬还有些不服：“艹，打得正欢呢！”

       无奈地摇摇头，李自成对这个战争狂人弟弟很是无奈。

       远远看着这一切的项成礼嘴角微微翘起：

       看样子他们两个是这次袭击的指挥官？

       擒贼先擒王，干掉他们，失去指挥的叛军不值一提。

       大手一挥，项成礼命令道：

       “保持队形，向前推进！”

       迈着铿锵但无力的脚步，明军士兵缓缓向前推进。

       中军兵力万人，李自成知道再不走就走不了了，拉住李自敬强行带着他冲进后军队伍中。

       慢慢前进，中军不断收拢溃散的后军加入其中，勉强稳定了局势。

       回头看了眼正在厮杀的起义军士兵，李自成眉头微皱：

       起义军士兵四散开来追击已经溃散的后军，而后军此时却在逐渐重整队伍，军阵推进过来的时候起义军根本无法抵挡。

       只能到此为止了啊……

       摇摇头，李自成命令军队敲响铜锣。

       专注于后方的项成礼忽略了前面的山贼们，杨文兴单永然等人得以在后撤数里后重整队伍。

       得不到命令的官兵前军散成一片，山贼在众寨主的指挥下竟然也能和他们打的有来有回。

       众寨主大多不想为了李济民拼光自己的家底，战斗片刻后纷纷组织撤退。

       极少数如杨文兴般打算死战的见盟友纷纷润了，也只好离开。

       两面的军队都撤离了战场，项成礼这才有机会整顿部队。

       经差点，伤亡不到三千，歼灭山贼三千余，起义军近百。

       现在该追谁？

       眉头微皱，项成礼在思考着。

       山贼不像是会主动追击的，起义军却有可能这么做。

       “后撤，追击起义军！”

       略加思索，项成礼下令道。

       熟悉地形的起义军七拐八拐，成功甩掉了追击的明军。

       追击路上，项成礼担心有埋伏，没有继续进攻，按原路返回山寨，途中遇到了带着家兵留守的黄四郎。

       “黄叔，什么情况？”

       对山寨发生的事情有了大致猜想，项成礼还是礼貌地问道。

       穿着绸缎的黄四郎并无风尘仆仆的样子，倒是手下家兵一个个伤痕累累，气喘如牛，明显战斗过。

       “无甚大事，贼寇袭击了山寨，一番激战不敌，被迫逃出。”

       说话时黄四郎语气不慌不忙，似乎这根本不是问题。

       听着的项成礼却非常焦急：“粮草辎重都在山寨中！现在我军连修筑营垒都做不到。”

       “莫慌莫慌。”

       与项成礼略显焦急的样子相反，黄四郎始终波澜不惊。

       “无须担心，贤侄，我差人送来便是。”

       豪族黄家就在此地不远，送来东西只需几天。

       那这几天怎么办呢？

       当然是再苦‘亿’苦士兵们了。

       别抱怨，为了我和黄叔的大明，都是值得的，对吧？

       什么，你说不？

       大胆，叛国贼，起义军给了你多少银子？

       以上想法在项成礼的脑子里一闪而过，项成礼摇摇头觉得不妥：

       “黄叔，士卒恐怕会哗变。”

       对手黄四郎闪过一丝厌恶的双眼，项成礼继续道：

       “不如去攻打一下山寨，做出一副我们努力了，但是失败了的样子，让士卒无话可说。”

       说罢，项成礼命令军队继续前进。

       待到项成礼离去，黄四郎的脸色马上冷了下来，杀意让周围的士兵不住打颤。

       黄家和项家两大家族都是本地军旅世家，没有明面上的冲突，暗地里却都已经把彼此视为假想敌。

       为了共同的敌人，两家联合；敌人死去，联盟破裂。

       军队原路回到山寨，却发现山寨中空无一人，李济民早已遁入山林不知所踪。

       开玩笑，李济民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指挥能力和了解地形。

       山寨可以提供有利地形，但会让上述两优势荡然无存。

       一如既往，李济民把军队四散开来，周边每个区域只留下几个连排。

       山寨中，项成礼喝着闷酒，思索着对策。

       他本想到这里混个军功，却不料遇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

       叛军头子究竟从哪读的兵书，怎么会抓住如此关键的时机。

       吃瘪了，任谁都要想办法找回场子。

       项成礼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