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拽着柳家唯一传人，又要盗取唐、吴两家的核心技艺，不用想都知道凤白梅要做什么。

       如果，吴珏真的仿造了一个铁盒子，而那个铁盒子里刚好又装着廉亲王犯罪的铁证，当务之急除了找到那个铁盒子外，更要紧的是找到打开铁盒子的方法。

       “集三家所长，只是我一时之念，未必就一定有用。”他提醒道，“柳三刀眼下很特殊，唐门和葬剑山庄也不是吃素的。”

       凤白梅点头，“所以此事不急，可以慢慢来。”

       寒铁衣知道她行事向来谨慎，虽担忧，却不多劝，只又问：“马瑶被廉亲王劫走的事，小白知道吗？”

       凤白梅愣了一下，面上才露惊愕，略想一想，说：“许是我没交代明白，雁回山不曾重视，加上马瑶封了乡君，官府的人来要，他们也不敢过多阻拦。”

       “雁回山给的消息也是如此说，但除夕宫宴廉亲王直接要把马瑶送入宫，当众给了皇上一记响亮的耳光，皇上迁怒雁回山……”

       寒铁衣坐起身，将荷包仔细收入怀中，自去倒了杯茶，坐回来方继续说：“陆子柒又跑去雁回山去了，你让老花最近收敛点。”

       凤白梅随手从他手中接过茶吃了一口，又把杯子还给他，问：“陆姑娘去雁回山做什么，莫非她发现老花的身份了？”

       寒铁衣毫不介意地就着剩下的茶水吃着，嘴角抽了抽，“我一时嘴欠，建议她亲自去魔教看看……”

       凤白梅乐呵呵地置评说：“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微顿，她又问，“马祝呢？”

       寒铁衣眉间凝了一抹忧愁，“那孩子之前被万俊折磨，又长途奔波，随马瑶离开雁回山没两日便死了。”

       凤白梅脸上情绪收敛，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冷淡地问：“你说，那孩子是谁害死的？”

       “那不是你的错！”寒铁衣下意识地道，“当初你把他们从万俊手里救下来，安排去雁回山，远离洛阳纷争……”

       “我救他们是为了马瑶手里的证据，安排去雁回山是为了不让权励找到他们，为马家洗冤是为了嫂嫂……”

       凤白梅截断寒铁衣的话，声音低沉绵软，“如果我没有出现，她还在万俊手里，母亲、小嫂、侄子都还活着，还能有个盼头。”

       “小白，你不能这么想！”寒铁衣抓住她的手，声音几乎哀求，“任何人都做不到万无一失，你已经尽力把伤害减到最小了。”

       凤白梅看着他满目忧惧，轻轻一笑，“我得这么想，这是事实，也是马瑶心中可能会有的想法。”

       寒铁衣明白，她这是做最坏的打算，他拦不住她。

       “小白……”他哑声，语气迟疑，“咱们……何时去雁回山？”

       凤白梅道：“我随时都可以。”

       真的可以吗？

       寒铁衣想问她，她真的能暂时放下洛阳，放下廉亲王府吗？

       这些日子，他虽不知她行踪如何，但为武烟除节名，连金万两手里的矿脉图她都计算着……

       “等过了元宵，孩子满三个月也安稳下来，咱们便启程。”

       “嗯。”凤白梅点头，忽的又问，“刘大人的案子有进展吗？”

       一个转念，寒铁衣道：“暂时没有。”

       他怕，他怕她知晓楚无咎可能与落魂关的公案有关，她会忍不住掺和进来。

       凤白梅便不再说什么，只说困了，要眯会儿。

       寒铁衣便往天机阁去，却见李邈也在。

       “哟，王爷这是改过自新、奋学上进了吗？”

       李邈在里间的架子间来回穿梭，并不理会他的调侃，只细细翻看文档袋子上的标签。

       寒铁衣没了打趣他的心思，刚在茶水间落座，十三进屋来，悄声说：“泄密的事查到了，是杨素安递交的密折被廉亲王府的人截获。”

       寒铁衣惊奇道：“密折被人截获，为何无人上报？”

       十三道：“不是经由天机阁呈交的那份。”

       寒铁衣心里一跳，“你的意思是，他另外上了密折？”

       “是。”

       难怪啊！难怪连柳三刀的事都那么清楚，难怪皇上断言天机阁内没问题，他应该早知道是杨素安的密折出了问题。

       “此事到此为止。”他神色淡淡，“让上下都不用再查了。”

       十三向来听令行事。

       寒铁衣沉吟片刻，又问：“我的护卫里，话最少的是哪一个？”

       十三略略一想，“十四。”

       “让他到我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