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柒盯着申猴的眼看了半晌，“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申猴斩钉截铁，“没有。”

       陆子柒伸手去摘他的面巾，被躲开，“没见过你躲闪做什么？公主，此人行迹可疑，把他拿下拷问拷问。”

       李文昭利索地从怀中摸出烟火信号，刚准备拉响召唤天机阁弟子，杨素安慢悠悠的声音传了过来，“公主且慢，此人下官认识，是友非敌。”

       李文昭把烟火揣了回去，一怔愣的功夫，掌心一空，眼前黑影一闪，蒙面人不见了。

       她四下一找，却见人立在二楼飞檐上，只冲着陆子柒说：“你这小女娃娃，上次老夫好心救你，你却恩将仇报！”

       陆子柒听着声音耳熟，眸光一转，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花雁回！”

       话音落下，她人已经冲出廊下，欲要去追。

       申猴哪里等她，早没影了。

       李文昭惊奇地瞧着蒙面人消失的地方，觉得自己像是做梦，“那个人，真的是，拈花教主花雁回吗？”

       杨素安拢着手，但笑不语。

       他在长宁见过真正的拈花教主，一身紫色宽袍，举止尽是风雅大气，且他的年纪未至不惑，此人与他的形容大相径庭，倒是像那位被锁在万蛇窟的假教主——申猴。

       而真正的拈花教主，借用天机阁弟子的身份，化名花辞，一直跟随在武林盟主身边。

       但，此番翠屏之行，拈花教申猴听从凤家将军调遣，陆盟主也随着来翠屏，那位‘花护卫’却未跟来……

       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可真有意思。

       他进屋瞧了瞧，出来时，李文昭、陆子柒、李邈都巴巴地看着他。

       “受伤的是萧元和。”

       几人皆是惊奇。

       “萧元和不是萧楠的小儿子吗？怎么会伤成这样？”李文昭问。

       “不知道呢。”

       在萧家，能把萧元和打成这样的，只可能是萧楠下令。至于老父亲为何对自己儿子下此毒手，恐怕和那份萧槐的尸检报告脱不了关系。

       而萧槐那份尸检报告，正是杨素安给萧元和看的。

       现在这个结果，不正在他的预料之中吗？

       看着钦差大人眯着眼说瞎话，李邈很是怀疑，杨素安之所以习惯性地眯着眼，就是为了在说瞎话的时候，可以不被人发现。

       看到钱世贵时，寒铁衣愣了一下，将手里的卷宗翻了翻，“不是说二十三岁吗？”

       老七道：“此人确实就是钱世贵，至于年龄，属下不太清楚。”

       寒铁衣略调整心态，进屋在长案后坐下。

       屋子里空空荡荡，除了寒铁衣用的那套桌案，便只放了一张椅子，钱世贵被铁链绑在那张椅子上。

       文档上，说钱世贵有二十三岁，可此刻绑在寒阁主对面的人，分明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白白胖胖，身量看起来和凤臻差不多大。

       因两天两夜不歇地被从义宾带到翠屏，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疲惫。

       就这么个人，买凶杀了宴姝？

       寒铁衣将手里的卷宗再次翻了一遍。

       人是杨素安亲自审的，从他如何接到权晟命令、如何找上丐帮弟子、连事后给尾款都审查的清清楚楚，从案卷上来看，这就是一宗买凶杀人的案子。

       将卷宗放到一旁，寒铁衣随口问：“你的身体怎么回事？”

       那钱世贵身材短小，五官更似少年，一点也不像年过弱冠的人。

       他也极配合，“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就这样长不大了。”

       “老七，让人送些茶点来。”

       老七门口喊了一声，便又进来，警惕地立在寒铁衣身旁。

       “这份审查报告上说，三年前，权晟好心救了你，所以你对他死心塌地，哪怕为他杀人，也在所不惜？”

       “没错。”钱世贵的声音也还像十三四岁，富有磁性。

       “那你可知道，三年前蓉城洪涝，是水匪贺骉之子贺俊所为。十年前马登道剿灭水上飘，匪首伏诛，贺俊逃走后，改名万俊潜伏漕帮，十年时间，把漕帮变成了第二个水上飘。”

       自被抓后，钱世贵一直是坦白的态度，问什么答什么。听了这几句话，他明显地怔住了。

       很快，茶点送来了。

       茶是新沏的龙井，点心是龙须酥、万芳糕。

       寒铁衣将卷宗抱在怀里，“把链子给他解开，茶点给他。”

       老七依言照做，连同高案挪到钱世贵面前。