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白梅知道返魂香。

       西蛮国独有，吸食可令人有飘然若仙之感，作为止痛药引进西南军中，却令军中将士上瘾，为此饱受折磨。

       曾经夺去无数将士生命的东西，现在成了那些纨绔子弟的零嘴。

       她冷冷一笑，刻薄道：“让他们吃吧，吃死了，省皇粮。”

       墨副阁主紧皱双眉，显然情况不容乐观，“他们都是近期染上的药瘾，且皆不知自己吸食过返魂香，天机阁交叉对比了他们近一月的行踪，唯一都去过的地方是朝花楼。”

       “这不可能。”凤白梅想也不想地说，“拈花教虽称魔教，却不会和官府作对。”

       墨冰道：“若被人利用呢？”

       凤白梅想了一想，不觉面露骇然，“先生的意思是白云村？”

       墨冰道：“现已有线索表明，房为继有大问题，返魂香对西南军中造成的伤害不小，朝花楼的人也曾去白云山庄唱过堂会。”

       凤白梅问：“先生需要我做什么？”

       墨冰道：“在下要入宫请圣旨，将军与拈花教关系特殊，返魂香之事，需要将军去查。”

       凤白梅疑惑：“为何不……”

       她想说为何不先将事情查明，再行回禀，忽的便又反应过来。

       墨冰要请圣旨，多半是寒铁衣的意思。

       他怕了，怕再自作主张，连君臣都没得做。

       她点头，“我会把返魂香的事查清楚。”

       墨冰这才自袖中取出一叠纸交给她，“这是同尘医馆今日出诊名单。”

       凤白梅看了看，名字大多眼熟，出诊单上有序号，“为何没有第五人的出诊记录？”

       迟疑一下，墨冰还是道：“第五人是凤夫人，她自不可能去过朝花楼。”

       凤白梅诧异道：“武府有自己的大夫，嫂嫂请同尘医馆的大夫做什么？”

       问了之后，她才觉得唐突。

       天下第一剑向来光明磊落，又怎会去打探妇人隐私？

       墨冰却道：“据医馆的人说，是为二小姐送回来的药膏，因之前用了不少药膏，她不敢随意乱用，故请女先生去看一看。”

       凤白梅忍不住问：“结果如何？”

       墨冰几不可闻地一叹，“据女先生言，只怕武家二小姐此番又白忙活了。”

       凤白梅心头一窒，略定了定神，“多谢先生告知。”

       墨冰不动声色，又叮嘱说：“寒铁衣于天机阁体制外建立了通信之道，将军有消息不必来阁中，交给十九便可。”

       “晓得了。”

       凤白梅面上无多情绪，心里却很苦涩。

       自寒铁衣掌天机阁来，四处做小伏低，以纨绔示人；朝内受人排挤，朝外不受人待见……八面周旋，只为四方安定。

       他这一路随她出生入死，全仰仗天机阁，如今却不敢再信阁中的人。

       此次泄密事件，仅有三个可能。

       一、廉亲王府手眼通天，消息比天机阁还要灵便。

       二、天机阁被廉亲王府渗透，阁中有叛徒。

       三、他身边的人。

       至于这个人是谁，如何掌握这么多天机阁辛密……

       玉衡坊无宵禁，隆冬大雪，将本要回家的人王孙公子也都阻在花楼，比往日更为热闹。

       花嫲嫲从楼上转到楼下，忙的像个陀螺，累出一额头的汗，却笑的合不拢嘴。

       见凤白梅大半夜地来，她心里一咯噔：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殷勤地把人迎到房间里，瞅了瞅跟在后面的蒙面少年，不知他信不信得过。

       凤白梅面无表情，直接将出诊单搁在桌上，让她自己看。

       花嫲嫲惯懂人情，见她面色不好，知晓定是大事，忙将出诊单看了，吓了一身冷汗。

       “神天菩萨啊！我朝花楼做的可是正经营生，万不敢做违法犯纪的勾当！这几人确实是楼中常客，但这返魂香一事从何说起嘛？”

       花嫲嫲自叹了一番，又坐下拉着凤白梅，恳求道：“凤将军，你与我家教主干系甚好，可得帮帮老身。”

       凤白梅脸色稍缓，“嫲嫲先别着急，此事眼下还在调查阶段，你得同我实话实说。”

       花嫲嫲倒还冷静，“将军请问。”

       凤白梅问：“楼中的姑娘，经常去白云山庄唱堂会吗？”

       花嫲嫲道：“这半年来是经常去，白云村的人多有疾，向来排外。”

       凤白梅再问：“可从山庄带回什么没有？不论是什么。”

       花嫲嫲想了想，说：“倒是有几个蹄子，说是白老爷子用草药制成了线香……”

       “线香！”凤白梅猛然起身，心口咚咚直跳。

       她快速地道：“先别惊动人，把线香拿过来。去同尘医馆请个大夫过来，务必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