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副阁主文能执笔，武能提剑，思维缜密细心，遇事亦沉着冷静。

       听寒铁衣说文昭公主的事，他宽慰道：“唐家堡向来重诺，阿凌既然答应你保护公主，便一定会负责到底。”

       寒铁衣之所以敢将李文昭交给唐冷凌，除了他是唐老爷子带大的，更因为他师父是不语君子墨钧歌。

       ‘君子’这两个字，说来容易。

       寒铁衣也算是混迹过江湖的人，满江湖他认识的人当中，能担得起‘君子’二字的，除了陆家庄的陆淮阴，便只有眼前此人。

       他一边奋笔疾书，一边说：“之前返魂香之事我们没引起重视，西南军中恐怕也只当做纯粹的走私事件处理，他们的防备重点应该也在机关弩一事上。返魂香这种见缝插针的东西……”

       话到这里，笔锋一顿，声音也不觉凝滞。

       他长出一口气，继续写信，“但愿，是我多虑了。”

       他将信写好，晾干，封印，唤来十三，“最快速度送去西南，亲自交到唐冷凌手中，其他人谁也不要信。”

       十三拿了信去。

       墨冰已将洛阳城全貌图寻出铺在桌上，自准备了笔墨在旁记录。

       副阁主道：“目前来看，玉衡坊已乱，开阳坊是官府衙署，可以排除掉这两坊。”

       寒铁衣道：“天权坊主打高雅，面向的都是天枢、天璇、摇光三坊的贵人，胭脂水粉是最为畅销的。”

       凤白梅道：“目前这三坊已经多有染病的人，且天权坊内的铺子规模极大，官府若能下决心，把铺子一封，返魂香便流不出去。”

       微顿，她把目光放到了街巷林立的天玑坊，“天玑坊内皆是普通民宅，商铺夹杂其间，且有许多商户并未在官府登记，排查起来难度更大。”

       寒铁衣道：“天玑坊的商铺规模都很小，若只是普通的脂粉，传播速度不会很快。他们挑选的，一定是一款大部分女子都会购买的脂粉，此款脂粉价格低廉、口碑也不错。”

       凤白梅道：“从返魂香、机关弩等事来看，足见他们谋划此事良久，他敢把此事告诉你，便是不怕你查，这些脂粉很可能早已送入城中，藏在某处。”

       寒铁衣道：“普通脂粉未开封，不过三两月保存期，好的脂粉应也不超过两年。咱们要找的，是一款保存时间长、价格低、口碑好的脂粉。”

       墨冰道：“眼下掺有返魂香的脂粉还未出现，根本无法确认是哪一款脂粉。返魂香可通过呼吸进入人体，稍有不慎便有泄露的风险，他们应当不会把原料运入城中制作。”

       “城防那里。”寒铁衣道，“所有进出城的货物，都要经过城防登记。”

       墨冰道：“要打造一个好的口碑，除了商品的质量，更要靠数量说话，若是黑商，大规模的盈利，很容易遭同行举报。户部的税收，也能说明很多问题。”

       寒铁衣舒了一口气，“如此一来，便能把搜查的范围定在城防和户部衙署，双方交叉比较，把范围缩小，精准摸查。”

       墨冰道：“户部我会去交涉，怀大人在玉衡坊，凤将军……”

       他一抬眼，见凤白梅盯着地图凝眉不语。

       寒铁衣也发觉她许久没说话，“小白，你还有什么问题？”

       凤白梅道：“返魂香的事未受重视，是因它和机关弩、万俊的事掺和在一起，白石出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会不会也是声东击西？把我们的注意力全吸引到脂粉上，以便暗度陈仓。”

       她一语提醒了二人。

       寒铁衣下意识地踱步沉吟，“白石出的最终目的，是要皇上的明诏，返魂香只是他的逼迫手段。玉衡坊无法逼皇上出明诏，三日后的返魂香规模会更大，也叫官府隐瞒不住。他们的伪装的东西，一定是日常生活中常见的，使用频率极大，且家家户户都可能备着的。”

       凤白梅道：“他手里有万俊和机关弩，却未曾以此来逼迫，反而费尽心思，将返魂香运到洛阳来。他是想让都中纨绔也尝一尝白羽卫的痛苦，这是典型的一报还一报。”

       寒铁衣顺着她的思路道：“白石出得不到明诏，报复心理会更盛……返魂香当初是作为止痛药引进来的……可药膏都在药店销售，经由大夫之手，若有问题，很容易被发现。”

       墨冰道：“也许，是一款，不需要在药店购买的药膏呢？”

       凤白梅面色陡然一僵，“祛疤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