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副院长左思右想，在脑子里把那些经常接触的医药代表过滤了个遍，看哪个最近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这得“点拨”一下了。

       拨了一个内线给张小雨，“小张啊，把今年医院药品及器械采购这部分的报表给我送过来。”

       张小雨过了几分钟就把材料送了过来，看样子，足足有几十页厚。

       “副院长，这是今年医院按采购方面的报表，您是还打算继续采购某方面的耗材吗？上一次开了医药代表的经销会，我们把各种耗材都订购的很充足……”

       张小雨提醒着，毕竟副院长脑子一热，订多了，最后退货的时候，麻烦的还是张小雨这些人。

       刘副院长一听张小雨的话就不乐意了，立马就黑着脸，摆着架子训斥着张小雨，“你是领导还是我是领导，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来多嘴！出去忙吧１

       张小雨在心里瘪了瘪嘴，心想不就是碍着你吃回扣了么，至于这幅德行么。

       转身出了办公室，回去拿起手机就去了卫生间，坐在马桶上，在微信群聊里跟同事发了一堆牢骚。

       “牛魔王又发神经了，两个礼拜前才刚采购了一批卫材，今天估计腰包紧了，又把采购报表拿去琢磨去了。”

       “啧啧，肯定又是给哪个小情人花钱了呗，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反正我们科室这回买的东西够用到明年去了，可别再给我们科室塞东西了，前两年买了一堆器材，上手术都跟机器搭不上型号，全废了。”

       “就是就是，别的医院早都用上新产品了，就咱们医院还剩些古董，老被笑话。”

       “知道今儿牛魔王怎么怼我的不，人家问我他是领导还是我是领导呢，让我不要多嘴。我真是吃饱了撑的。”

       “哎哟，小雨你就算了吧，咱们在牛魔王眼皮子底下啊，充其量就是个干苦力的，跟那些搔首弄姿抛抛媚眼就要什么有什么的人啊，没办法比的。”

       “诶诶，说呢，今儿楼下科室那护士长，在牛魔王办公室呆了半小时才出来呢~”

       群聊里顿时一片哗然，大家都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楼下那个徐芬芬吧！我前几天去商场买东西的时候，还在古奇的专柜门口看见她在那看包包呢１

       “看样子这是牛魔王给出了大血买包包了，难怪又想琢磨给医院添置东西呢，这不吃回扣，哪来的钱给小情人买古奇啊，哈哈哈１

       大家顿时哄然笑成一片，七嘴八舌的戏谑着这两个人。

       “也得亏这徐芬芬跟老公离婚了，不然哪个男人能戴的住这么绿的帽子。”

       “诶，听说这徐芬芬跟老公离婚，还是他老公发现徐芬芬跟牛魔王搞一起了，这才闹起来的，不过牛魔王不知道怎么弄的，硬是把这事儿给压下来了，不过还是有一小部分人知道，这事我还是从徐芬芬她们科室那个小师妹那听来的，肯定保真１

       “哇，就牛魔王这长的跟癞蛤蟆似的，徐芬芬真下得去嘴！她老公我见过，长的不知道比牛魔王俊多少倍啊１

       “切～这男人长的再好，也不及腰包里有钱啊，你是没见过徐芬芬，那天天上班来穿的跟花蝴蝶一样儿，恨不得把自己有的名牌儿全穿身上，你说长的好看的，跟能给她花大钱的，她最后会选谁？”

       “那还用说，指定选有钱的主儿呗，这年头，颜值能当饭吃啊！那我早饿死了。”

       群聊里，大家嘻嘻哈哈的聊着，张小雨心里的不开心也消散了许多，像她在刘副院长手底下干活，平时可没少受气，每次有需要吐槽的时候，大家都会在群里说起来，一起议论消遣。

       这群也是她们几个同期进医院的同事，关系自然非比寻常，大家也常常在一起聊东聊西，虽然不在一个部门，但通过信息情报的交流，她们对医院里面的大大小小的八卦也都聊熟于心。

       “好啦好啦，你们聊，我回去做表去了，这牛魔王一天能在内线上喊我八百次，我得赶紧回去了。”

       张小雨牢骚发的差不多了，这才准备起身回办公室，在她装好手机准备打开厕所隔间的门的时候，外面传来鬼鬼祟祟的声音，张小雨的手就顿在了门内侧的扶手上。

       轻轻地松手，退回到马桶边，悄悄的坐下，轻手轻脚的抬起腿盘在一起。

       果不其然，刚才进来的人，一边小声说着话，一边低下头从每一个小隔间的底部往里看着。

       过了一会，那个人终于放开声音说起了话，“好了，这儿我检查过了，没人~”

       而后居然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张小雨吓得差点从马桶上掉下来！

       但张小雨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男的的声音……怎么和刘副院长的声音这么像呢？

       “副院长~怎么不去你办公室嘛！厕所里又脏又臭的~”这个女人的声音张小雨倒是陌生，一时没听出来是谁。

       “你呀真是，哪里能找到比医院的厕所更干净的了？这每个小时都要打扫卫生消毒杀菌的，哪里有臭味。”

       刘副院长的声音色迷迷的，张小雨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偷偷的从马桶上下来，趴在门缝里偷窥着他们。

       是刘副院长人没错，但这个女的，张小雨看着有些许熟悉的脸庞，脑子了过了几次，终于想起来是谁了。

       是一家小医药公司的医药销售代表，叫什么戴佳言的。

       在外行人眼里，一听什么销售代表，可能会觉得什么可厉害了，其实在内行人眼里，一听到销售代表，要是男性也就罢了，要是女性的话，大家就会露一副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神秘笑容。

       这种医药公司的销售代表，说好听点是拓展业务，说难听点，就是陪吃陪玩陪睡然后再去拓展业务。

       戴佳言也不例外，更何况她还是二三线医药公司的人，这不下点狠功夫，业绩从哪来，没有业绩，她靠什么拿工资养活自己？

       戴佳言在心里又是一阵臭骂，脸上却喜笑颜开的奉承着。

       张小雨偷偷摸摸的举着手机从头拍到尾，把两个的对话和不堪入目的行为全都记录下来。

       就在戴佳言和刘副院长准备一前一后出了卫生间的时候，戴佳言忽然发现了一个隔间下面露出了一双白色的鞋子。

       她心里一惊，刚才她检查的时候，那里分明什么都没有！

       悄无声息的拉住了前面的刘副院长，紧接着就捂住了刘副院长刚想张开询问的嘴。

       戴佳言伸手指了指那双露出鞋子的隔间，眼神之中全都是忧虑。

       那里有人！戴佳言和刘副院长比划着口型，刘副院长一看，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刚才他们一直在里面，而且还在门外摆上了维修禁止使用的牌子，根本不可能有人进来！

       那只能说明……这个人……比他们更早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