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寒二公子不在府上，但怀君一点也不敢松懈，在摘星楼与寒府两边奔波，希望东窗事发时，皇帝看在他这么辛苦奔波的份儿上，罚的轻一点。

       他刚检查过摘星楼的防守，又把寒府的守卫敲打一遍，让他们辛苦完这几天。忙完打算回府，见雪后苍茫中，三人策马疾驰而来，忙招呼人戒备。

       打前一人不等近前便摘下兜帽，露出脸来，“怀大人，是我。”

       一见老熟人，怀君却摆不出好脸色。他总觉得，但凡被寒铁衣和凤白梅找上，都没什么好事。

       凤白梅才不管他脸色好不好，“请兵马司前往玉衡坊缉盗。”

       ‘缉盗’这种事，兵马司可太熟悉了。想当年，白家长子还未出任禁军统领时，洛阳城中便隔三差五地闹盗贼。

       “凤将军，公主眼下可在西南。”他提醒道，“这个借口不太好用了。”

       凤白梅翻身下马，上前一步，低声道：“玉衡坊中出现返魂香。”

       怀君愕然。

       凤白梅提醒他，“目前能确定的，只有朝花楼一家，但楼中的人说，其他楼很可能也有。我需要借兵马司的人，用最短时间把玉衡坊的闲杂人清干净，确定有多少人可能染上药瘾。”

       返魂香出现在玉衡坊是什么概念？

       反正远没有怀君在俊宁公主府听到的消息那样震撼。

       可公主府的事，毕竟过去了十三年，且发生在遥远的落魂关……返魂香却结结实实发生在眼下，就在天子脚下……

       凤白梅再次道：“我已经令人给皇上去了信，但要等宫里的消息出来，还要些时间。染上药瘾非常容易，玉衡坊那些公子哥也死有余辜……令公子似乎也……”

       不等她说完，怀君回身道：“所有人听令，以抓捕盗贼之名封锁玉衡坊，清理闲杂人。”

       这种事兵马司的人习以为常，一副将问：“那寒府还看不看？”

       “人都没在家，还看个屁？”怀君忍不住爆了粗口，“立刻传令，兵马司所有人赶去玉衡坊！”

       明辉宫，偏殿。

       君王披着大氅坐在熏笼前，满脸疲倦地听完副阁主的话，眉头皱的更紧，“朕把天机令给他，是让他拿着玩的吗？既然确定白云村有问题，便该早调集……”

       话说一半，君王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猛地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人。

       寒铁衣从蜀中捡回来的副阁主，手握不语剑，便但真少言寡语。不论身处战场，还是面对帝驾，他都不卑不亢。

       他这幅样子，令李泽想起寒铁衣来兴师问罪的情景，心情更加烦躁。

       “他把李邈带去天机总阁，又让你因此等小事前来请旨，是想撂挑子不干了吗？”

       墨冰道：“上次，宣威将军率领京畿营配合草民行动，立刻被吏部参了一本，阁主应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令草民前来请旨。”

       “草民？”李泽冷笑一声，“天机阁是朝廷的机构，你这个副阁主是朕亲自封的，看来，墨先生是打定主意，不肯做朕的臣子。”

       墨冰微微躬身，揖礼道：“江湖闲人，散漫惯了，蒙皇上抬爱，愧不敢当。”

       近四年时间，这位副阁主入宫的次数屈指可数，终日窝在天机阁那个小院子里。

       若非寒铁衣的缘故，只怕他连天机阁都不会看一眼。

       君王到底转了话题，“白石出……白羽卫主帅的亲叔叔，墨先生以为，此事与白帅的关系大不大？”

       墨冰道：“军中相关的信息，一向都是直接送入宫中，天机阁无相关的卷宗记档，草民不清楚。”

       也许是寒铁衣赌气的模样，与墨冰此刻的语气、神情太像了，令君王不由的更加恼火。

       “那就说点你清楚的。”君王低声怒喝，“婚书、柳三刀、矿脉图、权晟杀万俊……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副阁主可清楚？”

       墨冰仍旧不动声色，“天机阁中人，向来听天机令行动。”

       “天机令是朕给他的！”君王暴怒，“天机阁是朕的天机阁，他寒铁衣也得听朕的！”

       墨冰便不做声。

       他还记得初见寒铁衣时，折扇轻摇闲情逸致，标准一个耽于玩乐的公子哥。但这一年来，那纨绔公子脸上的笑容深了，却也少了。

       深，是因凤白梅；少，则因君主。

       沉默中，太监总管战战兢兢地进来，说：“皇上，天字楼的十九请见。”

       李泽看向墨冰。

       副阁主道：“十九奉命跟在凤将军身边，许是朝花楼那边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