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女将名声在外，白石出还真拿不准凤白梅是否会因为一个男人改变，但如今箭在弦上，只能赌上一把。

       “哈哈哈……可怜寒二公子还在这里信誓旦旦，说你们夫妻同心……既然凤将军不在意他，又为何如此生气呢？”

       “知道我今天为何来见你吗？”

       女将军冷着脸，拨弄着棋盒里的棋子，“皇上下旨，让我代兄和离，我这心里畅快得意，特意来看看你们这些疯子！”

       “知道我为何能成功吗？”她面露冷笑，“世人惯会同情弱者，今日你以都中纨绔为质，得罪满朝文武，即便成功讨到明诏，西南白羽卫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引狼入室者，即便最终宰了狼，也要被溅一身血。天顺帝是如此，隆庆帝是如此，擦不干抹不掉。”

       “我镇魂儿郎，俯仰无愧于天地苍生。我要李家的人，心甘情愿地把这个公道还给他们……你们讨不回来，是你们没本事，只能用这些下三滥的招子……”

       听着女将一番陈词，白石出面上笑容渐渐沉缓，却因天生嘴角上扬，令他一张冷脸没什么威慑力。

       老人讥讽道：“若无柳如海等人，你现在能否活着还不一定呢，如今却把他们为你所做的一切全盘否定了？”

       “我镇魂军中有不回一营，一入此营，生死不悔。营中的人不造兵丁籍册，不立碑文，甚至死在异国他乡尸骨无归。凯旋请赏不会有他们的功劳，青史留名也不会有他们的名字……”

       凤白梅起身，拾起桌上笛剑，长袖拂过棋局，黑白混乱一片。

       “他们活在每一个镇魂儿郎的心里。”

       走出白云山庄那一刻，凤白梅生风的步履立刻变得迟缓，手中笛剑寒冷如冰，凉意入心入肺。

       她立在山道上，俯瞰满村火光，各色公服的人员穿梭其间。

       她在人群中寻觅了许久，没有找到熟悉的身影。

       十九上前来，提醒说：“屋子已经收拾好了。”

       “你去同十三打声招呼，就说这村子里人声嘈杂，我睡不好觉，先回城去。”

       十九虽然不明白，却也不多言，只照吩咐行事。

       太医院的人忙活一天一夜，终于寻到了抑制药瘾的法子。

       “染上返魂香而戒掉药瘾的人，皆留下了恶疮，老夫猜测，戒掉返魂香的关键许在恶疮上。太医院反复查看了他们记录文档，发现这其中有些人的恶疮是经由他人传染的，而有些人则是自生的。”

       吴长寿也是将近半百的人了，熬了这几个通夜，脸上的疲倦十分明显，但他眼中却有欣喜之色。

       “这是烂肠草，可治疗恶疮，但鲜汁有毒可致皮肤溃烂，亦不可多服。老夫仔细检查过村民的恶疮，皆因此草才引起反复。”

       寒铁衣问：“此草可抑制药瘾？”

       “这株烂肠草，是在种植淡巴菰的地里发现的，其生长近处，淡巴菰无一幸存。万物相生相克，此草说不定对返魂香有抑制作用。”

       吴长寿小心翼翼地将烂肠草搁在案上，又取出个药瓶来，“这是在民房中搜出来的，其中便有这烂肠草。”

       寒铁衣将那个药瓶握在手里，眉宇紧皱，“吴院长的意思是，这个药可以压制药瘾，但服用后身上会生出烂疮？”

       吴长寿道：“将返魂香看做是毒药，此药便是以毒攻毒，但人体能承载的毒物有限，若不散发出来，任凭毒物在身体里乱窜，迟早也要坏了身子。这个恶疮，便是给这些毒物留了个出口，将身体里所有的毒气都吸引到这里来，那么身体其他部位便是好的。”

       寒铁衣恍然，“所以，他们的恶疮并非无法根治，之所以反复，是他们自己造成的？”

       吴长寿点了点头，旋即又面露难色，“眼下这还是推论，具体情况，还需要经过实验。”

       寒铁衣紧紧盯着手里的瓶子，沉吟良久，问：“这丸药除了烂肠草，还有其他有毒之物吗？”

       吴长寿道：“倒是没有。”

       “那便进行实验吧。”寒阁主当机立断，“从京畿营挑几个药瘾发作的厉害的过来。”

       吴长寿道：“太医院之所以判断这烂肠草对返魂香有效，还有两点原因。据村民交代，天机阁的人到达白云村前，村中所存的烂肠草便尽数收归白云山庄，就连制成的丸药都是收走了的，这一瓶还是孩子贪玩藏匿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