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妃。

       女人，身在后宫。这两点跟线索对得上，但宋非烟仍不敢大意：“一点剩余的都没有？我不用整盒，你只需给我看看那香粉是什么样即可。”

       “这……”太监有些犯难，支吾了几声他一排脑门：“想起来了！做香粉的那台机器可能会有点残粉，姑娘请跟我来。”

       当太监将宋非烟带到地方，宋非烟一眼认出机器上的残粉跟她所带香粉是同一物。

       这可是一个重要线索，宋非烟取了一些机器上的残粉装好。

       第二天去给顾修澜治疗时，宋非烟将得到的新线索告诉顾修澜。

       谁知顾修澜竟问道：“你确定那个太监说的是舒妃？”

       宋非烟点点头，狐疑道：“怎么了？舒妃她……”

       “舒妃性子淡然，在这后宫中最是与世无争。”

       只此一句，宋非烟便懂了顾修澜的意思。这样一个性格的人，突然指认她是手段凶残的杀人凶手，谁信？

       顾修澜道：“等你见到舒妃，只怕会当场怀疑这一线索的真伪。”

       “这还是算了，”宋非烟答得斩钉截铁，“我只相信证据，现在证据指向舒妃，那我自然就怀疑她。只是照殿下说的，舒妃与世无争，在所有人面前所变现出来的都是正面，我认为目前还是先不要先打草惊蛇。”

       顾修澜微眯了一下眼，面上带笑，显然是满意这个做法，然而嘴上却道：“宋姑娘自己做主就好。”

       谈完了案子的事，两人总算进入了今天的正题。

       “殿下今天觉得双腿如何？”宋非烟问着，又如昨日那般取了药油和手套要给顾修澜抹药油。

       她屈膝正要蹲下身，顾修澜道：“旁边有个矮凳，宋姑娘取来坐着抹药，免得蹲久了累。”

       顺着顾修澜的视线，宋非烟果然看见几步远外放着一个矮凳子。

       宋非烟心中一暖，觉得这简直不像是顾修澜会干的事。

       “多谢殿下。”

       相较于第一次，这一回两人都有了经验跟默契，抹药的过程极为顺利。在泡完脚后，宋非烟又问起感觉如何，顾修澜眯着眼一脸淡然地道：“腿还是没有感觉，但是泡完之后身心倒是舒服不少。”

       “药效不会太快发作，殿下接下来再泡泡看吧。”

       等顾修澜泡完脚，宋非烟立刻起身去了趟大理寺。

       一连五天时间过去，可不要告诉她赵安远什么线索都没查到。

       正在大理寺查卷宗的赵安远一见宋非烟，脸便黑了下去：“你来干什么！”

       宋非烟看也不看赵安远，径直往他身后那几排堆满各种卷宗的书架走：“自然是查案，赵大人不会以为我是来找你的吧？”

       “你懂个……什么查案！只知道妨碍公务！粗鄙不堪！”赵安远险些一句粗口爆出，憋红了脸瞪宋非烟一下后恨恨一开视线。

       “那自然是没有赵大人您懂。”宋非烟阴阳怪气地怼了回去，也不管赵安远如何跳脚，取了一份案子的卷宗便走。

       一直到走出大理寺的门，都还听得到里面赵安远的骂声。

       若非皇上命令她协助赵安远查案，她是压根不想再搭理赵安远。

       就着赵安远的骂声，宋非烟拿着卷宗离开。

       而同时，墙根里的一个男人在宋非烟走后也跟着转头消失。

       淮安候府。

       “你当真没有看错？！确定宋非烟那贱人又去找安远哥哥了？！”宋霏宁搅着手帕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听完自己派出去监视宋非烟的小斯的禀告，气得大口大口喘气起来。

       “这个贱人，她怎么这么不要脸！”

       “贱人！”

       只听“嘶”地一道裂帛声，宋霏宁指尖穿过被撕开一条口子的手帕，一点点攥成皱巴巴一团：“她一个乡下的粗鄙村姑，究竟是怎么敢的……不行……这样下去要是安远哥哥对她……得想个法子……”

       宋霏宁转着圈在屋子里打转，过了几分钟，她情绪一秒恢复了正常。她对前来报信的小斯勾勾手指：“你过来。”

       小斯立刻一脸狗腿地凑上前：“小姐有何吩咐？”

       宋霏宁道：“我记得你以前是宋非烟院子里的。”

       不怪宋霏宁隔了这么久还记得这么清楚，只因当年宋非烟院子里的下人都被宋霏宁亲口向淮安候要了过来。

       她就是喜欢抢宋非烟的东西。想到这里，宋霏宁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是！”小斯谄媚地说道：“若非当年有幸得小姐赏识，奴才只怕跟那村姑一起去乡下庄子里了，哪里能过得上如今这种好日子啊！”

       “哼，你知道就好。本小姐现在需要你去办一件事。”宋霏宁道。

       小斯连忙拱手：“奴才但凭小姐吩咐！”

       “附耳过来。”宋霏宁道：“再过七日，宋非烟那短命鬼娘的忌日就到了，到时候……反正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事情之后少不了你的。”

       “小姐放心，奴才一定为小姐办好此事！”

       ……

       今天宋非烟回到淮安候，天色罕见的还没黑。

       淮安候对宋非烟虽然不是个东西，但府上倒是打造得颇有几分侯府气派。

       宋非烟进门后的一路路过不少丫鬟小斯，若是老远看见她了必定改道，不慎走近才发现，便深深埋着脑袋屈膝行个礼便道，生怕跟宋非烟多相处几秒。

       看着脚步都快要飞起来的一众下人，宋非烟半响无语。

       算了。这侯府的人本就不喜欢她，自上回教训王嬷嬷那事后，这些人更是对她避如蛇蝎。

       走过几条逶迤的道路，宋非烟回跟这奢华侯府格格不入的一间破落小院。

       这院子是原主生母还活着时的院落，过了这么多年还留在这里的原因只因淮安候听信一算命大师的话，“此院拆不得。”

       不拆，却也不会有任何修葺，不拆便已是对这座院子最大的仁慈。

       宋非烟站在外边看了半响，而后冷笑着推门进院。

       有些日子没打扫，院子里已经落了满地的树叶。

       原主被接回来后就一直住在这里，屋子里还保有不少原主的生活痕迹，除此之外，还有原主生母的一些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