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一点都没有变，五官平淡，眉目温和。

       说是大美人太抬举她，可也绝对算的上是个小美女，否则他也不会答应她的表白。

       周景元目光温和了许多，他想起那天她鼓足勇气，仰着张小脸，两颊红红的对自己说爱的模样。

       他看过好多电影，那天场景乃至都算不上美，但是他记了好久。

       周景元回忆自己过去的20来年，几乎所有记忆都是不堪回首的，唯有顾生媚那羞涩又小心谨慎的模样还有一点颜色。

       他实际上非常爱看顾生媚对自己叽叽咕咕地埋怨，而后好像又嫌弃自己话多，自己先不好意思的笑了。

       傻乎乎的，带着娇憨跟温柔。

       就是那天之后他便再也没见过她这样对自己笑了，她乃至都不愿看到自己，即便碰着了，眼中也之后厌憎。

       周景元眼睛逐渐地沉下，突然伸手，想要临摹她的线条，碰触她细腻肌肤上的细毛。

       就在指腹要碰触着时，病房中突然传来一阵猪叫，“吼吼！”

       周景元：“……”

       这猪叫的铃音顾生媚用好多年，读书时便一直是这铃音，他以前也说过她许多回叫她换掉，但她就是喜欢，一直都不听话。

       周景元无可奈何的扶额，笑了声，见那手机一直在响，就伸出手拿来。

       顾生媚身旁没有啥好友，也没有亲人，除去江梅初就没有别人了。

       他猜可能是伯母那里打来的电话，结果却是个没存下的电话。

       不知为什么，看见这号，他心中本能便有一些排斥。

       “喂？”他考虑了一下，还是去阳台上接起。

       电话那端静默了瞬，传来低沉的男音：“媚媚呢？”

       周景元也缄默了，半日，他拿开手机，瞧了瞧屏幕，还是陌生数字，连个备注信息都没，却还是叫他觉察到压迫感。

       是顾生媚养的那小白脸？

       周景元心中一刺，却存心装傻，对电话那端说：“媚媚在睡觉。”

       龙驭霆脸面上笼盖着阴郁森寒，空气都凝结起，霍千里跟朱容容赶快闭紧嘴，连呼吸都小心谨慎。

       他们俩可没有忘，龙驭霆这男的生起气来有多可怕。

       男人顺手扯开脖颈上的领带，来到阳台上，垂眼看着手上的肉筋，声音却还是沉静的，“我是媚媚老公，你是？”

       周景元笑了，好像有点挑衅，“巧了，我是他前任。”

       “不巧。”龙驭霆淡淡反诘他，眼中带着寒气，“前任怎么配和现任老公比较？需要我提醒你后者关系是合法的吗？”

       周景元眼睛中郁结的冰凉跟轻蔑刹那间碎成万片，带着没法相信的震颤，咬碎银牙的问：“你们结婚了？”

       龙驭霆听出他口吻中的波动，扬唇一笑，有点讽刺，“已经领证，到时请你喝喜酒？”

       周景元直接挂断电话。

       听着那端的忙音，龙驭霆刹那间收了笑，眼睛越来越阴郁，本就阴霾的面色像要结层冰。

       办公室压抑沉闷，好像即将来一场暴风雨。

       霍千里顶着压力，硬头皮给他一沓文件，“老龙，这是中心医院的资料。”

       龙驭霆没伸出手接，示意他放桌上。

       霍千里这时不敢触他的霉头，毕恭毕敬放好，一指门口，“那我……跟容容先出去了？”

       龙驭霆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回头靠办公桌，摸了根烟出，点燃。

       烟雾从指腹升起，他的侧颜精致得不像凡人，即便是霍千里这纯直男都觉得龙驭霆的相貌过分妖孽。

       他只抽了口便不再抽，烟还在指腹燃，他弹了弹烟灰，突然问说：“你知道怎么合法杀人么？”

       霍千里：“……”

       他以为自个听错，“杀什么？”

       “拉倒。”龙驭霆把烟挤在烟灰缸中，回头坐下，打开了电脑，“你两能滚了。”

       今天的老龙太诡谲，霍千里也不敢久留，毫不犹豫带着朱容容麻溜滚出。

       龙驭霆看着屏幕，目光焦点却不在上边，手指头轻轻一点着摁键，但又不摁下，眼色越发深。

       没法子合理杀人，总可以合理造人？

       他好像听人说过，小孩，未必可以拴住一个男人，可肯定可以拴住一个女人。

       龙驭霆突然头向后一靠，合上了眼，笑了声。

       这种想法都冒出了，他可真是没有出息。

       ……

       顾生媚醒过来时，眼前除去白炽灯，什么都没。

       她搓了搓有一些僵疼的眉头，撑着身体坐起，回忆晕倒先前的事儿。

       手上还插着针，她瞧了瞧吊瓶上的标牌，就知道自己该是胃疼导致的炎症，而后发热晕倒。

       另外一个手摸了一下脑门，发现没有怎么烫了，这才舒口气。

       窗户外的光线已经薰黄，看模样时间已不早，她到处找着自个的手机，想要知道如今几点了。

       她还答应了龙驭霆带他去买衣服。

       手机放到另外一边的床头柜上，顾生媚动了下胯，伸腰撅屁股便要去拿，房门此时被推开……

       龙驭霆手中拿着洗好的水果，看着顾生媚撅起的那两瓣儿，顿住了步子。

       顾生媚也听见开门的声音，一个惊慌又跌坐回，手上的针头被扯了下，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还是抬头讶异的看着门口的男人。

       “你怎来了？”

       龙驭霆没回答她这问题，快步来到床边，把果盘放到床头柜上，轻轻拿起她手，看着针头没有进的地方，“扯到了？”

       顾生媚点点头，“恩。”

       “痛不痛？”

       “有点。”

       龙驭霆没有看她，瘦长温润的手指头轻轻放到她稍微肿胀的手上扶摸着，里边的胀疼感瞬间消散了许多。

       顾生媚这才一点点的放松下，龙驭霆看着她有向后倒的趋势，眼明手快的往她背后垫了一个枕头。

       顾生媚舒舒服服的靠，近距离欣赏着男人的侧颜，又问说：“你咋来啦？”

       龙驭霆又给她的手背搓了几下，顺手拿了个苹果，不徐不疾削着皮，“大夫说你犯了胃病忽然晕倒，我正好提早下班，就过来看看。”

       “呀？”顾生媚非常诧异，“那你过来好久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