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回到驿馆，二人刚下马车，一抹雪白身影拦住了去路。

       寒铁衣一瞧他，横了眉眼，“你做什么？”

       雪白蒙面巾上，双眼还未褪去稚气，倒映着黛衣黑袍的女将军，燃烧着熊熊烈火。

       凤白梅瞧着他眼神和身形都很熟悉，“你是……十九对吧？剑法不错。”

       十九的剑法确实不错，但架不住女将军花样多。

       “和我打一架，堂堂正正地打一架！”十九的声音也很稚嫩，听起来不及弱冠。

       凤白梅只是笑。

       她为女子，半道从武，要与人堂堂正正的打，九年前就被人打死了。

       寒铁衣一巴掌拍在十九脑袋上，“瞎闹什么？有这个时间，去摸查一下浣花坊同尘医馆的女医者。”

       说着示意凤白梅进门去。

       十九却跟在二人后头，“属下办完事了，将军可以与属下打一架吗？”

       寒铁衣脑壳疼，回身瞪他，“是不是本阁平时对你们太仁慈了，一个个惯的无法无天，下我脸看我笑话也就算了，现在连我话都不听了是不是？”

       十九杵在原地，“属下不服。”

       寒铁衣被他气笑了，“我给你的命令是把人抓回来，你任务没完成，还没罚你，你倒蹬鼻子上脸了。”

       十九单膝落地，“只要凤将军与属下堂堂正正打一架，属下任阁主处罚。”

       寒铁衣牙疼似的倒抽凉气，瞧他木头似的杵在跟前，毫无办法，没好气地往外头喊：“老七，把十九扔出去，别让他缠着小白……”

       他回头一看，凤白梅已经没影了，一边上楼，一边嘀咕，“倒楣孩子脾气这么犟，怎么选上来的？”

       老七拉着十九不让他跟上，一边回阁主的话，“是阁主亲自选的。”

       寒铁衣站在楼梯转口，回头瞅着两名弟子。

       老七继续解释：“阁主还说，于天机阁这样的地方，十九这耿直脾气，属实难得。”

       寒阁主假笑着咧出满口大白牙，“我的护卫里，有哑巴吗？”

       老七想了一想，“没有。”

       “很好。”寒铁衣点了点他二人，“回头让老墨给我物色几个哑巴，把你们都换掉！”

       他‘噔噔噔’刚上楼去，迎面撞上从檐上下来的唐冷凌，吓了一跳。

       二公子满脑门的官司，随口嘟囔一句：“有门不走什么毛病？”

       少堡主不属于天机阁，眉宇轻轻一挑，“凤将军把你抛弃了？”

       寒铁衣白了他一眼，扑面一阵冷风吹的他浑身一个激灵，“去小白屋里说吧。”

       唐门老爷子，比萧家老爷子好说话，机关弩之事，任凭朝廷处罚。

       江湖尚乱时，唐门可靠拿暗红度日。闻老阁主领导天机阁肃清江湖，建立法制，唐门便只能拿官府的悬赏，但要维护偌大一个唐家堡，显然不够。

       机关弩是他们的倚仗，一如葬剑山庄倚靠铸造兵器，但这两样，皆是家国利器。

       手握利刃杀心起。

       家国利器握在手，焉能不被国家盯着？

       萧家是做生意的，需要的是民心名誉，而唐家堡和葬剑山庄，是看朝廷吃饭的。

       所以，葬剑山庄事出，吴子怀才不得不舍出半壁家业。

       寒铁衣看过老爷子手书，一时并不说什么，只问：“唐晖还是什么都没说吗？”

       唐冷凌靠在窗畔，快速地说：“蓟夕颜找上唐晖之前，唐晖曾运送机关弩至西南白羽卫，军营中有人告诉他萧槐之事，具体是谁他不知。随后蓟夕颜上门，两相比对之下，对萧楠杀萧槐一事，深信不疑。”

       此言一出，寒铁衣与凤白梅俱是一惊。

       “你的意思是，西南白羽卫军中，有人同柳家勾结？”凤白梅问。

       唐冷凌道：“自隆庆四十三年，白羽卫军中机关弩报损的量远超往年，这也是唐晖走私的机关弩主要来源。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我会去一趟西南，一是召回图纸相关的那一批机关弩，二是调查此事。”

       “我还把这事忘了。”寒铁衣一拍脑门，“机关弩的设计图纸，也是唐晖送出去的？”

       唐冷凌点头，“据他交代，图纸给了柳茹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