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忧默不作声，此时的解释只能看起来更加无力苍白，等到日后众人自然能知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秦家。

       “都住嘴！听我这个老婆子说两句。”老太君突然开口，众人自然都不在争论。

       “从秦家获罪那天开始，无忧便担起了事，一直以来都做的很好，还把太后赐下来的庄子打理的井井有条，也让被流放于宁古的爷们都吃饱穿暖了，可你们却只能在家中生事，哭哭啼啼，三房的夫人没有一个能担得起事的，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无忧是我从小养大的孩子，我对她再了解不过，她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怎么会让你们跟着一同冒险，我今个儿便把话撂这，无忧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若是真的赔了钱，没了银钱过活，便把这宅子卖了，换个小一点的，反正如今的秦家人少，也用不上这么大的宅子。”

       老太君的一番话说完，本已经昏迷不醒的孙花开突然醒来，一脸震惊地看着老太君。

       “母亲！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了你的宝贝孙女，都不顾整个秦家的死活了吗？竟然还要卖了祖宅？若是老太爷知晓，他一定不会原谅你的。”孙花开高声反驳着。

       嫁入秦府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开口与老太君争论。

       老太君怒拍了一下桌子，眼睛圆瞪：“你这是要造反？”

       对上老太君的眼神，孙花开的气势骤然降了下来：“儿媳不敢，只是此事还请你三思，秦无忧打理好庄子只是偶然，可做买卖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心意已决，此事便这么定了，你们都下去，无忧留下。”

       老太君发话，众人心中多么不满，也都要听从，华研拉着心有不甘的孙花开离开，几个丫头和嬷嬷也都出门去，屋内便只剩下祖孙两个了。

       “无忧啊！你这性子到底是随了谁，一点都不肯退让，哪怕你说几句软话，也不至于让你三婶如此生气。”老太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无忧的性子倒是不能吃亏，但日后若是嫁了人，不吃亏的性子反倒会让她寸步难行。

       “我不在乎她如何看我，只要祖母相信我便是。”秦无忧甜甜的一笑，上前拉着祖母的手，突然发觉有些冰凉。

       秦无忧掩住眼里的异样，找了个借口转身离开。

       等到秦无忧出了门，老太君便一下子摊在了椅子上，不住的喘息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了，吓得李嬷嬷大惊失色。

       “老太君！你怎么了？你稍等会，老奴这就去请大夫！”

       “别！别去！给我倒杯茶。”老太君强压下那股劲，脸色苍白的可怕，接过来凉茶一饮而尽，才觉得胸前畅通了许多。

       李嬷嬷眼眶微红，双手颤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压抑的哀嚎着：“老奴求你了，还是赶紧请大夫吧，否则你的病情会越来越严重的。”

       老太君喘息了一声后，坚决的摇了摇头：“此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无忧在家中已经很难了，我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而且若是我不在人世了，一定会有人欺负她的。”

       “老太君！你别总想着大小姐了，她毕竟还年轻，你若是这般拖下去，身体就要受不住了！”李嬷嬷跪在地上哀求着，她这辈子受了老太君很多的恩惠，自然是不忍心看着她如此折磨自己的。

       “你以为无忧看不出？她若是不知晓我病了，又如何能站出来把所有的活都揽下，就是为了让我安心的休养，不再过问府中的琐事，她先后送来了多少药材，都是对我的病情有好处的，她心里明镜似的，只是怕挑明了，我会伤心罢了。”老太君叹息了一声。

       无忧这个孩子就是太聪明了，什么事情一眼便看透了，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老太君何尝想要离开，她不舍得无忧，不放心秦家的子孙，而且她还没有等到自己的夫君从宁古回来，不甘心就这么去了。

       所以即便只是吊着一口气，她也要坚持到最后，怎么也要等到秦家的一切都安稳了，她才能放心的离开。

       看着李嬷嬷泣不成声的模样，老太君心里也不好受，轻柔的劝说着：“如玉，我年纪大了，终有一日要离开的，你何必如此挂怀，我如今只想歇会，你就别在一旁哭哭啼啼的惹我心烦了。”

       李嬷嬷顺着老太君的意思起身，立在一旁伺候着。

       “你说无忧这孩子的性子，说一不二，又是要做女夫子，还要开一整条街的铺子，哪里像是个女子能够想出来的，这要是在早些年那便是离经叛道！”老太君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无奈。

       李嬷嬷沉吟了片刻后回答：“老太君，有句话我说了你可别不高兴，即便是搁在现在，大小姐所要做的一切也是离经叛道，三夫人平日里算是个好相与的，但她却如此愤怒的找上门来，是真的怕了。”

       “你真的相信大小姐能把那空人巷做成了？”

       老太君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我无需知晓空人巷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我只相信我的孙女不会让我失望的。”

       “还有学堂的事情，你以我的名义去帮帮她，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便去背地里说几句，就说是我的意思。”

       “老奴明白。”

       李嬷嬷紧忙答应着，老太君都已经病成了这副模样，还是满心满意都是大小姐，如今她只希望老太君能平安。

       ……

       秦无忧来到内院的学堂，门口的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学海无涯，是祖父亲自提的，为了激励秦家的子孙努力钻研，莫要被世俗所迷了眼。

       可如今的秦家没有了祖父的敲打，几个小辈都开始玩物丧志，好在念武和念恩时常在她身边，倒也不至于太过放纵。

       此时的学堂已经修缮的差不多了，虽说没有从前那般华丽，但却也是难得，冷严见她出现，赶紧走上前来。

       “小姐，学堂已经基本修缮完毕，比预期还要早了一日，估摸着明日便都可以入学了。”冷严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秦无忧笑着点点头，眼神打量着这学堂周围，这便是秦家复兴开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