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各家祭祖，到初二才走动拜年。

       往常拜年的事，都是武烟在操办，今年她离开凤府，凤家将军又是个懒人，去各府拜年的事，自然落在凤臻身上。

       一大早，凤公子先往武府去同外公和母亲拜了年，得了两个大红包，乐颠颠地又往寒府去送年礼，寒尚书亲自接待。

       客套的喜庆话说完，一老一少两个人，在大堂上闷坐了两盏茶的功夫，愣是没一句话交流，章氏才忙带着寒若云出来解围。

       时间坐满，凤臻出门，章氏让寒若云将个锦盒送去给他二哥。

       彼时，二公子才刚起床，正在穿衣。

       寒若云将锦盒搁在桌上，小嘴叭叭地开始念叨，“阿臻可真会挑礼物，母亲当场便将那支翠玉簪戴上了，只是那花的样式母亲和我都没见过，父亲知道也不肯说。”

       “那方红丝石砚，父亲当场没说什么，巴巴地抱在怀里去书房了。”

       “还有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我见都没见过呢，真难为他怎么寻到这些东西的。”

       寒铁衣不觉地扬着唇角。

       这些东西对凤臻来说确实为难，却难不倒拈花教教主的外甥女。东西虽好，难得她肯花心思讨他们开心。

       “你可想好回什么礼？”

       寒若云把头撑在桌上，十分为难，“我的银子有限，又不得常出门，上哪里寻好物回他？少不得，作一副画罢了。”

       二公子警钟长鸣，“上次你答应送公主的画，半年都没画好，最后还是我替你画的。”

       “嘿嘿……”寒若云咧着嘴笑，起身转到里间去拉他的衣袖，“二哥哥……好哥哥……”

       寒铁衣坚决地摇头，“小阿臻不是公主，他不会喜欢画的。”

       寒若云掺着他往桌边坐去，“那二哥说说，阿臻喜欢什么？”

       寒铁衣神在在地道：“你按小宝的喜好准备礼物就行了。”看到桌上锦盒，“这是什么？”

       寒若云琢磨着金小宝的喜好，随口应道：“阿臻送来的，母亲让我给你。”

       寒铁衣打开锦盒一看，见里头躺着个蓝锦荷包，荷包上绣了红色圆点，瞧得出绣工实在不咋滴。

       寒若云探头一看，“阿臻送我们的东西都很好，怎么到二哥这里，只有这么个普普通通的荷包？”

       寒铁衣将那荷包拿起来，忽觉里头有异样，便打开看了一眼。

       寒若云探头过来问：“里头装了什么？”

       “没什么。”二公子利索地收起荷包，揣入怀中，眼角眉梢快扬入发际线了，“行了，你赶紧去想回礼吧。”

       “小气！”寒若云嗔了一声，便自去了。

       等人走了，寒铁衣方又将荷包拿出，自里头取出一束青丝。

       红绳结发，托付终身。

       他心里那股预感更加强烈，那人许是但真发现了什么。

       他忽的想起，十七日在白云村她不辞而别。也许，并不是因为村中吵闹，而是知道了他可能染上药瘾的事？

       她怕在他面前露出端倪，反而让他更加忧心，更是在维护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可她又担心他撑不过去，甚至自暴自弃，所以这些日子，她一次次剖白心迹？

       “小白啊小白，你怎就如此聪慧！”

       正此时，寒管家上楼来说：“二公子，杨大人请见。”

       杨素安与寒府素无交集，即便是拜年也不会大年初二便来，定是为了案子的事。

       “请到暖阁来吧，冬叔再搬两个火盆来。”

       冬叔应声，寒铁衣又唤住他，“我记得，之前父亲收了一瓮武夷山大红袍，眼下搁在哪里？”

       寒管家道：“在主院库房。”

       寒铁衣便说：“取了送来吧，许久没吃过功夫茶了。”

       杨素安到暖阁，寒铁衣已烧好茶水，温好杯子，只等茶一到，便冲泡起来，一时茶香四散。

       二人对案而坐，两边各有火盆，杨素安解下帽子、围脖、护手，褪去外头毛裘，视线随着寒铁衣手上动作移动，缓缓道来。

       “洛阳府勘验了刘大人乘坐马车的车辙印，发现其比一般的车辙印要深许多，他们找齐了同样马车、物品和人，进行了实验，足以证明当时马车上，至少还有一人。”

       寒铁衣将洗茶的水倒入茶盘，“可查到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