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白梅倒是没想这么多，愣了一愣，笑说：“若这后头的由你来生，生十个二十个我都没意见。”

       寒铁衣无语。

       果然，在她这里，讨不到什么便宜。

       他已调好胭脂，润好细毫，让凤白梅正对铜镜，提笔细细勾描。

       “只是小字，名呢？”他问。

       凤白梅对镜瞧着，轻声道：“寒尚书博古通今，孩子名字让他劳神吧。”

       寒铁衣笑道：“我都可以想象，老爷子一边抱怨、一边迫不及待翻典查籍的模样了。”

       凤白梅又说：“我打算备些年礼，二公子同我说说，你家里人都喜欢什么？”

       寒铁衣笑说：“老爷子无非爱些个文房笔墨，姨娘偏爱翠玉，至于三丫头嘛……说起三丫头，近来我还真有一桩难事，小白替我出出主意。”

       他将赵矩的事一提，而后道：“那赵矩倒也是个实诚人，三丫头被他迷了眼也无可厚非，只是她年纪尚小见识少，怕她将来后悔。”

       凤白梅问：“二公子原本打算怎么做？”

       二公子磨着牙，狞笑着说：“打断赵矩的腿，让他再也不能出来瞎晃。”

       凤白梅笑的双肩乱颤，“好主意，一劳永逸。”

       寒铁衣道：“当然，这是下下策。”

       凤白梅觉着这话有点耳熟，“上策呢？”

       寒铁衣道：“转移那丫头的注意力，开阔她的眼界，见识多了，自然不会被那些臭男人的表面迷惑。”

       凤白梅转过头瞧着他，笑问：“你是不是还准备了中策？”

       寒铁衣将她的头摆正，“没有中策，但有上上策，就是来求助鬼点子最多的夫人。”

       这话凤白梅爱听，“你容我想想。”

       “你且想着，近几日那傻丫头入宫……”他说着，想起景嫔小产一事，不觉哑声，“小白，你是不是听了景嫔小产的事，所以怕孩子保不住？”

       这几日的情绪不对劲，凤白梅自己都意识到了，他那么敏感的人，自然也能察觉。

       “我确实担心……”她斟酌词句，“但你放心，我会努力调整好，确保孩子……”

       “是我们。”

       寒铁衣搁下细毫，蹲下身抱住她，声音温和却坚定，“小白，是我们，是我们一起努力，让这个孩子平平安安地来，快快乐乐地成长。”

       凤白梅静静地任他抱着，轻轻地应了一声：“好，我们一起努力。”

       这个男人啊，总能照顾到她的情绪，一次次地给予她抚慰。可他自己也是满身心的疲倦，掩着不说，独自撑着……

       “你为什么不问我喜欢什么？”

       一句话把她从漫天的情绪里拽了出来，“什么？”

       男人松开手，蹙眉瞧着她，“你给他们准备年礼，便不给我准备吗？”

       凤白梅怔了怔……她还真把这茬儿给忘了。

       好在，凤家女将鬼点子多，她朝案上的字呶了呶嘴，“那副字，就是给你准备的年礼。”

       寒铁衣又不傻，“你这完全是临时起意吧？是不是准备年礼的时候，压根没想起我？”

       女将军转了个身，傲然道：“你若不要，就扔废纸篓吧。”

       二公子惊呼：“我当然要，有总比没有好！”

       说着又把凤白梅身子扳周正，绕到另一面画。

       正画着，凤臻“咚咚咚”地跑上楼来，说：“姑姑，我把师父和小宝安顿好了。”

       凤白梅笑说：“我正想着让你改日去请墨先生，你倒是乖觉，先把人请来了。”

       瞧着姑姑脸上笑容，凤臻也开心，挠着头道：“是寒二告诉我的。”

       微顿，他又说：“寒二还说了，让我张罗着给师父相亲，姑姑你觉着怎样？”

       凤白梅从镜中瞧着专心笔墨的人，笑说：“你姑父的主意，自然是好的。”

       二公子当即便眉开眼笑，脸上是万二分的欣喜。

       凤臻凑上前来，瞧着姑姑耳垂上那朵栩栩如生的绿梅，惊叹道：“难怪姑姑瞧不上这些坠子，有了这花钿，再名贵的珠玉也配不上了。”

       二公子更为得意，“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描的。”

       凤小公子立刻讨好地捧上茶来，“姑父，你教教我嘛，回头我也给小宝画。”

       寒铁衣道：“小宝又不是你姑姑，你与其给她描花钿，不如带她上街买买买。”

       说着，还腾出一只手来，把钱袋子解给他，“今儿我高兴，随便花。”

       凤臻捧着钱袋子，感动得‘热泪盈眶’，“姑父你放心，这一生我认定你是我姑父了，就算姑姑要改……”

       寒铁衣立刻把他‘踹’出门去，“呸呸呸，说什么晦气话！生生世世，你姑父都只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