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千文死了两年，即便那个铁盒子真的掉进河里去，也不知被冲到哪疙瘩去了。

       下河打捞，很显然是个馊主意。

       “那个铁盒子那么重要，金千文一定保存很好，掉落的几率不大。当时这桩案子是在洛阳府审理的，金万两为了稳住地头舌，匆匆结案。结案后，死者遗物应当归还家属，但金万两并未看到这件遗物……会不会有人中饱私囊？或者，中途被人取走？”

       墨冰道：“熊松熊达已死。”

       寒铁衣道：“摘星楼的小二……当时他负责替换金千文的酒壶，会不会见财起意？”

       墨冰道：“那人以协从犯被押在洛阳府。”

       “但愿他身上有线索。”寒铁衣说话起身，刚下楼，潘公公到了。

       听完圣旨，他整个人呆了呆。

       他寻思着皇上会为他安排个位置，却没想到会接替李邈……这下，那小狐狸崽子不得恨死自己？

       “皇上可有说，谁来掌天机阁？”

       “皇上说了，谁说天机阁主就不能任提刑副司了？”潘公公和蔼地说，“哎唷我的二公子，赶紧接旨吧，老奴还赶着回去伺候皇上呢。”

       接旨谢了恩，送潘公公出门，寒铁衣捧着两道圣旨在院中立了许久。

       直到怀君赶着送来名单，他才收起满腹心思，将圣旨朝怀总兵扬了扬。

       “怀大人来的正好，咱们一起去会一会这群二世祖吧。”

       怀总兵的儿子，也在二世祖之列，光荣地成了那只儆猴的鸡，为后面的工作开了个好头。

       凤白梅则与花嫲嫲商议，朝花楼歇业整顿，用以安置染上药瘾的姑娘们，其他花楼可正常营业。

       雁回山财大气粗，又有教主的话在，花嫲嫲自无不应的。

       几道圣旨一传开，满城又沸腾起来，连摘星楼的辩礼都顾不上了。

       有马后炮的，说自己一开始就觉得马家是冤枉的，现在连朝廷都为他正名了。

       有逮着寒二公子祸祸的，说同样是犯了错，醇郡王被撤职禁足，寒二公子满大街游走，还抢了郡王爷的职务……

       “你傻啊！醇郡王毕竟是皇子，你以为当年新帝登基，为什么把几位皇子都分封出去？自古以来，同室……”

       “哎哎……话过了啊，仔细把你抓大理寺吃板子，那些事能当八卦讲吗？皇上让天机阁主任提刑副司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玉衡坊的返魂香吗？”

       “你看嘛，我早说玉衡坊出事了，果不其然！听说，皇上把那些纨绔拉去京畿营历练，依我看，那些人就是染上药瘾了。”

       “活该！那些纨绔，专干欺行霸市的事，死了清静。”

       “你们说，这返魂香哪里来的？”

       “谁知道呢？天机阁不正查着吗？”

       “下午那辩礼你们听了吗？皇上出了什么辩题？到底谁赢了？”

       “皇上出的辩题是什么圣人，肯定是寒尚书赢了啊！不说了，我回家陪媳妇儿了。”

       “嗐……年节下家里上上下下都是媳妇儿操持，我也得回去帮忙。”

       窗外人声渐弱，甄絮合上账本，眉有忧愁。

       这家店面因发生命案，她才能低价盘下铺子，也正因为如此，生意一直不大景气，加上新店开张，要打响名气，一直在亏损。

       天色已经黑尽，夜风携刀而来，刮着人不见血色却疼进骨头。她起身关了窗，拾了件雪白兜帽披风罩上，熄灯下楼，同铺子里忙碌的侍女打招呼。

       “芳芳，你收拾好了就回家去吧，告诉母亲我晚些时候去。”

       小丫头问：“姑娘要去哪里？”

       “天机阁。”

       宝姑娘跑上跑下忙了一日，困得上眼皮打下眼皮，正准备歇着去，听人叩门，只得强撑着来开门。

       见是她，瞬间没好脸色，生冷地甩出一句：“阁主不在。”

       甄絮心知自己头前做了不光彩的事，不将小姑娘的态度放在心上，只问：“副阁主在吗？”

       金小宝冷冷地说：“墨叔叔睡了。”

       “我有要紧事，小宝可否通知副阁主一声？”

       金小宝不耐烦地说：“我墨叔叔很忙的，昨儿就一宿没睡，你有什么话告诉我，等他醒来我告诉他。”

       甄絮瞧她年岁不大，犹豫着是否告诉她，便听得身后有人唤她。

       “甄姑娘，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