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徽认下了杀萧桦、萧枫和萧知味的罪责，被萧老爷子羁押着。十九日之后，蓟夕颜也‘病’了，萧楠派了人去府上守着。

       这三条命案，好似到王徽这里便完结了。

       陆子柒离开，李邈在外奔波，李文昭整日心事丛丛，钦差也是大门不出……整个凤来居清静风烟，落针可闻。

       到了二十三，夜里，一抹猩红的劲爽身影出现在凤来居，推开杨素安的房门。

       炭火把屋子映照的通红，却没能将钦差那一脸煞白遮掩过去。

       “武小姐……”一弯柳叶遮掩短暂的惊愕，杨素安声音仍旧清脆，“你怎么来了？”

       武冰洋满腔诘问到了嘴边，被屋中景象惊的一时忘言。

       杨素安身上披着大氅，脚边拥着厚厚的被子，怀里还抱着汤婆子。榻前放了两盆烧得红彤彤的炭。

       “你……”武冰洋想问他身体到底怎么回事，便是体弱畏寒，这也太夸张了。

       可旋即，又觉这是他的隐私，随便打听不好，便把话截住了。

       “恕我不周，武小姐自便。”大抵是这样事情遭遇的多了，杨素安并不介意。

       亦或者，他的介意，被那一脸笑眯眯的神情遮掩过去了。

       武冰洋进屋，转身关了门，行到榻边坐下，尽量不去看对面的人。

       杨素安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自幼畏寒，非是大事，挨过冬月便好了。”

       武冰洋行走江湖，也见不少体弱之人，却无谁似他这般夸张。

       想了想，她到底还是说：“既然身子不好，养着便是，何苦还出来奔波。”

       “我自八岁得遇恩师，恩师对我说，比旁人多穿几件衣服，不是丢脸事。”

       杨素安起身，从炭盆上方取了水壶，倒了水给她，仍旧坐回去。

       “这世道，无人不是挣扎求存，这点小疾，算不得什么。”

       他越说的云淡风轻，武冰洋心头越是不舒服，忽的一把将杨素安抄入袖中的手抓了出来。

       那手是凉的。

       哪怕他把自己裹的如此严实，哪怕炭盆烧的再旺，他的手也没能暖和起来？

       下意识的，她将厚重的袖子往上拉，小手臂也是凉的！

       武冰洋松了手，惊愕地看着对面的人。

       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杨素安不动声色地拉下袖口，拢住惨白的手。

       “习惯了，便也没什么。”钦差随口转了话题，“武小姐是为凤小姐而来吗？”

       提起凤白梅，武冰洋满面愠怒，“葬剑山庄、珠城、洛阳，我都被她骗惨了！这次，是不是又是她的计策？”

       杨素安笑眯眯地说：“武小姐既然信她，又何必再问呢？”

       武冰洋喝了口水，低眉道：“从前她在落魂关，报喜不报忧，长姐为她担心，整宿不成眠……原以为，她卸甲后，就没事了。”

       杨素安还未语，敲门声响起来，“武姐姐，是你吗？”

       听是李文昭的声音，武冰洋起身去开门，见小公主在门口左顾右盼，探头探脑，不像个公主，倒像个溜门撬锁的。

       武冰洋忍不住笑问：“公主这是做什么？”

       李文昭往里头瞅了杨素安一眼，把武冰洋拉出去说话，“凤姐姐的事你听说了吗？”

       武冰洋道：“略有耳闻。”

       “你既然知道了，怎么还能这么平静呢？”李文昭再次震惊，“四哥也就罢了，你可是同凤姐姐一起……”

       她话还未说完，便见远处起了冲天火光，喧嚣声一片。

       武冰洋忙问：“那是哪里？”

       李文昭搭棚远眺，“是萧家内府，具体是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门一开，杨素安拢袖出来，看了一眼，面色凝重，“那处应是蓟夕颜的香坊，本官得去看看。”

       武冰洋拉住他，“蓟夕颜是谁？”

       李文昭补充：“是杀人凶手。”

       瞧着杨素安那惨白一张脸，武冰洋将到嘴边的话换成一句：“我同你去。”

       李文昭趴在栏杆上，瞧着二人同去的身影，哀嚎：“你们谁理一理我啊！”

       她正说着话，便见有护卫进门来，回禀说：“公主，萧江氏请见。”

       “萧江氏？”文昭公主在记忆里扒拉一下，“本宫认识她吗？”

       那名护卫说：“她是萧檀之妻，说有个物件，要交予公主。”

       “让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