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丝之死，带来的后果，比寒铁衣想象中要严重。

       司金局龙凤金盏被人下毒的消息不胫而走，柳家加害使臣团、购买机关弩、与水匪勾结等事，也一一被人掀起来。

       就好似有人突然朝洛阳城砸了一块巨石。

       原本，人们徜徉在年关将近的喜庆里，被这块石头把八卦心思又砸了出来，刨根究底，追本溯源，不揪出个真相来，誓不罢休。

       而崇明殿上，以吏部尚书为首，向皇帝发难，称寒铁衣所领导的天机阁隐瞒太多事，质疑皇帝的决策。

       听过墨冰的叙述，寒铁衣当即准备入宫，未出天机阁，宫里来人了。

       明辉宫的晨曦姑姑，是从寒府带出去的，彼此都熟悉。

       “传皇后娘娘口谕：阿弟惹怒圣上，去家祠罚跪两日，期间无诏，不得外出。”

       寒铁衣深知这话中意思，是要他别掺和进朝中事去。

       他近前一步，低声问：“晨曦姑姑，这是皇后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

       晨曦道：“帝后一体同心。”

       寒铁衣便没再说什么，只同墨冰交代了几句，打道回府。

       寒若云自己闹了一场乌龙，很是不好意思，好在寒铁衣替她瞒的好，连她母亲都不知道。只当她出去一趟散散心，就都好了。

       得知二哥又被罚去跪祠堂，她熟门熟路地拎着瓜子去同苦，到祠堂却不见人，转到寒铁衣屋里一看，人正躺在榻上发呆。

       三小姐坐到榻边，“吧嗒”“吧嗒”嗑着瓜子，“二哥，你又怎么惹到皇后姐姐了？”

       寒铁衣手里捏了一张纸，纸上是现在外头流传开的消息巨细。

       从司金局龙凤金盏、玉兰驿站的红矿之毒；醇郡王受伤、赫连桦阳被杀；再到柳茹丝同万俊勾结，走私机关弩、损毁都江大堤、构陷权晟杀人、贪污，不论真假，传的有模有样。

       这背后之人，动作是但真快。

       二公子把手摊到小妹面前。

       三小姐抓了把瓜子给他，他自嗑着，吐了一地瓜子壳。

       正此时，寒管家在门外说：“二公子，凤将军来了。”

       寒铁衣一骨碌从榻上爬起来，扫了一眼满地瓜子皮，当即便说：“云儿，说了多少次，别到处乱吐瓜子壳。”

       三小姐震惊地看着亲二哥，眼看着凤白梅进屋来，默默地背了这口锅，只盯着凤白梅身上的蓝梅花瞧，“凤姐姐，你今儿这身衣服真好看。”

       凤白梅也夸她，“三小姐也越来越可爱了。”

       寒若云一句话到嘴边，便被自家二哥扫地出门。

       门一关，寒铁衣便换了正经神色，招呼凤白梅往隔间去。

       隔间置有文房四宝，又有架子放着不少书籍，显然是二公子处理公务之地。

       他将几张消息铺在桌上，“小白你来看，这是眼下外头的流言。从何远被栽赃、邱猷为自杀、贾不平伤醇郡王、郝莲桦阳之死，再到纪诲等人运送红矿之毒，外头都有流言。”

       “再看机关弩之事，从长宁林森森等人起，再到俊宁公主府，万俊、唐晖、萧家、柳茹丝、甚至连峨嵋等人都被掀了出来。”

       凤白梅凝眉道：“他们对我们的情况，了若指掌。”

       寒铁衣铺开一张纸，将他刚才那些所说的一一写上，递给凤白梅看，“小白看出什么？”

       凤白梅细细看了会儿，提笔在旁书下‘马登道’三个字。

       寒铁衣一笑，接过笔，在马登道旁边，又写下‘私矿’二字。

       “马登道是蜀中这一系列事情之初始，万俊苦心孤诣谋划良久，只为了栽赃陷害权家，此事未曾有一言提及。而我们之所以注意到长宁，发现机关弩，则是因鸳鸯岛私矿的流向，这件事眼下外头也没提及。”

       凤白梅又盯着看了会儿，“今次外头流言，分明冲着天机阁来，天机阁出事，证明皇上看人不准。赠灾银之事，对他们是有利的，只字不提，除非其中有不利于他们的事情。”

       寒铁衣道：“马登道被万俊软禁三年，不知说了多少权家秘密。且之所以会有万俊这些事，是因十年前他剿匪未竣，钱世贵更涉及毛竹村之事。趋利避害，人之常情。”

       凤白梅仍有不解，“鸳鸯岛私矿坍塌死了数十人，这个他们又为何不提？”

       寒铁衣摇头，“这一点我却还没想到，但既然知晓了他们的目的，便有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