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夜色 ##
作者:喻芷楚      更新:2022-09-15 08:16      字数:4884
       安雅果然乖乖,剩下的四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暖心的陪着二位老人,卢枫专心工作,他要筹备九月中旬的军演,笑离兄弟和慕容飞雪被安雅送到曼华团,到最后离开那天的黄昏才回来,安雅看见他们兴奋的样,就知道玩的开心,笑棠美溢为彼年历史上最有纪念意义的一年,他将终生难忘。说完神秘兮兮的:“安雅,我现在真的很恨那帮日本人,不是他们我和哥哥不会流落在外,我们就会有你一样的生活。”

       “你很喜欢吗?”

       “当然。”

       “嘴里说说而已吧,如果将来想你象逸飞哥样你就该抵死叫屈了。”安雅撇撇嘴。

       “才不会,我也有个聪明的大脑,我会用我的大脑建设我的家乡。”

       她啐他:“我当你是小孩写作文——全是虚假。”

       “你也太小瞧我了,安雅,好歹我也是你哥哥。”

       “因为你是我哥哥,所以我太了解你了,你有心,现在扶着姑婆到庭院散步,我和笑离慕容飞雪去赛赛马,明天就要上学去了。”她得意的大笑。

       “哇,安雅,你也太不够哥们,你不能等姑婆睡下才去?”

       “超过十点是不开门的,蠢蛋,现在七点,刚好。”

       “好吧。”他委曲的:“反正我也骑了好几天的马,够本了,你去吧。”

       “谢谢。”她拍拍他:“好哥哥,奶奶全仗你了。”

       “笑棠,你也去,姑婆有静仪。”

       “不好,姑婆,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失信小女孩,否则她一辈子瞧不起,反正也正好听你讲讲泽叔小时的故事。”

       林沁梅听笑棠说到儿子,精神一下长了十分,温馨溢满。

       安雅诡诡的一个笑,向马房牵马,骑马出城,笑离和慕容飞雪紧跟身后。

       还有几天就是九月的天,大漠,晚夜风寒,安雅穿身单层夹棉的锦棉袍,笑离、慕容飞雪都是单夹层的皮外衣。笑离马上问安雅这几天真乖乖在家,安雅嫌他啰嗦没完没了不理他,催马只管自己跑,笑离和慕容飞雪都是骑马高手,慕容飞雪家在英国有专门的牧场牧马,每个礼拜都要骑一次,是雷打不动的,只是那牧场没得和这里空间比。

       当他们穿过一片草原进入沙漠地,安雅一眼看见钟伟男仍立在他们上次见的地方,她好奇,不由勒住马,远远望:但见钟伟男左顾右盼像等人,内心十分焦急状态。这家伙到底在做什么?每天都在这么,不会是……?她不敢想,她想他是在谋划恐怖事件,准备和人接头。他们的马蹄声惊到钟伟男,钟伟男听到马蹄声喜出望外,迎向马声,安雅似乎感觉到他的兴奋,更奇怪了,一时没了主意,不知道上前好还是回转马头?慕容飞雪看到她迟疑问什么事,她指指钟伟男说:“那个人像是有心事,样子沉沉郁郁,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

       “他想他心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不挨近他就是,这么宽阔。”

       她笑下:“也是,我们向这边。”

       马斜过一边就岔了道,钟伟男眼见安雅要过来,却突然改道,不觉失望痛楚,他想追下去却怕她恼,人杵杆似的杵立不动,怅惘失落,猛然一声钟伟男,他惊看,安雅冲马近来大声叫他问:“你老在站在这做什么?你不闷?我看着还闷呢。”

       他欣喜,却是淡淡的,温和的笑:“裳儿,我在这里等你,想跟你说认识你很荣幸,明天我要走了,想跟你说声再见,还想说……”,他犹豫不语。

       “还想说什么?”

       “还想说这里风景很美,像你一样美。”

       “你夸我?”

       他点头。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再见,我可不想再见你。”

       “为什么?”

       “因为,不因为什么。我也不认识。”她没敢说他是黑老大。

       “可是……?

       “没可是,说你吧,你真的就为等我?说声再见?”

       “嗯。”他肯定的点头。

       “好吧,我谢谢你,这样专程等我。”她歪斜了脑袋瓜:“如果我没来你怎么办?会很失望吗?”

       “嗯,裳儿。”

       “谁让你叫我裳儿,只有爸爸才可以这样叫我。”她不高兴板起面孔。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名字,只听你父亲这样叫你。”

       “随你便,现在你可以回去了,不要傻乎乎的站在这,遇到狼怎么办,这儿是有狼的,在前面的山谷里,它们饿极了就会出来寻食。”

       “谢谢。”

       “再见,一路平安。”她催马跑下去,月色皎人,风寒阵阵,不时有鹰唳狼嚎。钟伟男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他伫望安雅绝尘而去扬起的沙尘,等尘沙漫漫消散才一步三回头的骑马去了。

       他一路哼着家乡的小曲,这是母亲哄他睡觉时摇篮曲。他孩子似的欢欣愉悦,刘松和田苍、美芹看到他都是满心喜欢。

       美芹跑到他跟前喜滋滋的:“哥哥,我们等你吃饭呢。”

       “谢谢。”

       刘松接过他的马绳,他大步入帐蓬坐下。

       “哥哥,你今天有收获,对吗?”

       他甜美的微笑,伸手温柔的抚过美芹一头秀发:“回去了,要好好做个妻子,不要丢了哥哥的脸面,一定要对原青好知道吗?”

       美芹羞涩的笑:“您放心,原青和婆婆都是好人,我不会辜负他们的好。”

       “还是说说您,您难道不该给妹妹添个侄儿侄女?”

       “我想过,可急急不来,没有女孩看中哥哥。”

       “哥哥,是你太挑剔了。”美芹看眼哥哥,给他夹了一块羊排,孜然味,很香。

       他笑,很淡很温和,他也为美芹夹串羊肉。

       “钟生,明天我们几时起程?小姐还想去寺庙里烧香。”

       “没问题,明天我陪她去,你们十二点前在寺院等我们。”

       “哥哥,你终于肯陪我?谢谢。”美芹好激动,她知道只有哥哥心情好的时候才肯这样陪她,他这次心情与别次不同,一定是他心里有个人,他应该也想在菩萨面前祈祷,是了,她要为哥哥求个好嫂嫂。

       钟伟男可不敢想那么远,饭后沐浴休息下他仰躺床上,他在想安雅想卢枫,卢枫的身量他一看就不简单,他当是军人,他呢?距离差距太大,白和黑两个世界,可他可以爱她,在心里,我可以把她想像在我对面,不是吗,她的容颜是这样姣美,深入我心底,他闭起眼睛,安雅就入了他的怀,他拥她吻她抚弄她一头长发,她睁着一双杏仁眼时时的看他笑,她牵他的手漫步草原看星星,说草原久远的故事,那样惊心动魄,从秦汉时的匈奴可汗到陏唐时突厥人再到成吉思汗,纵贯中国历史,她口若悬河,他像个小学生倾听她讲倾听她对这片土地的热爱,而他也是爱这里的不是吗?

       他上班去,他做回一个普通人,做着一个普通的职员,她在家牧羊,做家务等候他归来,如同所有的主妇,只是她不象她们粗枝大叶,而是小鸟似的飞入他怀中,他就在她发上印上他温柔的一吻,揽她入餐室吃她煮的饭菜,然后讲她听到的邻里故事,东家长西家短。

       他看的她清清楚楚,她肯为他做个小女人,侍候他,他握紧她,小心翼翼举到唇边,讲起他的故事,她同情他,为他流泪,伸出白晰葱嫩的手抚慰他。他久寂的心灵被她的温柔浸润泡泽,他凝望她真实的有些虚假,好像在幻境中,他极力抓住她双手,她眼神清丽且妩媚,专注他,一字一顿的,我不会离开你,不管你什么人,你只在这做个普通人,我也只做个普通人,你上班我牧羊,晚上一起散步数星星,再不,我们可以备上小酒和菜沙漠里胡杨下听风沙的语言。

       真是很美的设想呢。

       他看着她,她看着他,四目相对,相视的笑。

       他不再有阴郁,刚毅俊美的脸时常挂着笑容。

       他怀着美丽的梦,在梦的国度极尽温柔,他在梦里和她喝酒弹琴唱歌,时时的拥她吻她,他醉心的不知日月天地星河,他只有她的爱,没有谁知道他拥有她的快乐。

       然而梦境很快进入悲凉,一日她忽然不见了,他找了好多天终于在另片草原上找到她,她在另个男人身边,相拥相依,他跑去求她,她低垂眉目,好像在想他是谁,有几分钟长,她抬起眼眉很客气的说:对不起先生,我想不起你是谁,我们认识吗?哦,这是我丈夫,认识你我们很高兴,不介意吃个便饭吧。

       他被邀进她家做客。

       她的丈夫不仅英俊且伟岸儒雅,他悲伤的心灵不只是失去爱人的孤独凄凉,所有的心思都枯萎了,他看着她和她的丈夫相敬相爱弹琴鼓瑟美酒同欢,嫉妒但仅仅是嫉妒,他没有想过她会想起他,她幸福,很好。

       就让我一个人承受我自己的悲欢吧。

       “哥哥。”耳边一个熟悉悲伤的叫唤。

       “美芹?”他努力睁开眼,美芹满脸泪水注视他。

       “你怎么了,妹妹?”

       “哥哥,你好可怜,你为什么要自己承受痛苦?不告诉她?”

       “告诉她?告诉她什么?”

       “告诉她,你爱她,叫她不要嫁给别人。”

       他笑了,笑的极苦涩,许久说:“你不明白的。”

       他看眼帐蓬外天早已大亮,刘松的早餐刚准备好,他让妹妹出去,他穿衣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漱洗吃早餐。

       醉人的是梦,伤心的还是梦,他依稀记得梦里情景,小心珍藏着。

       再走出帐蓬,走在游人好像不再只是一个影子,旁边有个人影随身,他不时的看向身边和她说话,内心温柔如水,清甜如水。

       菩萨面前他虔诚祈祷她幸福。

       美芹不仅为自己祈福更为兄长,在漫长的岁月里是哥哥无微不至关怀体贴,她才能无忧无虑的成长,哥哥经历了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他给了最深沉的亲人之爱,给了父母亡故后连父母都给予不了的爱,他身兼数职,父亲母亲哥哥,他爱着她宠着她,她没有想到的,他都为她想到了,是个完美兄长。

       兄妹礼佛后又捐了香油钱,再出来是中午时间,刘松、田苍如约等在外面。

       他们在街上吃了中午饭起程。

       慕容飞雪家的飞机下午三点到,接安雅和笑离三个。飞机上四个人一齐俯瞰地面,有说不出的留恋,飞机眨眼抛下那块土地,笑棠开玩笑笑安雅,说他昨晚听哥哥说了,说她今年犯桃花不宜出门,否则桃花不断。她啐他要死,再说就点他哑穴。他笑谑:“你心里有个小鬼呢,怕我说,慕容飞雪,小幺,你可盯紧了她,别让那个沙漠男把我妹妹抢走了啊。”

       “叫你嘴臭。”安雅不客气的点他哑穴,他说不了话,就一个劲指手画脚,安雅笑的实在不行,解开他穴道,他长吐气,叫:“安雅你说那个沙漠男到底什么人呢?”

       安雅腹语,说了吓死你啊,看你还能乱开玩笑,还指望他爱你,不要你小命算便宜你了,蠢蛋。

       “安雅,你说话啊,他专程等你,只为和你说声再见,不觉得古怪?”笑棠说。

       “古怪的事多了去,我理得了那么多?你能不能安静点,你好你是一分钟不说话就会被卖了似的紧迫。”

       “我不是怕你寂寞没趣吗?人家好心,真是狗咬李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说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剜眼他:“我就没人要了,非得让那个沙漠男相中你才满意?”

       “不是,我不是怕吗?说实在的,我看过他一眼,他的眼睛很杀气,一般人不敢看,可是他为等你应该在那好几天了,不是吗?”

       她鼻子哼声腹语,也许他知道我身份正在谋划绑架勒索呢,蠢蛋,他等我,有那好心,恐怖分子,卖了上亿的毒品,摇身一变就成恐怖头儿了,一年不知要干多少这些缺德事,也不知多少人死在他手上,十个合伙人,什么概念?个个像他杀人不眨眼睛,幸亏爹爹早知他,否则在哪碰上栽倒他手上都不知怎么死的。她两眼瞪着,笑棠用手在她面前晃,一点反应都没有。

       “安雅,安雅,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一时想起爹爹的话,现在恐怖分子遍布世界各地,出门在外要小心的话,你们也是,你们可都是富翁家的子弟,别被他们看中了勒索钱财。”

       “哇,安雅,你要不要这样毒啊?开学前说这种话,吉利一点行吗?”笑棠唉声:“我说你小心一点才是啊,漂亮女孩没事不要在大街上走,校园内也少出教室,要出来,要我们陪着才行。”

       “你?碰上恐怖分子不知是你救我,还不我救你呢?”她失笑。

       笑离和慕容飞雪也是笑:“你都不够她一指,怎么保护她?”

       “我管呢,学院也没人知道她会那个?我是男生,这么强壮伟岸谁敢动?”他昂起高贵的头哼声。

       “是,你厉害行了吧,亲爱的哥哥,我以后带上你这个保镖,不过申明一句,如果日后找不上嫂嫂别怪我小妹了。”她哈哈笑。

       “云哥说了,她们必须接受你这个小油瓶才可以入苏家门,如果不能接受就不要做我苏家笑棠的女朋友。”

       “说的豪言壮语,感动。”安雅佯装鼓掌。

       他美滋滋,甚有男子气慨。

       她却翻脸:“你先给我找个回来再说吧,”说着让他伏耳过来说:“夏开花的妹妹夏蝶衣温柔可人,美貌绝伦,你若把她弄回苏家我给你记一大功。”

       “真的,怎么漂亮法?”

       “只可意传不可言明。”

       “有没有那么夸张,有没有她的照片,不对,照片也会欺骗人,回去,欢哥会举行开学聚会,你把她请来。”

       “她本来就会来,何必我请。”

       “真的?”

       “她是谢叔姑父的外孙女,也算是慕容飞雪的表妹。”

       “什么,他们两家是亲戚?”

       “要不,爹爹为什么让他知道谢叔的故事,兜兜转转,一家人见面不相识,仇恨啊,害死人,懂吗,靓哥哥。”她说着愁眉:“我不知道夏花怎么办啊。”

       慕容飞雪听好夏花想起那晚她的梦,直叫他救她帮她带她走,她不想逸飞被夏花伤害,她选择放弃成全。如此她便是深爱他的啊,他双手抱胸仰面天花板,应该是很深很深的,她自己却不知道,她或许也爱他,只是他后到,种下的情未必有他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